第288章 渭陽xINHaI.CoM
城王夫婦沒想到洛清塵走的這麽匆忙，等他們到城門匯合的時候，洛清塵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
沫兒嘟著嘴，小聲打趣道：“早知道這樣，奴婢就再多給您備上些糕點。”
“出了門，就不可再隨意說話。”洛清塵叮囑後，下了馬車，迎了迎城王夫婦。
城王妃知道洛清塵不是真的遊玩，但她畢竟是回娘家，不能太寒磣，挑挑揀揀的選了十幾名出色下人，以及兩個馬車的行李。
城王妃麵帶歉意：“抱歉，讓你久等了。”
“都是清塵太匆忙了。”洛清塵看了一眼周圍討論的百姓，心想，這樣出門也不錯，挺像去遊玩的。
“那咱們就出發吧，趁天黑前，趕到清河鎮上去。”城王妃對去渭陽的路程很了解，因此自發安排著。
洛清塵點點頭，回馬車時，小聲吩咐旬陽，控製下速度，別在路上太耽擱時間了。
洛清塵一上馬車，溫玉衍便一拉將人拉過，躺在她的腿上睡了起來。
沫兒害羞的扭頭看起了窗外的風景，看了一會兒，又不想在馬車裏礙事，便出去坐在旬陽的身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洛清塵預估錯了時間，一行人，到渭陽，足足花了七日。
渭陽地處建國最西，數百年前，本所屬月國，後連人帶城直接割讓給建國。
數百年下來，裏麵仍有過半的人是月國人，這些人，既無法前往月國，也無法成為建國人。
渭陽的城門十分寬厚，有一道數千斤的斷分石。
這樣的斷分石，建國每處邊界之城都會有一道，為的是，某天無法堅守時，拖延抵擋敵人的攻勢。
“是……李姑娘麽？”一個樸素老者，坐在城門口，見城王妃下馬車後，立馬拄著拐杖湊過來，不確定的問道。
“張伯，是我！”李冰夏走到老者麵前，很是熟稔。
“這是衍王和衍王妃，這是我夫君。”城王妃對老者介紹著一行人。
老者腿腳雖然不便利，但背脊依舊挺直，等城王妃介紹完後，他立馬丟掉拐杖，雙手抱拳，標準的請了個安。
“張自在，見過城王殿下，見過衍王殿下，見過衍王妃！”
城王年長，因此洛清塵沒開口，由城王免的禮。
“張伯天冷了，就別守了吧。”城王妃看著瘦弱的張自在，忍不住勸道。
“閑著也是閑著，這也算是老頭子最後的價值，您別擔心，有數的。”張自在雙手張開，起了個勢。
“行，那我就先回去，改日再來看您！”
“今日是講學日，您還記得吧？”張自在笑眯眯的一邊揮手，一邊說道。
“記得。”城王妃欠身道別，走了幾步，方才和洛清塵解釋起張自在的來曆。
張自在本是月國人，他一腔熱血，卻報國無門，輾轉數載，好不容易進了軍營，卻隻做了個火頭兵，那時，張自在還是沒有放棄，但最終，還被人陷害欺辱，趕走了。
那是張自在第一次流淚。
走投無路時，他遇到了城王妃的父親，李承謙。
那時候，李承謙，還是個少年，他隻是和好友打賭，才送了張自在一份手信引薦他。
駐守軍營，見張自在有小郡公的手信，也不敢過於輕視。
這番機緣下，張自在終是在四十歲那年，駐守渭陽，成為統軍一樣的存在，也算是得償所願。
“他是月國人，卻盡心盡力守了渭陽一輩子？”洛清塵不禁有些佩服的問道。
“嗯，當初也有人罵他，說他背宗忘祖之類的，很是難聽，不過張伯都沒放在心裏，他說，這裏才是他的家。”
“那講學日又是何物，我倒是從未聽過。”
“說來不怕衍王妃笑話，這講學日，隻是家父自行舉辦的，所以你才沒聽過。”
“郡公善舉，清塵佩服的很。”
“父親就是閑著無事罷了，對了，這次沒通知人來接，實在是失禮。”城王妃停住腳，對洛清塵欠了欠身。
洛清塵急忙扶起城王妃，笑道：“那也是怪我走的太急，再說了，出來遊玩，不應講究那些，清塵與王爺，此刻就是二嫂的弟弟和弟妹罷了。”
一句弟弟和弟妹，讓城王妃對洛清塵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二嫂，清塵想去郡公的學堂看看，可以麽？”
“你若是不累，我這就帶你去。”城王妃出嫁七年，想著馬上見到父親和兄長，心中也是有些激動。
渭陽有很多空曠的草地。
李承謙的學堂就設在其中一處。
一方小台，李承謙正坐其中，正在慢速背著《孟子·告子下》。
草地上，席地而坐著數百聽學的人，最小的約莫兩三歲，最大的有四五十。
他們多數都是些讀不起書的普通百姓。
在這些人的身邊，還有李承謙的兩個兒子，李西則、李西戊。
他們走得很慢，誰有聽不懂的，叫一聲，他們便停下腳，耐心解釋著。
洛清塵原以為這場講學，不過是貴族上層人士，附庸風雅而辦，沒想到，竟是眼前這副景象。
如果說，先前那句佩服，有恭維的意思，此刻確實實打實的佩服了。
洛清塵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李承謙願意將女兒嫁給毫無作為的城王了。
“夏夏。”李西則，轉身時，看到了城王妃，驚喜的叫了出來。
不過，他良好的教養，讓他這一聲，也隻是比尋常說話時，稍大一些而已，因此李承謙和李西戊並沒聽到。
李西則快步走到城王妃的麵前，克製著心中喜悅，先對城王以及洛清塵夫婦請了個安。
“見過大哥。”城王扶著李則西，沒有半分王爺的架子。
“二哥的大哥，那也是本王的大哥！”溫玉衍跟著喊了聲大哥。
“西則不敢。”李西則後退一步，謙卑回道。
“李公子，這裏沒有衍王和衍王妃，隻有二嫂的弟弟和弟妹。”洛清塵挽著溫玉衍微微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李西則呆了一秒，頓感失態，剛要開口，洛清塵就拉著溫玉衍走到百姓末尾，款款坐下，道：“這倒是難得的體驗，王爺一起聽聽吧。”
李則西看了妹妹一眼，詢問怎麽辦。
城王妃想到洛清塵的那些話，拉過城王：“哥哥，我也好多年不曾聽父親講學了，今日機會難得，便再聽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