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無法照顧你一輩子
沫兒帶著洛清塵去看旬陽，路上還說了旬陽的情況。
旬陽當日心急之下，強行運功尋找溫玉衍，他沒有大還丹，情況也就很不好，現在人十分虛弱。
洛清塵去的時候，溫玉衍正在喂他吃粥。
旬陽眼裏有說不盡的自責和一份決然，這份決然，洛清塵實在是太熟悉了。
洛清塵等喂完粥，叫開溫玉衍。
“旬陽怎麽樣了？”
“白果救的及時，但他這一身功夫算是廢了。”
“所以他不想活了。”
溫玉衍微怔：“連你也看出來了？”
“暗部有命，凡無用者，皆不可活。”溫玉衍有些惆悵，就算沒有這命令，旬陽覺得自己沒用了，多半也是不願意拖累他的。
“我聽過一個法子，應該可以試一試。”洛清塵忽然想起當年，那座默默陪伴的無名小土坡，不禁有些悲涼之感。
“你說的可是斷骨斷筋重塑？這痛他自然是能忍的，但斷接之人，以及傳說中才有的靈藥怕是不易得。”
“與其給他希望，不如……”
“你對他很重要。”洛清塵打斷溫玉衍，十分篤定：“你對他不止是執行的任務，你信我，隻要你告訴他，你需要他，他會留下。”
“好。”
“你不問我為什麽？”
溫玉衍有些疲憊的抱住洛清塵：“你說的，我都信。”
溫玉衍窩在洛清塵的頸間：“我已上書，明日就進宮。”
洛清塵伸手，撫了撫溫玉衍的背脊，也替他感到不平。
“別擔心，我會陪你。”
“喂，我說你們小兩口在我病人門口這樣，可好意思？”白果左手持本醫術，右手拿著幾根不知名的草藥，湊了上來。
兩人緩緩分開，齊聲道：“有勞白大夫。”
白果有些不自在起來：“你們倆突然這麽客氣幹嘛。”
“旬陽是我的家人，還望白大夫相救。”溫玉衍抱拳道。
“別，小人受不起。”白果收起往日不正經的模樣，急忙上前，扶起溫玉衍：“小人自會盡力。”
旬陽趴在月門上，握著拳頭。
王爺當自己是家人！
可我再也幫不了他，怕是要辜負他了。
咯吱一聲，大門緩緩打開。
旬陽慌張的躺了回去，同時更加痛恨自己的無能，他如今連這麽幾步路都走不利索了麽！
“你陪陪旬陽，再去見見寧姑娘，這些日子寧姑娘過的也不太好，快將自己折磨的不成樣了。”
“折磨自己？”溫玉衍吃了一驚。
“是啊，我去的時候，差點都沒認出來，想想也是，這麽多年就你一人相伴，你沒回來，自然是擔憂害怕的。”
“之前你說的對，樂枝是需要一個男人照顧她，這件事就勞煩你了。”溫玉衍沉思片刻，緩緩說道。
“我會為她挑選的，不過最終拿主意的還得你和她自己。”
“嗯。”
“那我回去準備準備，你回來梳洗梳洗，一起吃晚飯。”洛清塵看著自己和溫玉衍的破爛衣衫，笑了出來。
“好。”
溫玉衍心中大暖，這次雖吃了不少苦，但能和洛清塵坦誠相見，心意相通，便是什麽都值了。
溫玉衍按之前說的，和白果一起，勸解著旬陽。
男子本就利落，不一會兒，旬陽就鄭重點頭，立下誓言，自己定會堅強，絕不會主動先離開溫玉衍。
有了這番保證，溫玉衍終放心離開，轉去看寧樂枝。
洛清塵將阿秀打發走了，又沒有派新的人去，寧樂枝隻能自己梳洗。
她坐在妝前，仔細順著頭發，忽然暴戾的將一整台的東西都掀飛了出去。
胭脂妝粉，紅白一片。
溫玉衍推開門，皺了皺眉。
“樂枝。”這叫聲裏，沒有往日的關懷和柔和，反而是有了幾分嚴厲。
寧樂枝渾身一震，既驚喜，又不可置信。
溫玉衍何曾對她用過這樣的語氣，洛清塵跟他說什麽了？
不對，若是說了，依他的性子，絕不止這樣。
“表哥。”寧樂枝穩了穩心神，雙目含情的朝溫玉衍奔去。
溫玉衍就站在在那裏沒有動，眼底生出幾分憐惜。
寧樂枝捕捉到這點，心中一喜，臨近，故意走不穩的跌倒。
可令她意外的事發生了。
溫玉衍竟沒有伸手，微微側身閃過，任由她摔倒在地，濺起無數脂粉塵埃。
寧樂枝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抬頭呆呆的看著溫玉衍，眼淚啪嗒啪嗒的流個不停。
溫玉衍彎下腰，用自己破舊的衣角為寧樂枝擦著淚，柔聲道：“疼麽？”
“疼。”寧樂枝誤以為溫玉衍已經知道了真相，覺得自己又被拋棄了一樣，無助哽咽著。
溫玉衍歎了歎氣：“人各有命，你不該因為我，而去遷怒旁人，我不希望你變成這樣的人，知道麽？”
“你……你說什麽？你生氣是因為我，教訓了那些奴才？”
寧樂枝眼裏現了光，溫玉衍見了，臉色一沉，責道：“你是覺得他們低人一等，你是主子，便可以隨意對待麽？”
“不，不是的，樂枝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因為擔心你，就將自己的情緒牽連到旁人。”寧樂枝仰著下巴，蹙眉認錯。
溫玉衍這才扶起她，再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也不可以隨意糟踐自己的身體。”
“是，樂枝知道了。”寧樂枝低下頭，表哥是在意他的。
即使這次教訓，也是用心良苦！
“表哥，你坐，我去給你做蜂蜜百花糕。”寧樂枝緩緩將腮邊的秀發撫到耳後，露出自己那還有些發紅的臉頰。
隻要溫玉衍問起，她便可以作出委屈的樣子，無聲的告訴溫玉衍，洛清塵來欺負了她。
“不了，清塵還在等我，叫人收拾收拾屋子，你好生休息。”溫玉衍說著就準備走。
寧樂枝看著地上那摔碎的紅窯以及珍貴的字畫，以為溫玉衍怪她，毀了自己的心意。
一個箭步就抓住溫玉衍的手，央求道：“表哥別走，樂枝現在還像做夢一樣，實在怕極了，就像小時候在寒潭裏一樣。”
寧樂枝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溫玉衍。
幼時寒潭，是溫玉衍對她，一輩子的虧欠！
“你總要學會長大，表哥無法照顧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