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金鱗樓的臭老板
唐詩洛回到家中,坐下喝了口水,又輕聲安慰了錢氏和兩個小豆丁,這才坐在後院菜園子裏對著一片小白菜發起了呆。
菜田是被人用火油點著的,土質多少都會受到影響,必須泡水將多餘的鹽堿析出,再深耕將底層的土翻上來,還有那些菜種也是個問題,需要重新收集,也不知道菜田裏還有沒有留下些比較難找的野菜……
正胡思亂想間,唐家小院的門口一陣喧鬧,唐詩洛微微一愣,趕緊站起來朝門口跑去。
唐家門口停著一輛馬車,一個穿著暗藍色緞子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院門口衝著唐老實和錢氏指手畫腳,兩撇小胡子傲慢地一翹一翹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唐葵的臉上了。
而唐老實和錢氏則摟著唐葵和唐竹縮在一處,當了幾十年老實莊稼漢的兩口子甚至不敢抬頭與那中年男人對視,更別提出聲頂撞中年男人的汙蔑了。
看著唐家幾人立不起來的模樣,中年男人叫囂得更加厲害:“你們一群鄉下泥腿子,我家小姐拿了一百兩銀子讓你們搬家已經夠給你們麵子的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一把火燒了你們這破院子,讓你們跟街邊乞丐一樣睡大街!”
“不該肖想的人就別去肖想!還整天白日做夢想著種菜能討男人歡心,我呸!不要臉的賤蹄子!好的不學淨學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果然一家的賤坯!”
唐詩洛簡直被氣笑了,憋了一天的火氣再也忍不住,一隻手將院門摔得震天響,叉著腰站在唐老實四人身前:“說讓人搬家就讓人搬家,咱家在唐家村住了好幾輩了,還是頭一次見到散財童子拿著銀票來逼著人搬家的!怎麽?礙著你兵部尚書府的風水了?”
“你、你!”雖然劉管家替自家小姐做攆人出京城的事做慣了,但還是頭一次碰見這麽牙尖嘴利的,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詞匯量不夠用了。
“你什麽你?你還有臉說別人賤坯討男人歡心,貌似這種事做得最利索的就是你家那千金小姐了!整天往人家景王身上貼,可有得到人家一個眼神?人景王不就是喜歡吃我家一棵菜嗎,瞧她那跟被撬了牆角的樣兒!合著人景王把她當回事了?”
唐詩洛帶著怒意的氣勢格外逼人,看熱鬧的人終於有些了解事情的始末了,紛紛小聲地議論起來,看著劉管家的眼神也多有不善。
“你,你這個無知村婦!好大的膽子!我家小姐的事豈是你能議論的?”劉管家氣得哆嗦,但心裏到底是虛的,甚至還隱隱有幾分讚同,可惜他受著尚書府的月俸,還得替主子辦好事。
唐詩洛不雅地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你家小姐不能議論,那你家小姐就能管我家搬不搬家了?替我轉告你家小姐,這京城怎麽數,也輪不到她一個官家後院的千金出來蹦躂!尚書之上還有丞相,丞相之上還有王爺、皇上,她要是再敢跟我橫,我不說能去宮門口告個禦狀,但是到景王府告個狀還是小事!她要是不怕得罪心上人,就繼續作吧!誰怕誰?”
“好!”不等劉管家出聲,人群裏突然傳出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走了出來,一雙寬厚的大掌還拍得哐哐響,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欣賞唐詩洛罵人的風采一般。
玄衣男子上下打量了唐詩洛一眼,讚許地點了點頭:“姑娘果然是菜市上人人稱讚的利嘴西施,不僅菜種得好,連口才都壓人一籌!秦某佩服!”
唐詩洛抽了抽嘴角,很想說一句:不會誇人就別誇,西施就西施,什麽利嘴?
“這位公子是……”
這身低調奢華的袍子,還有腰間那塊金鑲玉的墜子,全都充斥著銅臭味,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
秦玥笑著拱了拱手:“在下是醉霄樓對麵酒樓金鱗樓的老板,聽說你家的菜在街市上很有名氣,特地帶了定金來此預定,還請唐姑娘看在秦某剛剛叫好的份上,賣予秦某一些。”
劉管家一聽是金鱗樓的老板,頓時心中一驚,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往後退去,等爬上了馬車這才衝唐家人惡狠狠地放了一句:“唐家的,你們好樣的!你們給我等著,我家老爺不會放過你們的!”
唐詩洛撇了撇嘴,轉而笑著將秦玥請進院內,跟他一一介紹家中現有的菜。
門口看熱鬧的人散去,唐家院子外的大樹後,一個藍白色的身影冒了出來。慕景逸看著院子裏談笑甚歡的二人,眉頭一皺,今日查了醉霄樓的賬本,並無不妥,如果那批銀子和醉霄樓無關,想必是放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比如,一個種菜的毫不起眼的小農女……
他冷著臉鑽進停在僻靜處的馬車,又掀了簾子懊惱地將張管家攆了下去:“張叔,你就在此等著,一會那男人走了,你就去以本王的名義聘請唐詩洛來府裏給本王種菜!一定要說是本王親口說的!”
張管家一臉莫名,卻隻得拱了拱手,點頭應是。
然而過了兩個時辰,張管家垂頭喪氣地回王府了,看著一臉興致勃勃的王爺,低聲開口:“王爺,唐詩洛姑娘說,她已經和金鱗樓的老板簽訂了種菜協議,不能來王府種菜。”
“做賊心虛了?那個什麽金鱗樓的老板是何方神聖?居然敢撬本王的牆角!本王倒要看看,是什麽人敢這麽明目張膽地保那丫頭!”
張管家摸了摸鼻子站在原地,暗搓搓地腦補接下來自家主子會遇上點什麽有趣的事,畢竟他剛剛可是看見了那個老板的真容了,絕對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