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長音公主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嬤嬤也被推開了,平日裏討厭的人,此時如同神兵天降。
安平公主此時也被帶了過來,好端端的站在皇後,笑靨如花。
“母後,你看,女兒現在好好的,可是多虧了詩洛呢,”安平公主一來就把長樂公主擠到一邊兒去,連個眼神也欠奉,“我這一次病發,就是因為那個熬藥的侍女,在我藥裏加了風幹的帶皮桃幹,母後,你知道的,女兒的病,可是沾不得那些毛絨絨的玩意兒。”
皇後看著在自己眼前活蹦亂跳的女兒,大喜大悲之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兄,這一次,你可要好好賞我,安平可是我緊趕慢趕喂了藥救下來的。”慕錦逸往自己身上攬功勞攬得毫不手軟,“還有那個,膽大包天的小侍女,你想不想要知道,她是受了誰的指示?”
皇帝麵對這突如真是鎮靜,“當真是冤枉了唐姑娘?”
慕錦逸搖了搖扇子,一本正經,“那可不,人證物證俱在,再說了,安平現在好好的站在你麵前,可是多虧了人家小姑娘。”
長樂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太過於猝不及防,就連讓她偽裝的功夫都沒有。
皇帝知道自己幾個兒女的性子,隻是家醜不可外揚,“既然是誤會,那就先把唐姑娘送下去醫治療傷吧,而後該給的補償,朕也會給,先把她帶下去。”
等到無關人員走完了,慕錦逸自個兒吊兒郎當的找了個座位坐下來,“我這兒有些小東西,皇兄看看吧。”
皇帝一言不發的拿過來,隻見,是一張大額銀票,南邊兒的一處房契,還有……染血的長命鎖。
那銀票出處,跟著長樂長公主外祖家,暗地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人啊,總是貪心不足,有了榮華富貴的還想要家人寵愛和睦,即將合家團圓,幸福歡慶的,又眼紅旁人的榮華富貴。”慕錦逸敲了敲頭,惋惜,“長樂,你該一開始就做得絕一些的。”
不知何時,那侍女也被帶了上來,一看那長命鎖,便如同瘋了一般,“圓哥兒!圓哥兒……長樂公主!你好狠的心!”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之前宮裏的事情,既然已經了結,慕景逸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他更加關心的是,蘇格拉國的王子耶律齊,現在到底在哪兒了?
話再說回來,耶律齊這些日子一直佯裝成遊山玩水的西域商人,在京城裏麵裏裏外外的玩兒了許久。
雖然也是收集到了許多他想要的信息。
“原本以為你隻是一個賣菜女,想不到……”耶律齊玩味的笑了笑,“還真是一個奇女子。”
隻是好景不長,幾日過後,就有一隊人馬停留在他麵前,看起來似乎客氣的很,然而也僅僅隻是看起來罷了。
“耶律公子,”慕景逸拿著扇子挑開馬車簾子,探出一顆腦袋,似乎就跟人畜無害的紈絝王爺,“來了這麽久還沒有好好招待,錦逸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相請不如偶遇,不如去在下府中一敘?”
耶律齊眉眼含笑,狗屁個相請不如偶遇,這不就是故意在這兒堵自己呢嗎?
這京城裏麵,都說慕景逸是個閑散王爺,身嬌體貴,性喜玩樂,如今看來,這些評價可是有不實的地方。
自己錯過了這麽久的時間,他就不信皇帝沒有派人找過他,可是最先找到他的,卻是這個看起來最無害的王爺。
真是有意思。
“說的對,相請不如偶遇,那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耶律齊操著一口西域嗓音,說話倒還是字正腔圓,“麻煩王爺了。”
慕景逸擺了擺手,“不麻煩,不麻煩,隻是咱們先去皇宮裏吧,我皇兄等王子可是等的著急上火了都。”
耶律齊大步走進馬車,聞言咧嘴一笑,說的話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您二位兄弟情深,實在是讓人羨慕。”
“哪裏哪裏,過獎過獎……”
這樣相互刺探虛實卻又沒有多少營養的話,一直持續到了皇宮裏。
“在下蘇格拉國皇子,耶律齊,拜見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耶律齊端端正正的,行著中原的禮節,皇帝臉色越發滿意,“王子快快請起!這一路上可還好,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吧?”
耶律齊笑眯眯的,好像十分敬畏皇帝為喜歡京城一般,“這一路都好,隻是,我貪戀一路的秀麗風景,這才姍姍來遲,還請皇帝陛下勿怪。”
慕景逸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他,恍惚之間覺得耶律齊臉上的笑,好像跟著自己裝傻的時候有那麽七八分像。
“小王子安全到達了就好,許是見到異國風光,一時新鮮罷了,”皇帝也沒有再多問,“小王子風塵仆仆,今日啊,不談正事兒,朕早就已經為你準備了住處,你可以在宮中多逛逛,要回去的時候自然有人接你。”
耶律齊既然是做出喜不自勝的姿態,又是極為識相的告辭了。
皇宮裏麵,十步一景,百步一樓,風光自然是無兩,隻是有個缺點,那就是不熟悉的人,極為容易迷路。
耶律齊就是那個不熟悉路且為著顏麵不願意問路的人。
“這皇宮裏麵竟然還有這樣荒涼的地方。”
耶律齊一路上看多了雕欄畫棟,假山流水,就算是閑置的宮院,也有一隻上好的繁花探出頭,好像一幅構圖完整的工筆畫。
然而,這個宮殿,門上的牌匾和朱紅的漆色斑駁大門,黃銅的獅子扣頭散發出的鐵腥氣,無一不在提醒這裏到底有多久沒有來人了。
有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傳來,耶律齊挑了挑眉,一把推開了大門。
長音公主原本蹲在地上,忽然之間聽到一聲門響,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兔子一般蹦起來,卻又不慎踩在後麵的小土堆上,一時間跌落在地。
還真是像一隻兔子。
耶律齊心裏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越發人畜害,“你別怕,我蘇格拉國的皇子耶律齊,是在皇宮裏麵迷路,不小心闖進來的,不是故意要嚇人,你在做什麽,有什麽我可以幫助你的地方嗎?”
“我……我叫長音,是住在這裏的。”長音低著頭瑟縮著肩,聲音細小入蚊呐,“我在埋小花,謝謝你,我不用你幫忙。”
“小花?”耶律齊一邊閑聊,一邊十分自然地往前走,“你說的小花是誰?她為什麽死了?”
似乎有些驚訝他身為一國皇子,竟然會和一個住在冷宮裏麵的公主這麽輕言細語的說話,防備心也降了不少。
“小花是冷宮這邊的一隻貓,”長音公主擦了擦眼淚,“也算得上是一起陪我長大,最近吃了死老鼠,沒辦法……”
“不過是一隻貓而已,怎麽用得著你這麽傷心?”耶律齊十分的不明白,“你可是堂堂公主呢。”
“因為在這裏,又少了一個可以陪著我的生命啊。”長音還是依舊不停的哽咽,“再說了,我現在在冷宮裏麵,我從小都在冷宮裏麵,父皇記不記得我,還是二話呢,哪裏能夠算得上是公主呢?”
說著這話的時候,長音用餘光偷偷的看了看耶律齊,耳根緋紅。
她從小在冷宮長大,見多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樣天潢貴胄之人,竟然會這樣溫和。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