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盡力而為吧
我，許翊，瓊林，我們三個一齊出發。早在之前許翊就讓人送了信給天帝，所以我們是有備而來的。
信上說的不夠嚴謹，自然是要當麵談的。
再次見到天帝，我還是為下意識向他行禮，畢竟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敬畏天帝，以他馬首是瞻。
可隻要一看大殿的左邊少了老君的身影，才會記得，我已經不是天宮的仙官了。
天宮眾仙都在，有了上回王母宴席上許翊在場的事情，這一次眾仙官自然不會任由天帝亂做決定。
以往不覺的天宮對魔族的敵意如何，今日站在了許翊的身旁，才感受到，這些寫著滿臉鄙夷的仙官是那麽的讓人討厭。
向天帝禮貌過後，天帝還沒發話，一邊的仙官自以為嫉惡如仇的盯著我，罵為叛徒，說我是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
他們指的是什麽事情，我自然知道，若不是顧著許翊在場，我是不會忍的。
臨行前，許翊便囑咐了我，我們此來天宮的目的是為了除去仙籍，所以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一刀啊，你可想好了，要銷毀仙身？”天帝還是老樣子，裝的可真好！
“是的，天帝。”話落，身後傳來司命的聲音。
“秀秀，你知不知道，銷毀仙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隻要稍有不慎，你便回徹底消失？”司命踱步而來，衣袂隨著他的擺動，在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司命……”我低低喚他一句，這一刻，怎麽感覺他像是從畫裏走出來一般。
“司命仙君這是不同意？”問話的是許翊。
“是的，不同意。”司命很認真的看著他回答。
許翊勾了勾唇，“那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司命搖頭：“沒有。”
“……”我汗顏，為什麽覺得他們的話題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
司命看了一眼上座的天帝，天帝正襟危坐，道：“既然司命仙君不同意，那此事便不行。”
“！”怎麽回事？
天帝要不要這麽聽司命的話？
“迫不及待的擺脫仙身，是不想和我司命有半點關係了嗎？”司命盯著我，冷冷開口。
我渾身打了個顫，司命很少生氣，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會一直問你為什麽要惹他生氣，並且幻想出重重奇奇怪怪你沒有想過的想法。
我不知道要怎麽解釋，眼神求助身邊的許翊，許翊收到訊息，卻沒有看司命，而是對著上座天帝，“都說司命是天宮最大的官，看來此傳言不虛啊。”
“……”這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真的好嘛？
看一眼上座天帝，果然臉色變了，但依舊保持鎮定，再看一眼身跟前的司命，他好像沒多大情緒。
這就是司命啊，他認為不重要的事情，管你天王老子也懶得理會。
這麽想來，我的事情能夠讓司命這麽放在心上，還真是我的榮幸。
氣氛僵硬，誰也沒有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一個適適宜的人出聲了。
“天秀已經被逐出天宮，若她想入魔，父帝何不成全了人家？”
這個聲音，記憶猶新！
九天玄女啊。
終於明白她為什麽會受寵了。
她這麽說，是給天帝鋪台階下呢。
於是天帝就順理成章的下去了，所謂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唯獨司命不是很開心。
但聽得天帝點頭同意也沒再反駁，不過他如此擔心我，我還是要感謝的。
我說：“就算我沒了仙身，我們還是好朋友，好哥們啊。”
司命卻橫了我一眼，沒有再理我，轉頭看向許翊，眼神示意過後，我聽到許翊說：“你能保證她不死嗎？”
“盡力而為吧。”
我：“……”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
我一直以為司命隻主凡人帝相之命，不曾想，銷毀仙身這種事情也是由他親自操刀。
而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了司命的法器，一個陰陽八卦盤，隻有手掌那麽大小。
見我好奇，他將陰陽八卦盤遞給我，說：“拿去玩。”
這麽隨便的嗎？
那我就不客氣了。
八卦盤上麵刻著一些圖案和文字，排列有序，我轉了轉盤山的指針，那些符文的順序突然亂了起來，看的我有點暈乎乎的，指針開始越轉越快，符文也越來越亂。
八卦盤內出現一個黑色漩渦，我來不及反應，猛地被它吸了進去。
然後是來自司命幸災樂禍的聲音，“給你玩，你就真玩啊。”
“司命？司命你放我出去啊！”我喊了好幾聲他都沒有應我。
我不明白啊，他為什麽要關著我？
再之後我聽到了許翊的聲音，他的聲音有些著急，“你關她做什麽？”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司命的聲音。
明白什麽呀明白？
“秀秀，你老實待著，待的越久，後麵對你就越有好處。”
好吧，我想，司命總不應該會騙我的。
好在這裏不是一片黑暗，和天宮的雲層差不多。起初我覺得還好，可是越往後我越覺得冷，這種冷是從骨頭縫裏的那種冷。我的仙身根本承受不住，我試著運功，到了才發現，我根本運用不上來。
就在我感覺自己要凍死了，周圍的溫度忽然就變了，灼人的熱量感覺能將我烤成凡間的羊肉串。
自那開始，一刻寒冷刺骨，一刻烈焰灼身，如此反反複複，我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才沒有這種感覺。
我以為是司命放我出來了，然而並沒有，我看到的還是雲層，無邊無際的雲層。
司命到底想幹什麽啊？
又過了一段時間，意識終於恢複，而回過神來的我，卻被泡在水裏。哦不，準確來說，不是水，而是藥水裏。
黑乎乎的一片，嗆鼻的藥味。
抬眼，正好撞上許翊，他看見我醒來，隨之別過頭去，再道：“司命說，這是能夠幫助你的，你多泡一會。”
我不覺得有什麽，卻是忍不住嘟囔一句：“司命到底是想為我剔除仙骨呢，還是想把我燉了？”
聲音聽起來有點弱不禁風，可我明明精氣神還可以。
司命遞過來一身衣服，我剛想說沒有必要，又聽他道：“他說你在未施法之前，不得輕易使出仙法。”
好吧，我認了，連用仙法換衣服都不給。
泡完了藥罐子，我穿好衣服出去，適才驚覺，此處不是天宮。天宮根本沒有鳥語花香的地界，看向守在一邊的許翊，他道：“這是司命特地選了靈氣純淨的地界，說是要淨化你的仙氣。”
我咂舌不語，淨化魔氣妖氣我倒是聽說過，淨化仙氣是個什麽玩意？
反正我和許翊都不懂，隻能聽司命的話照辦了。
我問，“那我們需要在這裏呆多久？”
“不多，三天。”許翊看過來，問我感覺怎麽樣。
我如實說不太好，不管是剛剛的那股刺鼻的藥味，還是八卦裏的冷熱交加，總是不太好受。
許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搖頭，“不後悔。”
三天時間，說短不短，但對於我這個不能使用仙法的人來說，等待被剔骨的日子是這樣的煎熬。
我之前所認知的剔骨，不應該是直接上刀，忍受疼痛就行了，哪能想到還有那麽多的前奏？
幸好許翊一直陪在我身邊，隻要有他在，我便沒有那麽煎熬了。
三天時間到，許翊帶著我去見了司命，而司命不再天宮，而是在離我住的地方不到十裏的位置。
我有點發怵，看他拿著一些不知道叫什麽的“武器”對著一個木頭削來削去。
“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我問。
司命沒有看我，“不急，還有最後一項。”
“什麽？”
“過來，把這些木頭都削細了。”司命指著那堆木材，說出的話就想跟我鬧著玩一樣。
對不起，我的內心是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