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恍如隔世
“你以為剔了仙骨，修了魔身，就能夠擺脫鬼人的身份了嗎？”
“嗬！天真！”
“你錯了，一朝是，一生都是。”
腦海裏不停的浮現夜見猙獰的麵孔，耳邊都是他的聲音。
我又急又氣，很想將他的影子揮去，一遍遍告訴我自己，我不是。
“不是！我不是！”
“啊！”
“秀秀，你怎麽了？”是彩月的聲音。
我……得救了？
漸漸平複心情，我試著動了動身子，撕裂般的疼痛，抬眼，隻見彩月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救兵搬來了嗎？這是在哪裏？”四周都是陌生的布景。
彩月點頭，“嗯，我在去往魔都的路上碰見了熟人。”
她說這個熟人叫聞遙，是個女將軍，同樣也是魔都派來解決邊境魔獸的主將，布景如此，她還帶了五千魔兵鎮守，此刻已經拿著魔器與人修補結界了。
我有些失望，來的不是許翊。說來也是，他怎麽會來呢？
“彩月對不起，我……沒能護好村長。”想到了村長被魔獸撕裂的那一幕，我忍不住鼻間一酸，爾後紅了眼眶。
彩月垂眸，搖搖頭，“你能憑一己之力嚇退眾魔獸，我覺得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輕蹙眉心，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麽能知道？
“聞遙抓了一隻落跑的魔獸，她能夠看到魔獸短時間的畫麵記憶。”彩月看著我，隨後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我當即心虛搖頭，“……沒有。”
“那你是怎麽嚇退那群魔獸的？而且聽聞遙說，你親手撕了四隻龐大的魔獸。”
“應該是我之前汲取了赤狻猊靈丹的原因吧。”我道。
我同她說過赤狻猊的事情，彩月將信將疑不再糾結此事。
不過半日光陰，我身體恢複了許多，也見到了彩月的熟人，聞遙將軍，是個女人。
她的第一感覺和彩月給的第一感覺是一樣的，幹練簡潔，不同的是，她多了幾分女將霸氣。
“沒想到此地還真是臥虎藏龍！我一定要上報魔都，讓魔王殿下為你嘉獎。”聞遙性子豪爽，是個洽談的人。
對此我並五興致，隻道：“你是從魔都來的？那你可有見到魔尊殿下？”
聞遙爽朗出聲，“我可是一級大將，想見到魔尊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麽大來頭？
我看向彩月，隻見她朝我點點頭，“聞遙世代都是大將，曾經我的父親與她父親是同僚。”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隻是一個小將呢。
“待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帶你去魔都，參拜魔尊殿下，讓尊上封你個官做做。”聞遙說的輕巧，看我的目光滿是欣賞，並且約定等我傷完全好了，要個跟我切磋一二。
我幹笑兩聲應下，等我身子好了，堅決不會和你打的。
畢竟我的大招都是要在極度惡劣的情況下才能出來，萬一打輸了，那也太丟人了。
聞遙的豪邁和熱情超乎了我對女人的認知程度，我所接觸的女子裏麵，隻有她給了我一個大男人的形象。
這有點讓我想起了當年，當年我誤認為自己是男兒身時，就如聞遙差不多，也因此，我們有種相見恨晚的意思。
轉眼，十天過去了，聞遙解決了魔獸的事情，便要啟程回魔都了。新派下來鎮守的將領也已經到了，而渡緣村被魔獸毀了，村民們還在抓緊搭建，我和彩月也一同幫忙。
聞遙不止一次在我麵前說起魔都的好，隻是我和彩月誰都沒有告訴她，我就是從魔都那邊呢過來的，不想擾了她的興致。
聞遙啟程前一日，她又過來了。
“你若是不同我一起回去，我怎麽好向尊上交代？”
誰讓她沒事先寫折子稟報上頭，以至於上麵批準，讓其帶我回去。
我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就一直拖著。
“反正你也沒寫是何人，那不如就讓彩月去吧，這個功勞我覺得應該給她。”每當這時候我就會將彩月推出去。
然而，彩月是那麽好“欺負”的嗎？
“人間尚且講究賞罰分明，我身為魔界大將怎可這般弄虛作假？”聞遙生氣了。
我……
“好吧。”
慫，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總有一些事情是需要麵對的。
愛與不愛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聽到我應承，彩月看了過來，“你決定了？”
我點頭，“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自從這次醒來以後，我就和彩月全盤吐露，和許翊的事情。
聞遙很高興，當即拉著我怕我跑了，其實有的時候，她給我的感覺也很像小孩子。
“我說了會跟你走就不會跑，怎麽說，我要離開，也要和村裏的人說一句不是？”我側頭看她，詢問她的意思。
聞遙：“那你可說好了？”
“嗯。”
“彩月，你看著她，她要是跑了，我唯你是問。”
“……”
——
我在渡緣村住的這半年，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那是我在天宮都學不到的東西。
這裏的人和事物，每一個都與我有了感情，真要離開，會舍不得。
離開的時候，我哭了。
我一點也不喜歡離別啊。
我靠在彩月的肩頭，她無聲的安撫著我，聞遙見了，有些愧疚道：“我是不是不應該讓你跟我來？”
“又不是不回來，她就是這樣，容易傷感。”彩月替我答道，末了還來了一句，“別看她是能夠撕碎幾隻魔獸的女人，其實老弱了。”
“……”
在聞遙和彩月的陪伴之下，我這一路一點不孤單。
“再有一日，我們便能到魔都了，我在想，得讓尊上賜你一個什麽職位？不對，尊上會賜你什麽職位呢？”聞遙摸著下巴，猜測道。
我歎一聲，別高興太早，恐怕等見了你們家尊上，指不定把我轟出去呢。
明天，我，即是期待又是害怕呢。
路過一家鎮子，我們一行人留下來休息。
再次聽到魔王選妃的事情，我才恍然記得，選妃啊，幾個月前，就開始的事情。
話說，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沒選完？
“魔王選妃還沒結束嗎？”忍不住出聲發問。
“你住在偏遠地界，可能不清楚選妃這事，不過我也知道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選定最終人選，起碼要過上一年半載，才會定下魔妃的最終人選，而且，若是期間有戰爭發生，那選妃之事就必須中斷，等傳來捷報以後，才會繼續。”聞遙答道。
我狐疑半分，魔界的規章製度還真是讓我這樣的新人捉摸不透。
“所以，魔獸的事情也算嗎？”
“算，隻要出兵，都算。”
我不由感慨，“那想當魔妃的小魔女們，還不得急死？”
“你說什麽？”聞遙看我。
我連忙搖頭，“沒有，就是覺得這個製度挺好的。”
“嗯，我也覺得，凡事以國家大事為重，才是明君之道。”
“……”怕是苦了等待的魔女們。
夜晚，我根本無心入眠，明天就要見到許翊了啊。
看到我，他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我不敢想，他會不會早就將我忘記了？或許如今，他的身邊早就有了別人。
“睡不著？”是彩月。
我點頭，重重呼了口氣，“你說，如果……如果他見到我，會怎樣待我？”
“不清楚，但我覺得，尊上應該不是那種隨意拋棄和利用他人的人。”彩月認真道。
“不要想太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我們還回渡緣村，繼續做你的魔界第一紅娘。”
“……”好吧，也隻能這樣想了。
一夜無眠，第二日，我隨著聞遙正式進城，經過層層禮儀，我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