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喬
江半夏頭也不回的離開陸府,離開陸府後她哪裏也沒去,直接摸到了何喬倚家。
何喬倚住在城西柳兒胡同,剛好和陸府隔了半個京城。
城西和城東是兩個世界,城東大多是京官住的地方,住在那裏的人非富即貴,而城西多為商販還有些湊不來錢的底層吏,是貧民窟也不為過。
這也是何喬倚拚命攢錢買房的原因。
“老大!”何喬倚光著上半身,表情震驚道:“您怎麽來了!”
不是和陸三公子回去了嗎?
江半夏掂拎打包好的行李,表情坦誠:“我沒有地方去了,想來想去整個京都就同你最熟悉。”
“這.……這不是吧?”何喬倚張口就道:“你不是有個幹爹嗎?”
“他住在宮裏。”江半夏無語:“你覺得我也能住進宮裏嗎?”
何喬倚語結,他居然是老大在京都最熟悉的人,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哭。
“房子你是租的還是典的?”江半夏越過何喬倚自然的走進去。
“哎,老大!您等下。”何喬倚慌張攔住江半夏:“我老娘還在家,您先讓我想個辭。”
“你娘?”江半夏停下腳步:“我怎麽沒聽你過?”
“我娘有什麽好的。”何喬倚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一會兒進去,我娘要是問你,你就是我兄弟啊。”何喬倚囑咐道:“千萬別提起什麽東廠西廠的。”
“怎麽?”江半夏好奇道:“你娘不喜歡東廠西廠?”
“哎呀,何止是不喜歡,她還恨。”何喬倚壓低聲音道:“我那倒黴的爹就是死在東廠手下,我娘是恨透了閹人。”
“原來如此。”
隻要是碰上閹人,還沒見有人喜歡,江半夏明白何喬倚他娘的心情,於是保證道:“我不會多提一個字。”
完她又接著上個問題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房子是你租的還是典的。”
何喬倚有些奇怪:“您問這個幹嘛?”
“我可能要在你家住很長一段時間。”江半夏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是租的,房租我們對半。”
聽江半夏要住很長一段時間,何喬倚隻覺晴霹靂。
“您……再一遍?”
江半夏拍了拍何喬倚的肩膀:“你要是覺得不可以,我再找別處落腳。”
他哪敢不同意,自己還指望跟著老大吃香喝辣。
“不是這個意思。”何喬倚連忙解釋道:“我是怕我們家太委屈了您。”
江半夏笑了笑:“我不嫌棄,京都房價貴,能有地方住就不錯了。”
兩人正著,裏麵傳來何母的喊聲:“喬!洗一半人去哪裏了!水都涼了!”
何喬倚慌慌張張的應了聲:“哎!娘,家裏來客人了,我去接一下。”
“喬?”江半夏重複了一遍何喬倚的名:“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叫大喬?”
何喬倚臉色爆紅:“您怎麽知道?”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大喬、喬,你沒有聽過?”江半夏微微笑道。
“當然聽過。”何喬倚似乎想起來什麽了,他道:“名是算命先生起的,我命薄壓不住男孩的名字就起了個女名。”
到這裏何喬倚有些難過:“我覺得算命先生的不對,我大哥命也薄,他起了女名還是沒能活下來。”
何喬倚這個人生樂觀,難過一會兒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嬉笑。
“我娘眼睛不太好,早些年為了養大我每日每夜的繡花賺錢傷了眼睛,要是多有得罪,老大您見諒呐。”他引著江半夏進了屋。
京都地價貴,院子房子擠,有些甚至好幾家住在一個院子裏,何喬倚住的地方也是這樣,狹的房門後是間連著火炕的屋子,炕頭架著鍋,鍋裏水剛罰
“娘,你眼睛不好就不要做這些事,一會兒我來做。”何喬倚忙扶住摘材何母。
“摘菜我還能做。”何母拍開何喬倚的手:“水沸了,兌點涼水你再洗洗。”
囑咐完何喬倚,何母想才起家裏來了客人,她摸索的扶著牆站起。
“老身有禮了。”何母磕磕絆絆的插手行禮,江半夏連忙上前扶住何母。
“伯母快起,您是主人,在下貿然拜訪,已是不好意思,怎麽能受您這一拜。”
“你就是喬常的江旗吧?”何母握住江半夏的手,她摸了片刻道:“這手嫩的像個姑娘。”
“娘。”何喬倚尷尬的喊了一聲,他娘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哪個男人喜歡被別人自己像姑娘。
“我們老大長得秀氣,您少見多怪了吧。”何喬倚尷尬的打圓場,別人是不是男人他不知道,反正老大絕對是真男人,那刀耍的多帥!
謔,一刀一顆人頭,這樣的人還不算是真男人,大銘就找不出第二個男人。
江半夏笑而不語,她不著痕跡的將手抽回。
何喬倚家的房子是典來的,房主將院子前後分開,前院住一戶人家,後院住另一戶人家,這樣價錢能優惠一半。
典房與租房不同,租房是按月付租金,典房是一次性付清數十年的錢,等到年限了房主再將錢退還,相當於房主將房子典當給用房子的人。
這家房主很聰明,他將前院後院分開,分別典給兩家,這樣可以適當多收。
“老大您別嫌棄,我們家就剩下這間屋子。”何喬倚動作麻溜的拍著塵。
“有張能睡覺的床就好。”江半夏也不講究,她擼起袖子就開始扯落灰的床單去洗。
“我來,我來。”何喬倚搶過活計道:“您歇著。”
江半夏抱臂看著何喬倚忙上忙下。
“你們典了多少年?”她問道。
“將近三十年吧。”何喬倚扯了紗帳略加思索道:“這房子還是我爹在的時候典下的,要不然我和我娘在京都待不下去。”
他著就長歎氣:“不瞞您,我爹以前也在北鎮撫司裏幹活,他死的不明不白,聽我娘是被東廠的人搞死的。”
“我爹的死就是我娘的心病,她本可以帶我回鄉種地,卻因為這事,我娘硬是要留在京都,還逼我學武,逼我去選拔錦衣衛。”
何喬倚無奈道:“我就不是個學武的料,全靠勤奮才勉勉強強選上錦衣衛,後麵您也知道,純粹就是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