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已經長大了
我迷迷糊糊醒來,先摸了下我的背包,然後坐起來。
上鋪的那兩個男人已經收拾好,正拉開門出去,我看了下他們的背影,然後快速的起來,拿出我的行李箱。
走出車廂門,迎麵就吹過來一陣冷風,我打了個哆嗦後,推著行李箱到一邊,先拿出件新買的大衣穿了。
將衣服係好,我將背包放在前麵背著,一手摟著背包,一手拖著行李箱,走出了車站。
火車站外麵很多人,其中不乏讓我下意識的就抱緊了背包的一些人。
湘城的火車站,以前我跟著顧明遠來過,記得附近不遠有一家很豪華的賓館,那賓館外麵有守衛,閑雜人都不能靠近。
當時我隻能遠遠的看著。
我想了想,便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往那個賓館走去。
一路提心吊膽的走了十分鍾走到了那家賓館,我輕鬆了一口氣,到前台要求開一間房。
前台服務員看了我一眼,問我要身份證登記,然後問住多久?
我想了下,交了五千塊定金,定了三天。
服務員看了下我的身份證也沒有多問,就給了我鑰匙。
到了房間,關上門,插上卡,我放下了背包,長籲了一口氣。
我先洗了個澡,然後一邊擦頭發,一邊拿起了電話。
這三年裏,雖然是不定期,但是我隔上那麽一段時間都會給許律師寫信,他名片上的地址電話我都可以倒背過來。
電話響了幾聲後,裏麵傳來的是一個很悅耳的女聲:“您好,哪位?”
我愣了一下,帶了緊張的問:“請問這是許律師的電話嘛?我姓顧,是他一個朋友。”
電話裏沉默了一下,隨後那女聲問道:“你是顧青?”
我鬆了一口氣,忙說:“是的,是我。”
“許律師去申城了,現在他已經不用這個電話了,你有什麽事嘛?”
對方的聲音沒有最開始的那種甜美,雖然語氣很好,但是我還是能聽出一些防備。
我猶豫了下,說:“我就想問問,我拜托他辦的那個案子,就是我朋友,一個叫高東,一個叫李智的,他們現在在哪個監獄?我能不能去探視一下?”
對方又默了一下,隨後聲音有些輕快的說:“他們現在都關押在嶽城那邊的監獄,等下我幫你預約下那邊,你後天可以去探視,地址我報給你。”
我來不及去想她這語氣的轉化是什麽意思,忙不迭的找筆,將她後麵報的地址給記錄下來。
地址報完後,那女聲又說:“對了,許律師已經調去申城工作了,你以後要寄信,就直接往監獄寄吧。”
聲音未落,電話就吧嗒一聲按掉了。
我拿著話筒愣了半晌,不覺啞然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將電話放下,我手指輕拂過那個地址,嘴裏輕輕的念了一句,申城。
在老家的時候我就聽說過申城,而真正讓我記住申城這個城市的,是有一次在店裏,陳先生和他朋友的爭論。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從何而起,陳先生的朋友說起了香港和申城的區別,還說香港的地位是絕對不可能動搖的。
當時陳先生說,申城是個百年古城,三十年代的時候就是東亞明珠,有著深厚的底蘊,而且地理位置優越,現在大陸這邊大力發展,按照這個趨勢,再給十年二十年的,隻怕就能趕上香港了。
我雖然沒有去過香港,但是接觸的那麽多人,都對香江有著一種崇拜,而我聽到的,也是說香江是很繁榮很有錢的地方。
而陳先生說,申城以後會趕上香江……
現在,許律師也去了申城。
湘城這裏,顧明遠死了,大頭和猴子不在,我也不知道劉哥是不是還等著找我算賬。
也許,我可以去申城。
在去看了大頭和猴子後,我也去申城。
下了決定,我快速的穿上了衣服,然後打開了背包。
我從背包裏麵拿出了五十萬的現金,用一個大袋子裝好,然後出了房門。
賓館大堂外麵就有一家銀行,還有門跟大堂通著。
我先是詢問了,在這裏開卡存錢,可不可以在外地使用?得到確切的答複後,我說要開卡存五十萬。
我打開袋子露出五十萬現金的時候,櫃台裏麵的那個女職員馬上站了起來,讓我先將錢收好,然後喊來了外麵站著的一個姑娘將我帶到了另外一個門裏麵的貴賓間。
貴賓間裏沒有別的客人,一個客戶經理上前問我要辦理什麽業務,領我進去的那個姑娘問我要喝什麽,還有一個小姑娘很是柔聲細氣的讓我坐在了一個沙發裏。
我很有些受寵若驚。
客戶經理跟我說,因為我是一次性存入五十萬現金,所以可以直接辦理他們的金葵花卡貴賓卡,這個貴賓卡有很多優惠……
扒拉扒拉的說了一大堆。
我聽得是一頭霧水,不過有一點我聽明白了,就是隻要是他們招商銀行,那麽全國取款刷卡都沒有手續費。
省錢!
我辦好卡,等著她們數完錢存好後,回到了大堂裏,溜達到了大堂裏一個旅遊公司的門外麵,拿起了外麵架子上的宣傳冊子。
正看著那上麵張家界的宣傳,就聽得大門那邊傳來了喧嘩的聲音。
我抬頭,看到了麵前玻璃門上反射出來的影像。
一群衣著名貴,連走路都帶著囂張的男人正從門外走進來,當前那人身影有些熟悉。
我不覺微微側頭向那群人看去。
然後我就看到了劉哥。
而在看到劉哥的那一瞬間,我也想起了那個有些熟悉的人影,是陸老板。
“做的不錯,今天哥請客。”陸老板滿臉喜色,邊走邊對劉哥說道:“有喜歡的,盡管說。”
“我好的那個,大哥你還不清楚。”劉哥嗬嗬笑著,一對小眼睛四下瞟著,就瞟到了我這個方向。
我下意識的轉回了身,看著玻璃門上的倒影裏,劉哥的視線好像停頓了一下,隨後,一群人就走去了電梯那邊。
我站在那,看著已經空了的玻璃門,隻覺得心口有些亂跳。
我不知道是因為我處於驚弓之鳥的狀態所以才多心多疑,還是……我想著三年前劉哥砸門之時的狠勁,想著他那一眼。
想了一分鍾後,我放下了廣告出了賓館大門,走到了離賓館不遠處的一個代購火車票的地方,我在那窗口買了兩張火車票,一張是當天下午去嶽城的,一張是大後天從嶽城到上海的。
然後,我在旁邊的小服裝店裏買了一套很老土的衣服。
我退了賓館的房,換上了那套老土衣服,前背著我的包,推著我的大行李箱,離開了賓館。
坐在開往嶽城的火車臥鋪上的時候,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我想,我應該是多慮了。
這三年來,我早已經不是那個矮小瘦弱的小女孩,不說我已經長到168的身高,就外形和氣質,都變化大得我自己都認不出。
我已經長大了。
劉哥不可能認出我!
不過我沒有想到,大頭也沒有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