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對不起，我愛你
香榭麗舍大道，凱旋門，埃菲爾鐵塔，協和廣場，巴黎歌劇院，博物館……
連著好些天，我推著陸漓，金先生拿著照相機，我們一天一點的，逛遍了這些著名的景點。
還租車去了凡爾賽宮。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跟著金先生一起去的租車公司，全程看著金先生怎麽辦理租車手續，也才明白，原來在那些地方金先生都是租的車，而不是到一個地方就買一輛車……
從凡爾賽回來後，我們又去了巴黎聖母院。
那也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歐洲的教堂。
比起我們在香榭麗舍大道來回走了大半天，我也沒有搞清楚那些據說是世界最頂級品牌的店鋪究竟叫啥，也沒有記住陸漓非要給我買的那個貴死人手袋是什麽品牌的，比起我們看到凱旋門之時陸漓給我說起了八國聯軍的曆史，看到埃菲爾鐵塔我的心裏第一計算的是那麽重的鐵在當年要花多少錢……
比起那麽多天，我們逛了那麽多地方，我也沒有記住什麽……
在巴黎聖母院，我第一次除了全心全意的看著陸漓的身體反應外，對那教堂的宏偉，那雕像的精美，還有陸漓娓娓道來的巴黎聖母院的故事，產生了共鳴。
那是一種讓我從心底感到顫抖般的共鳴。
就如同我看到那些古籍，看到那些古廟一樣的共鳴。
那個時候，我明白了藝術無國界的意思。
也……算是明白了陸漓當初拿著一堆教堂畫冊給我說故事的……
好吧，我還是覺得他當時是在轉移話題！
就這麽，時間一晃就到了八月中。
如果不去在意陸漓日漸虛弱的身體，如果不去在意陸漓那強烈的想掩飾，卻實在有些明顯的，想將他所有的知識都教給我的意圖，那段時間，那個城市，真正的是配的上浪漫之都這個名字的。
歐洲的夏天並沒有申城那般炎熱，但是到了八月，也迎來了酷暑，是人體新陳代謝最快的時候。
那一天的早上，陸漓在四點的時候驚醒過來，就有些迷糊的，一直靠在床靠上，沒有再睡著。
他醒來，我便也醒來了。
我扶著他成八十度角的坐好，再給他喂了兩口熱水，吃了幾片藥。
然後我去搓了把熱水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我給他擦第二遍的時候，他用手捂住了我的手，眼神有些散的低聲道：“小青，我難受……”
我的手一頓，他似乎也是一頓，眼眸微抬的看著我。
他明明是看著我，可是我卻感覺他的目光不在我這裏。
因為，他跟著低聲呢喃般的道：“李智，你不適合他，你不懂他的心，你不懂他需要什麽，他的生活，不應該隻是柴米油鹽……”
我先是聽到李智心裏就是一愣，直到聽他說完，才發覺，他應該是她。
我的心不覺猛的一跳。
這個時候陸漓又握著我的手在他臉上輕輕的蹭了一下，低低的道：“小青，對不起。”
我心裏的那點子疑惑頓時就拋之腦後，我輕吻了下他的額頭，低聲喚道：“陸漓。”
陸漓似乎是驚了一下，眼睛也睜的大大的看著我，他的唇角輕輕的抿著，手還壓在了我的手背上，看了一會，眼神又有些渙散的道：“對不起，我以為，我能扛過天命，我能給她幸福的……”
“陸漓！”我不覺輕叫了一聲，忍不住的哽咽道：“陸漓，我很幸福的，真的，我不後悔！”
陸漓似乎是再度驚了一下，眼珠有些呆愣的看著我，看了半晌之後，又微翹著唇角的輕笑道：“是啊，我也不後悔，小青，我愛你。”
他這麽說著，頭往後麵微微靠了一下，臉上帶著輕笑，眼瞳裏依然有些散光，卻是無邪的好似清晨的白雪，就那麽柔柔的看著我。
我的心又是一跳，忙收斂了心神，將他臉擦幹淨了，再自己起身去洗漱。
我弄好之後，回到床上，原以為應該再度睡過去的陸漓並沒有睡，而是依然帶著迷茫的微眯著眼睛的看著我。
我抱住了他。
靠著床靠筆直坐著的，將他抱在了懷中。
那個時候，他整個身體都已經腫了起來，再沒有以前的清雋飄逸，別說躺下，連稍微斜著坐都難受。
可是再難受，他也是臉上帶著輕笑的，一聲都不會哼出來。
而那天早上，在朝陽還沒有升起之前，他靠在我懷裏，發出了輕輕的呻吟聲。
在那呻吟和喘息聲中，他還不斷重複著：對不起，小青，我愛你……
我的心，如同碎成了飛沫一般的痛。
而當朝陽升起來的時候，當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時候，陸漓卻好似一下就醒了過來。
他的眼瞳恢複了清澈，映著陽光，都似乎是帶了璀璨光芒一般。
他看著我，伸出手輕擦過我的眼眶，低聲道：“我說了什麽嗎？小青，別傷心，那都是胡話……”
胡話兩個字說出後，他的聲音一下頓住，臉上也閃過一種驚愕之色。
然後他推著我，讓我去喊金先生。
我去喊了金先生，在帶著金先生回房的時候，匆匆的將陸漓的情況說了下。
我當然沒有說陸漓對著我喊李智，也沒有說他一直像哭一般的對我說對不起。
我隻是說，陸漓有些認不出我了。
金先生的臉色便大變了。
我們兩急匆匆的跑回房間，陸漓已經自己下了床，坐在了靠近窗台的輪椅上，正靜靜的看著窗戶外麵。
等我們兩進去後，他先是示意金先生關門，然後對我道：“小青，你回國吧。”
他的聲音很輕，他的臉上帶著一如以往的淺笑，他的五官依然是那麽秀美，唇角依然是那麽溫溫柔柔的翹著……
讓我以為我完全是幻聽。
我還笑著對金先生道：“你看，我也出現幻覺了。”
金先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頭對陸漓道：“你確定？”
陸漓點點頭，道：“嗯，你去買票，今天就送小青回國。”
“陸漓！”我怒叫了一聲。
陸漓對我招招手。
我壓住了心底湧上來的那股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情緒，走到了他麵前。
陸漓握住了我的手，抬著頭看著我，依然是那副淡笑的道：“小青，我這一迷糊，時間就不多了，而我一旦失去意誌，你在不在我身邊都是一樣，小青，原諒我的自私，但是，我隻想讓你記住我，記住現在這個清醒著，隻屬於你的陸漓，所以……請你回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