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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報恩

  “我怎麽會被攝魂鈴迷失心智?而梓言林容懷趙琦都沒事?”我特別疑惑,為什麽是我?

  “這個有點複雜。舒瑜姐你知道關於趕屍匠的事兒吧?”蘊晨問。


  我點點頭,“聽過一點。趕屍匠源自湘西苗族,是苗族人為了留住已故的親人,用特殊藥水保存了他們的屍體,然後用符咒把他們煉化成行屍。”


  “是這樣的沒錯,”蘊晨說,“但是煉化需要行屍生前的生辰八字,這樣子攝魂鈴對它們才會有效。所以說,舒瑜姐你之所以會被攝魂鈴控製心智,是因為你的生辰八字泄露出去了。我們看到你發狂時的眼睛,瞳孔渙散,如同屍體。”


  我的生辰八字?我的生辰八字隻有我的親人才知道,誰還會有?我不記得我把生辰八字隨意給過別人。而且被攝魂鈴控製會瞳孔渙散?難怪舒悅和蘊晨在我剛睜眼時盯著我看了那麽久。這趕屍匠真的好惡毒啊,我究竟是哪裏招惹他了,隻希望林容懷和梓言不要出事。


  “我是怎麽恢複的?不至於就這樣被綁著就恢複了吧?”我疑惑的問。


  “林叔走的時候在你額頭畫了一道血咒,他說你漸漸會清醒。”舒悅說,“不過林叔好像說這道血咒的效用時間不會太長。”


  “也就是說我還會被控製?”我驚詫,那個趕屍匠最好別落在我手裏,敢這樣整本姑娘,我非十倍奉還他不可。


  舒悅和蘊晨哭喪著臉點點頭,我的心如置冰窖,涼的慎人。


  太陽越來越烈,我的頭又開始疼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落,順著眉毛落盡眼睛裏,生澀的疼。


  “舒瑜姐!”“姐!”蘊晨和舒悅發現了我的不對勁,著急的叫我。


  兩張放大的臉在我眼前著急的一遍遍叫我,我的耳朵卻失鳴了,清脆的銅鈴聲在我耳朵裏腦海裏縈繞,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我隻看到舒悅和蘊晨囁嚅的嘴唇,可是漸漸的連她們的臉也變得模糊不清。蘊晨似乎伸出手為我擦汗,內心的衝動驅使我一口咬了上去,腥甜的血液的味道彌漫在口腔,我滿足的閉上了眼。


  又回到那個黑暗的地方,又聽到那個呼喚我的蒼老沙啞的聲音,一遍一遍重複不止。我捂著耳朵跪倒在地,不想再聽到這如同魔咒一樣的聲音,可是這聲音仍然貫穿我的耳朵我的大腦,讓我片刻不得安寧。


  “不要再叫我了,不要再叫我了,閉嘴啊你。”我大喊。


  可是沒什麽用,我小聲念著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放空一切的感覺,即使那聲音嘈雜,試著擾亂我的視聽。


  “舒瑜。”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我耳朵,是李永。我像是突然有了依靠,眼淚不由自主沁出眼角。


  “李永,是你嗎?”我擦擦眼角的眼淚問。


  “是我,對不起,我來晚了。”我落進一個冰冷僵硬的懷抱,雖然看不見他,但是我熟悉他的氣息,是他無疑。


  “你怎麽來了?這裏是夢境嗎?所以你才能出現對不對?”我想起李永是被束縛在湖底的,他應該出不來才對。


  “這裏不是夢境,這是你的意識。你被攝魂鈴控製了,你的意識被鎖在這裏了,要想喚醒你就得救你出去。”李永說,“所以我來了。”


  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顧不得所謂禮節,顧不得人鬼殊途,我抱住了李永,他是我此刻孤獨無助時唯一能救贖我的人,讓我如此心安。


  “舒瑜。”感覺到我的變化,李永詫異的叫我的名字。


  “李永。”我叫他。


  “嗯?”


  “有你在真好。”


  這麽矯情的話我平日裏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此刻我已不在乎那些了。


  李永沒答話,一片漆黑裏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想,他也是被我突如其來的矯情嚇到了。


  “李永,你要如何救我出去?”我知道李永不知如何答複,索性岔開了話題。


  “林容懷將你放在日頭下暴曬,就是為了避免你的陽氣流失。若我沒猜錯,你弟弟他們應該在想辦法幫你,所以我隻用將你的意識放出來,而如何放你的意識出來我自有我的辦法,你不必過問。”李永回答。


  我抓住李永的衣擺,有些擔憂,“不會又要耗損你的修為吧?要不還是等林容懷他們想辦法吧,你前幾次為我差點魂體消散,萬一……”


  “沒有萬一,舒瑜,信我。”李永打斷了我的話。


  “可是……”可是我不想你有事。後半句話我沒說出口。


  有青色的光芒在黑暗裏亮起,照亮了我麵前的人。李永盤腿而坐,閉目運轉修為。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是為我耗損修為還沒緩過來,我雖然給他渡了陰氣,但是隻能起到輔助作用。我想阻止李永,卻怕他走火入魔修為逆流。


  李永的睫毛閃了閃,青色的光芒也越來越盛,刺得我眼睛疼。我伸手去擋,聽到一聲極為痛苦的悶哼。


  光芒散去,我亦蘇醒。


  似乎天色將晚,我被挪到了客廳,明亮的燈光灑下來,我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濕,胸前還有一片凝幹的血跡。


  “太好了,舒瑜姐你終於醒了。”蘊晨欣喜的說!

  林容懷回來了,此刻也在我麵前。他彎下腰細細查看我的情況,骨節分明而修長的手指扒開我的眼皮,他認真的觀察著,“嗯,瞳孔一點兒渙散的跡象都沒有了。”


  “林容懷我沒事兒了是嗎?”我問。


  “是。”林容懷說。


  “那你快點放開我,快點。”我著急的低吼,蘊晨被我嚇了一跳。


  “林叔,舒瑜姐她不會……”蘊晨擔憂的瞥著我。


  “她的確已經恢複了正常,放心。”林容懷說著,收了繩子上的術法,瑩白的光消失。他繞到我身後為我解開了繩子,“你這麽著急幹什麽?又不是不放開你。”


  “你什麽都不知道。”我對林容懷低吼著站起身,長時間被綁在凳子上身體有些發麻,我晃了晃林容懷扶住我的肩膀因而沒倒下,稍微站了會兒確認身子沒有大的問題了,我跑到雜貨間拿了一些紙錢冥鏹就去祭拜李永了,蘊晨不放心的跟在我身後,她意識到我想做什麽時要來阻止我,林容懷卻攔住了她。


  青煙升騰,火光跳躍,我進了李永的宅院。才到庭院就聽到星辰曉月的哭聲,我跑進李永臥房,李永躺在床上,魂體接近透明,那是快要消散的標誌。


  我趕緊撲到李永的床邊,星辰曉月也忘了與我計較,哭得撕心裂肺。不知為何,此刻我竟然格外冷靜,對著星辰曉月低吼,“別哭了,快告訴我救你家主子的方法。”


  星辰看到我這樣,也意識到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他擦幹眼淚,“隻怕你不願意。”


  “別廢話,說。”事態緊急,我不願與星辰兜圈子。


  “等等,星辰。”曉月也擦擦眼淚拉住了星辰,在星辰耳邊說了些什麽。我看到星辰的眉頭皺起,不情願的看著我。曉月說完以後鄭重其事的對星辰點點頭,星辰勉為其難的點了一下頭。


  “你生下來就是殘魂,而且你的生辰八字極陰,你的體質屬陰,把你的血喂給主子就好。”星辰說,為什麽我覺得他原本要說的解決方法不是這個?但是沒時間想那麽多了。


  “這個簡單,有什麽利器嗎?”我看著星辰。


  曉月給我遞過來一把匕首,我劃開了手腕,血一滴一滴順著李永的嘴唇流進去,他微微張開了口。慶幸的是這個方法管用,李永的魂魄漸漸恢複實體。


  我從衣服上撕下來一段布條包住傷口,然後將李永從床上扶起,讓他與我麵對麵盤腿而坐,如同上次給他渡陰氣,這次也一樣。李永,我隻是個平凡的女子,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會,甚至經常身陷危險要你挺身而出救我,感謝遇到你。而今我願用我微薄的能力回報你,我好像是在乎你的,那麽你呢?


  直到我走的時候李永都沒醒過來,我叮囑星辰曉月不要告訴李永我來過的事兒,讓他們好好照顧李永。回到別墅,我已經做好了麵對一切的準備。


  他們果然還是都在客廳裏等我。


  “我回來了。”在他們的注視下,我到蘊晨身邊坐下。


  “舒瑜姐,你手怎麽了?”蘊晨看著我的手,“醫藥箱在哪兒?”


  我指給她在電視機旁邊的櫃子裏,蘊晨還未起身林容懷就已走過去拿出來了,他拉過我的手撕開了布條,因為血液凝幹和布條黏在了一起,撕開的時候特疼,但是我不敢抱怨隻能自己憋著。林容懷拿出酒精為我消毒,為我上藥包紮,不止是我,除了梓言,蘊晨和舒悅也驚呆了。


  “林容懷,要不還是讓蘊晨來吧。”我別扭的要抽回手。


  “閉嘴。”林容懷冷冷的說,我知趣的不再說話。


  “姐,你這是怎麽弄的?”舒悅直勾勾的看著我,我目光閃躲不知如何回答。


  “舒瑜姐,是不是不小心刮傷的?”蘊晨直對我使眼色,看來蘊晨是想幫我圓謊。


  我剛想附和,卻聽得舒悅嘲諷的說,“誰不小心刮傷傷口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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