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必須的
到了府邸前,抬轎人停下了轎子,一個人趕緊衝上去蹲在地上,將軍踩著他的背下了轎。
將軍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如同五雷轟頂。那是……林容懷!
還未從震驚之餘緩過來,林容懷的眼神就看向了我這裏,似乎隔著人群他還是能一眼看到我。我的心忐忑不安,不斷告訴自己,他不是林容懷,他是將軍府的將軍,他不是林容懷,他是將軍府的將軍。這裏是幻境,遇見了也沒什麽可怕的。
對了,舒悅在前麵。
想到這個我突然忘了害怕,變得緊張不安。舒悅雖然和他兒子長得一樣,但是性格應該不一樣吧,他千萬不要看出什麽。
幸好,舒悅上前和他說了幾句什麽,他就笑著走進了府裏,再沒往我這裏看過一眼。我平複了下心情,跟著走了進去。
到了大堂裏,舒悅把我介紹給林容懷,我低著頭畢恭畢敬對林容懷行了個禮,“將軍好。”
久久未等到他的回答,我偷偷向上看了他一眼,林容懷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冷厲而有威嚴,他輕輕點點頭,沒發表任何言語。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那我接下來怎麽辦?而且他這樣像極了林容懷,那他究竟是不是?
“你……”林容懷突然開口,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我垂眸不看他,這是禮節,也是我畏懼,我怕我看他會露出異樣的神情,“將軍隻管說就是。”
林容懷似乎在笑,他說,“沒事兒。”
舒悅走到我身邊說,“你先下去吧,我和父親還有事情要談。”
我點點頭行禮告退,有幾個丫鬟跟著我出來。出了大堂以後我如釋重負,待在裏邊心驚膽戰的,真怕他是林容懷,我和舒悅都沒有修為也沒有武器,真要和林容懷打鬥起來,吃虧的肯定是我們。
也不知道現在幻境之外情況怎麽樣了,何禹和蘊晨是否安好,我和舒悅的肉身是否安好。我憂愁的穿過回廊回到自己臥房,隻能等舒悅來找我了。
舒悅與林容懷結束談話已近正午,見到他我立即衝上去問,“怎麽樣,是不是林容懷?”
舒悅看了四周,確定無人之後說,“不是,他真的是這個將軍府的將軍。”
我心裏百感交集,真好,他不是林容懷,那就排除了身邊潛在的最大的危險,但他不是林容懷,真的林容懷在哪兒?
“那你和他都談了些什麽?你沒讓他發現你不是他兒子吧?”我緊張的看著他。
舒悅露出一個笑容,“沒有,我這麽聰明,對付他自然遊刃有餘。”
“那就好,”我點點頭,“舒悅,你麵對他居然都不緊張,也沒有異樣的情緒,你真是心理越來越強大了啊。”
舒悅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為了保護姐,這是必須的。”
“舒悅,你說他會不會是幻境的突破口,殺了他就能離開幻境?”我突然聯想到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好奇的問。
舒悅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僅僅隻是一瞬間,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看錯了,他說,“姐,你怎麽會這樣想?怎麽會有這麽簡單的事兒?”
我的想法被否定,有一些不開心,扔給舒悅一個白眼,“那你說,我們要怎麽才能出去?我在這裏多待一分鍾都是煎熬。”
舒悅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坐到桌旁,拿起一個蘋果削皮,“舒悅,萬一我們真的出不去了怎麽辦?”
舒悅跟著我坐在桌邊,“那就安心待在這裏等人來救我們。”
我把手裏削好的蘋果遞給舒悅,他咬了一口,“真甜。”
我衝他笑,“那是因為是我親手給你削的啊。”
舒悅看著我眼裏盛滿笑意,我咬住嘴唇,一刀刺向舒悅的胸膛,溫熱的血濺到我臉上,舒悅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手裏的蘋果隨之滾落在地上,他問,“姐,為什麽?”
我透過他似乎真的看到舒悅,心神有些晃動,“隻可惜你不是舒悅,為了出幻境,隻能犧牲你。”
門被推開,有啪啪的掌聲傳來,果然是林容懷,“舒瑜,我以為你的腦子不會想到這一層,真是出乎我意料啊。”
“林容懷,”我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你個無恥之徒。”
林容懷聳聳肩,一臉無所謂,“是啊,我無恥。誰讓你那麽弱,隻能成為我無恥的犧牲品。”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一步步逼近他。
身邊的幻境漸漸化作瑩白色的煙霧消失,林容懷也即將消失,他哈哈大笑著,我趕緊跑過去想抓到他,卻隻抓住了空氣。
“舒瑜,遊戲還在繼續,期待你的表現。”
空氣裏回蕩著這句話,我又回到了石階裏。蝙蝠已經散盡,旁邊是靠在石壁上不省人事的舒悅。
原來他還在幻境裏,我蹲在舒悅麵前試圖喚醒他,有眼淚從舒悅的眼角流下來,倒是讓我怔住了。
“舒瑜,別怕,有我。”李永的聲音傳來,讓我心安。
玉佩發出碧色的光芒,包裹著舒悅,舒悅漸漸轉醒。
“姐,我這是在哪兒?”舒悅還有些迷茫,烏黑的眼珠看著我滴溜溜的轉。
“你是不是傻,這裏是石階通道啊。”我笑著說,心裏卻悶悶的疼。
“姐,我記得我把你殺了,身上都是你的血。”舒悅抱著我,哭的像個孩子。
我反手抱住舒悅,拍著他的背,“姐這不是好好的嗎?沒事沒事,已經沒事兒了。”
我知道,林容懷是故意設的這個幻境,為了擾亂我們的心緒,為了讓我們結束尋找真相的計劃。他在警告我們,若是不收手,隻會自相殘殺。
幻境也是他故意讓我們破開的。我和舒悅壓根不再同一個幻境裏,隻不過所經曆的相似而已。隻要殺了那個虛幻的我們,我和舒悅就能擺脫幻境。
而林容懷給的提示也很巧妙,皆在語言和神情上,若是我和舒悅不是彼此了解,隻怕就會永遠留在幻境裏了。
我抱緊舒悅,心裏的憤恨越來越強烈,林容懷,若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將,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舒悅的情緒漸漸平息,我催動一張引路符,扶起他繼續往下走。
一路上沒看到蘊晨和何禹,不知道他們走到哪裏了,也沒有個能溝通的東西。
石階終於走到了盡頭,入眼是如同陰司一樣的荒原,有陰魂在飄蕩。再往前走,看到了一條寬闊的河流,河水是黑色的,不時有手從手裏冒出來,那手被泡的腫脹,還有蛆蟲在上麵翻滾。
要穿過這條河流嗎?可是沒有工具。我和舒悅停在河邊犯愁。
“舒悅,你想想有什麽辦法能找到他們?”我輕聲問。
舒悅想了想,“有。”
“真的?”我趕緊追問,“快說。”
舒悅從他的包裏拿出來一個形狀奇怪的東西,念了幾句訣,這個東西發出幽藍色的光,如同幻燈片一樣,蘊晨和何禹的身影出現。他們在一個枯樹林,地下不時有屍體跳出來,他們一邊保護自己一邊消滅那些屍體。
蘊晨似乎受了傷,臉上有明顯的血痕。但她的眼神狠厲,殺伐決斷。何禹還好,他的動作很利索。
“這是哪兒?我們怎麽過去?”我又插了一句話。
“引路符。”舒悅說,我拿出一張引路符給他,那張符在那個形狀奇怪的東西前飄了幾下,向一旁飛去。
我和舒悅追上去,路上有陰魂向我們撲來都被我用銅錢劍滅了,走了好長的路才找到她們。
“何叔,我和舒悅來了。”我說著,也加入了戰鬥。
“你們沒事兒吧?剛剛一直等不到你們,我和蘊晨就先過來了。”何禹關切的問。
剛剛?那就是說我和舒悅在幻境裏呆的時間和現實是不一樣的,幻境裏的時間雖長卻隻是現實裏的一會兒!
“沒事。我看到林容懷了。”我說。
“林容懷!”蘊晨和何禹同時驚叫。
“是,他說,遊戲還在繼續。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舒悅小心!”正說著話一具屍體從背後撲向舒悅,我趕緊去擋。
“這混蛋,別讓我逮到他。”何禹氣鼓鼓的說。
我們走出了枯樹林,來到了一個墓碑前,上麵的字讓我們幾個人都驚呆了。
“愛妻葉伶之墓,夫林容懷立。”蘊晨讀出了墓碑上的字。
“林容懷有妻子?”我驚訝的說,“可是墳墓怎麽會在這兒?”
我們三個紛紛看著何禹,期待他能給我們一個答案。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認識他這麽多年,我還真不知道他有妻子。”
“真相就在這座墳墓裏,可是刨人家墳墓不禮貌。”我猶豫著說。
“誰說我們隻能刨人家的墳墓?”何禹笑著說,“有其他的方法。從上麵的字看得出來,林容懷很愛他的妻子,他肯定經常來看她。她的妻子在這裏,那麽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為了他的妻子呢?這樣一想就很容易解釋通了。”
“師父,我沒聽懂。”蘊晨說。
“我還沒說話,你別著急。我在想,墓碑下麵是不是有座墓穴,方便林容懷進去看他妻子,陪她妻子。”何禹目光深沉的看著那座墓碑。
我突然間明白了,“所以何叔你是說,讓我們在附近找找有沒有能通往那個墓穴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