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失憶
被突然來臨的驚喜衝昏了頭的我跟著女鬼出了梨院,完全沒意識到女鬼的眼裏有一閃而過的陰贄。
女鬼帶著我來到鬼宅的一個偏遠院落,這裏看起來無比荒涼,推開蒙塵的木門,看到枯黃的雜草垂在地上,蜘蛛網爬滿了牆壁,這裏看起來像是多年未有人問津,我的肉身真的在這裏嗎?我疑惑的看著女鬼,她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在我耳邊悄聲說,“哎呀,我難道還能騙你不成?你要是消失了鬼王自然會娶我為妻。我又何樂而不為?”
“等等,”我厲聲叫住她,“你剛剛說消失?”我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女鬼,想要看穿她美麗皮囊下的那顆心。
女鬼自知說錯了話,目光閃了閃,躲避著不敢與我直視,她不自覺用手攏耳邊的發,“我這不是說錯了嗎?是離開,不是消失,是離開。”
我扯出一抹冷笑,眼裏染上令人森然的寒意,“嗬,是嗎?”這女鬼被發現自己暗藏的心思那一瞬表露出來的慌亂出賣了她,若她仍舊是笑意盈盈的模樣,估計我就不會如此篤定她真的要害我。
我這樣說了就說明我已經發現真相了,女鬼也不再裝模作樣,她一把把我推進廢棄的荒院裏,得意的笑著,“想嫁給鬼王,你做夢吧。”
院子裏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法陣,我被困在法陣中。似乎從四麵八方湧出來無數雙手撕扯著我的魂魄,我痛苦的嚎叫。女鬼哈哈大笑著,消失在這破落的小院。
漸漸失去意識的瞬間,我在心裏說了聲,永別了,李永。
我醒過來時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我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窗簾被風揚起,陽光照進來落在地板上,牆上掛著一幅彩墨畫,桃花紛飛,女子站在桃樹下伸手去接落下的花瓣,麵露溫柔的笑意。這是哪兒?我又是誰?頭疼得厲害,我用手掌拍了拍,還是很疼,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記不起來。
我起身下床,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麵容,驚得張大了嘴,看看牆上的畫兒,再看看鏡中的自己,分明是同一個人。這是我的房間嗎?
出了臥房,順著樓梯口走下樓,客廳裏坐了好幾個人,一個老頭兒,一個少女和一個男子,他們本在說著什麽,看到我的時候停下了談話,偷偷交換著眼神,麵色也凝重了。我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少女卻突然從沙發上起身來到我身邊,她的手臂自然的挽住我,關切的問道,“舒瑜姐,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疑惑的指著自己,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沙發上的兩個人愣住了,詫異得瞪大了眼睛,少女的臉色也更加不好了,她眼神怪異的看著我,“是啊,我不叫你叫誰?舒瑜姐你怎麽了?”
我從少女的臂彎裏掙脫出自己的胳膊,離她遠了一些,警惕的打量著這幾個人說,“抱歉,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什麽!”三個人同時驚呼,湧上來將我團團圍住。
男子指著自己著急的問,“姐,我是舒悅,你弟弟,你不記得了嗎?”
看著這個自稱是我弟弟的男人,麵容倒是與我有幾分相似,難道他說的是真的?我搖搖頭,篤定的說,“我不記得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啊師父?”少女擔憂的看看我,又看看身旁的老頭兒,聲音帶了哭腔。
老頭兒沉默著推開男子和少女,我警惕的抱住自己,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你……你要幹嘛?”
老頭兒沒有作答,手掌心裏有一團金色的光芒出現,我吃驚得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再看,果然有團金色的光芒。老頭的手掌印在我額頭,我皺著眉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零零碎碎閃過幾張畫麵,依稀有麵前這三個人的麵容出現,還有落了一地的梨花和長明不滅的白燈籠,頭疼得要裂開,我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男子將我打橫抱起衝上樓上的房間,另外兩個人也跟了上來。老頭兒的金光在我我周身縈繞,一會兒之後疼痛才緩緩消失。
“姐,你還好吧?”叫舒悅的男子著急的看著我,他眼裏的擔憂之色不像是假裝,我不由自主點點頭。
老頭兒這才開口,“舒瑜丫頭,你失憶了。因為之前你在……你出了車禍,頭部受了傷,所以把一切都忘了。我是個道士,叫何禹,你以前都叫我何叔的,這是舒悅,你弟弟,也是我的師侄,而這個是蘊晨,是我徒弟。”說著老頭兒把這兩個人推到我麵前,我怔怔的看著他們,的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我還不能妄下定論就信了老頭兒的話,誰知道他們說得是真是假。
舒悅看穿了我的心思,從兜裏掏出來一個手機,翻出相冊給我一張一張看裏邊的照片,大部分是我和他的合照,我們看起來親密無間的樣子。看來他真的是我弟弟。我點點頭對他們露出一個微笑。
老頭兒囑咐我好好休息,晚點兒再來看我就用眼神示意舒悅和蘊晨出去了,看他們的神情,應該有重要事情商量。我偷偷跟了過去,他們就站在樓梯口,還警惕的朝我這邊看了看,確定我沒在偷看才開始竊竊私語。我蹲在地上耳朵貼著牆偷偷聽,隔的太遠什麽都聽不到。懊惱的看了他們一眼我回到房間關上了門,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對眼前的人絲毫不了解,讓我感到恐慌。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在看到牆上的畫兒時定住了身子。這幅畫畫的很好,臉上的表情眼裏的神色都很傳神,恍如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我站在麵前一般,若不是極度了解我的人,不會畫出這樣的畫兒。那它是誰畫的呢?我盯著那幅畫出了神,連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記得了。
恍惚間有白色的光在眼前閃過,我已然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宅院。抬頭不見天,隻有粼粼的光從上麵折射下來,這是什麽奇怪的地方?此刻我正站在宅子的庭院裏,有兩個孩童模樣的人站在我麵前,他們長得和正常小孩兒一點都不一樣,看起來怪詭異的。我警惕的看著他們往後退了幾步,兩個孩子向我走來,他們前進一步我後退一步,我不時回頭看,準備伺機打開宅子的門逃跑。長得這麽可怕的人,絕非善類。
“舒小姐,你不是來看主子的嗎?”女孩兒開口問道。
我緊張又不安的雙手繳在一起,冷汗沁濕了手心,可還是裝作鎮定的樣子問道,“你家主子是誰?我不認識。”
兩個孩子的反應和舒悅他們聽到我不認識他們的反應如出一轍,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男孩子捋了捋情緒,試探性的問,“你……你不記得李永了嗎?”
“李永?”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裏聽過。我搖搖頭,“抱歉啊,我不認識這個人。”
誰知我的話音剛落,兩個孩子的臉就黑了。男孩子惱羞成怒的指著我大罵,“你這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虧我家主子還對你那麽好。幾次三番罔顧性命搭救你,這次為了你直接散魂了,幸好你家道士有點良心還知道為我主子重新聚魂,隻是這魂是回來了,人能不能醒過來都還不一定呢。你居然……居然就這樣忘了主子!”罵到最後男孩子嗚嗚大哭著,女孩兒上前抱著男孩兒一塊兒哭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這哭聲讓我心疼至極,我捂著胸口想要進屋去看看,那個所謂的為我九死一生的男人是誰。
在兩個孩子嘶聲力竭的哭聲中,似乎被什麽指引著我緩步朝某個房間走去,每走一步,心髒都劇烈的跳動。當我走進房間看到床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心髒更加不受控製的狂跳著,就要看到他的麵容了,為何我的反應這麽奇怪?他是誰?
就當我走近他的床邊看清他的麵容時,巨大的悲傷從心底湧出來將我淹沒,我坐在床邊看著他的睡顏,不由自主伸手撫上去。眼淚大顆大顆滴落下來,沁濕了他身上的青衣,依稀記得有人身穿青衫負手而立,回頭看到我的時候溫柔一笑,隻是記憶太模糊看不清那人的麵容,是你嗎?
我將頭貼在他的胸膛上,立即驚得坐起身。他沒有心跳,身體也是僵硬冰冷的,像是……一具屍體。我緊張的將手指放在他的鼻翼下,結果讓我的瞳孔驟然緊縮,這人沒有心跳!
我呆呆的看著床上的男子,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有強光遮住了我的眼睛,光芒散盡時我從床上睜開眼醒來。原來剛剛是做夢了,嚇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舒了一口氣去擦額頭的汗,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夢太真實,就好像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的。夢裏的那個男子,我也一定認識。
想到這裏,我下床推開門出去,我要去找舒悅,他是我弟弟,一定什麽都知道。
找到舒悅的時候他和何禹正在為蘊晨療傷,三人盤腿坐在地上,舒悅在前何禹在後,蘊晨在中間。金色的光芒從舒悅和何禹身上散出,過渡到蘊晨身上,蘊晨的小腹處一閃一閃的金光像電影特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