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舍命相救
一輛載滿了貨物的大噸量卡車此時迎麵開了過來,巨大的車輪子把路上的水花肆意地卷了起來,乍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一隻在大海中疾馳著的大鯨魚一般,充滿了衝擊力與破壞力,它車前的遠光燈穿透了雨簾,射進了張震的眼睛,明晃晃的,讓張震覺得眼前一陣模糊。房芳甩開了張震,趁張震不備,朝著貨車奔馳而來的方向,一個箭步衝到了馬路中央。
房芳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她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興趣,失去了對生的渴望,她現在心裏所想的,隻有死亡,她已經不想再同命運進行無謂的抗爭了,尤其是在自己的弟弟寶兒,一次又一次地中傷她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心理防線,在衝著貨車飛奔過去的時候,房芳的臉上剩下的,是即將獲得解脫的欣然一笑。
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小張和小王可真是驚掉了下巴,他們實在沒有想到,在他們倆這麽嚴密的看守下,還是在最不該放鬆的時候疏忽了,“房芳,別幹傻事啊!趕快回來,還有希望!”小張失了神地衝著房芳大叫起來,撒腿追了上去。
眼看著貨車距離撞上房芳也就是接下來幾秒鍾的事情了,張震把傘往空中一扔,任由其隨著疾風隨意地飄蕩,落在了地上,便絲毫沒有遲疑地追了上去,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大步流星地跑著,想要挽救下房芳,為房芳留住一絲生的希望。
貨車司機從昨晚的淩晨驅車到今天下午,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已經是相當的疲憊,他揉了揉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睛,往前方定睛一看,發現有個女人正張開著雙臂,擋在了路麵中央,霎時間把他嚇清醒了,“我了個大槽,這女的腦子有病吧,這還真的有不要命的!”他急忙猛地用力,死死地踩住了刹車,可是已經為時已晚,膽戰心驚、如坐針氈的貨車司機“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一聲驚雷與此同時,“轟”地一聲在天空中炸開。
張震見勢不妙,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個飛撲,撲倒了自尋短見的房芳,把房芳推到了路麵一旁的綠化帶中,救了房芳一命,而飛身救了房芳一命的張震則重重地摔在地上,落地的時候手指戳了下,“嘎吱”一聲過戶,左手手指骨折了一節。在電光火石之間,張震把雙臂和雙腿緊緊地閉合了起來,背著躺在雨泊裏,紋絲不動。
看到這眼前發生的充滿了戲劇性的一幕,小張和小王兩都跪在了雨地上,低聲地哀求著,懇求老天爺開開眼,不要帶走馬路上張震和房芳兩條無辜的生命。他們不敢往下看,將自己的雙手緊緊地五捂在他們的臉上,卻又忍不住從手指的縫隙中,繼續偷偷地看著。房芳被張震一把推到了綠化帶,這算是暫時安全了,可是張震還在路麵中央,充滿了危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大貨車直直地從張震的身體上疾馳過去,而通過剛剛十萬火急的推算,張震所處的位置恰好就在或貨車車底的中央,隨著大貨車直直地衝了過去,迫在眉睫的險情,這才算是得以徹底解除。貨車車輪卷起來的巨大水花,把躺在路麵的張震著實灑成了一個水人。
“為什麽?為什麽我要死你們都要阻止我?我這樣的垃圾,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意義?黑衣人們要我的命,警方也隻不過是把我當成誘餌,當成抓捕黑衣神秘人的籌碼,我每天就被你們困在這狹小的病房裏,我不想再這樣苟延殘喘下去了,為什麽你們還是執意要阻止我?為什麽?為什麽?!”房芳跪著,把臉仰的高高的,對著蒼天肝腸寸斷地質問著,除了道道閃電以及陣陣轟鳴,她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小王和小張立馬衝到了路中央,把迫切求死的房芳以及舍身救人的張震都給架到了車子裏,房芳情緒失控,崩潰地一直大哭著,而張震則是捂著自己骨折、戳傷的手指,咬著牙,強忍著陣陣劇烈的疼痛。“誒,麻煩兩位警官把我抽屜裏的毛巾拿出來一下。”坐在副駕駛的小王立馬拿出來一條遞給了張震,張震把折疊的方方正正的毛巾拆開了來,披到了房芳的肩膀上。
見房芳隻是低著頭哽咽啜泣,張震便拿起了毛巾,溫柔仔細地給房芳擦拭了起來,時不時偷偷地觀察一下房芳的眼神,隻見房芳的雙眼就像無盡的黑洞一般,看不到一絲作為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女生應有的神采,害怕接二連三受到嚴重刺激的房芳在車上做出什麽更加出乎意料、不可設想的舉動,張震一邊用毛巾擦拭著房芳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偷偷地把安全帶給房芳係了上去。
房芳倏然間一個顫抖,著實把張震給驚著了,原以為房芳又要做出什麽失控舉動的張震,剛要把藏在衣袋裏的懷表拿出來,對房芳進行催眠的時候,卻發現身體上、精神上均已經疲憊不堪的房芳,竟染安安靜靜地把頭扭到了張震的肩膀上,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就像是一個剛剛在水潭裏盡情玩樂,精疲力竭的小孩子一樣,小嘴巴微微嘟著,眉目之間,還真是與正在上小學的寶兒有幾分相似。
看著房芳墜入了無盡的夢想之中,小張這才把車子重新發動起來,往心理診所慢慢地駕駛回去。“多虧了張主任這奮不顧身地一躍,房芳才被救了回來,安然無恙地躺在車上睡著,要不然,真的搞出點什麽冬瓜豆腐的,出了半點兒差錯,我們估計都得被記大過了。”說罷小張如釋重負一般長舒了一口氣,一旁的小王也是放鬆地笑了笑,便把眼睛闔了起來,低下頭去休息了。
“雖然我的本職工作是一名心理醫生,但是醫生的最高使命就是救人,而你們警察的最高使命,則是懲奸除惡。就算隻有萬分之一救回來的可能,也應該傾盡全力地去嚐試,這就是我們醫生每天的工作,像房芳這樣經曆了太多曲折、太多風浪的女生,理應得到更多的關心以及關愛。”張震捋了捋房芳的頭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估摸著開了一個多小時,四人方才回到了心理診所,房芳求死的小插曲,這才算是畫上了一個句點。
麵對著失憶的白薇薇,張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知道該以一個什麽樣的身份,來幫助白薇薇盡快地恢複以前的記憶,盡快地回憶起以前的點點滴滴,但是與此同時,張揚又莫名地替白薇薇感到由衷的開心,畢竟白薇薇的記憶中,經受了太多的不應該由她來承受的苦難與折磨,隻是因為為了協助自己破案,白薇薇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付出生命,她也在所不惜。現在白薇薇失憶了,就像是一個重獲新生的少年一般,關於過去的好的、不好的,統統一筆勾銷,煙消雲散,或許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張揚把自己是白薇薇男朋友的身份暫且放在了一邊,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之中,張揚僅僅是白薇薇的一名好朋友,因為張揚心裏十分擔心,如果還是像以前那樣對待白薇薇,過於親密、過於頻繁的接觸方式,可能會讓白薇薇產生更大程度的不適,因此張揚隻是以一名好朋友的身份來要求自己,好好地照顧白薇薇,盡量幫助白薇薇恢複,調整好心情,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就足夠了。
根據醫生的建議,如果一直讓白薇薇處於這種失憶的狀態,可能會對其病情產生不可預知的影響,所以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過渡期之後,還是應該幫助白薇薇找回她的記憶,任何事情都是逃避不了的,暫時逃避的來,但是,總不能逃一輩子吧。越早地重新拾回來自己的記憶,白薇薇才能盡快地過上屬於她的生活。張揚心裏也十分明白醫生的意思,但她暫時並不想操之過急,他慢慢地重新和白薇薇打交道,無微不至地關心著白薇薇的點點滴滴,傾心照顧著失憶的白薇薇。
比起一開始對包括張揚的所有人的抗拒,隨著日益的接觸與交流,白薇薇已經慢慢克服了心中的恐懼,跟醫院的人們有說有笑的,就像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生一般,沒有煩惱,沒有顧慮,關於自己的一切,都是煥然一新的。
張揚每天準點地給白薇薇送來早餐,白薇薇想離開病房活動,他就陪著白薇薇到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跟白薇薇說一些有趣的事情,小日子過得竟是另一番滋味,十分地舒坦,十分地自在。張揚打算照顧白薇薇再多一段時間,讓薇薇在醫院裏繼續恢複一陣子,隨後再把白薇薇接出來,帶白薇薇到她從小到大、工作、生活、學習的各個地方,幫助白薇薇重新撿回丟失的記憶。
警察總局裏,剛回到了工作崗位不久的劉藏隻覺得自己的工作相比起以前,輕鬆了很多,每天都是看著同事們忙得不可開交,而自己卻做著一些邊角料的工作,不過他並沒有心生懷疑,還是兢兢業業地完成好工作,心想,或許是因為剛剛治療完畢,副局不想讓他過於勞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