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陌生的眉眼
“嘭!”
上官燦始料不及,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秦越麵寒如冰,箭步上前,拎起上官燦的衣領,一拳一拳,往死裏揍!
聶羽裳回頭看去,怔住了。
她自小到大,被罵,被欺負的,還少嗎?隻是,除了程應寧,就從未有人如此怒發衝冠,不顧後果地為她出氣過。
這一幕,多麽熟悉!
隻是,看著秦越那雙她最最熟悉的眉眼,她忽然覺得陌生了。
這雙眉眼依舊幹淨好看,俊朗不凡,卻多了冷戾與狠絕,是程應寧那麽溫和的人,從來沒有過的,也絕不會有的。
其實,秦越不像程應寧。
一點兒都不像。
秦越一拳頭一拳頭發狠地湊,仿佛要上官燦的命。上官燦一時間都來不及擋,更別說還手了。
林嬸先緩過神來,連忙上前拽住秦越,“越少爺,有話好好說!”
“沒得說!”
秦越怒火滔天,猛地揮開林嬸的手!他眸中的戾色,讓林嬸都不敢開口了。
他繼續打,最終將上官燦打得鼻青臉腫,嘴角全是血,才停下來。
他氣喘籲籲,拳頭沾血,連空氣似乎都有了血腥味。
他怒聲:“道歉!”
上官燦緩緩抬起頭來,英俊帥氣的臉幾乎腫成了豬頭,一邊眼睛都有些睜不開眼。
秦越的怒氣並沒有消,“跟她道歉!!”
上官燦捂著下巴,慢慢站起來, 他看了看聶羽裳,又朝秦越看來,遲遲沒動。
秦越握緊拳頭,等著,渾身上下散發的怒火,讓
旁人都不敢作聲。
顧惜兒也覺得上官燦太欠揍了,她想出聲讓上官燦道歉,可見了秦越拿冷鷙的臉,愣是嚇得開不了口。
秦越和上官燦就這麽對視著,周遭眾人看得心都懸上了半空。就怕上官燦不認這個錯,跟秦越打起來。
這兩人要打下去,真真就收拾不了了。
終於,聶羽裳開了口,“不必!他罵我,我罵他,早扯平了!”
秦越沒搭理她,卻又衝上官燦吼,“你道不道歉?”
上官燦沒回答他,卻狠狠拭去了嘴角的鮮血,大步朝聶羽裳走來。
他抱拳作揖,“聶羽裳,對不起,我,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低下頭才繼續說下去:“我誤會了你,又罵了你,還,還……還惡人先告狀。對不起!”
顧惜兒連忙上前,站在上官燦身旁對聶羽裳福身:“聶姑娘,謝謝你救了我。我沒、沒想問清楚昨夜是怎麽回事,就由我相公汙蔑你,我也有錯!我給你道歉!”
從秦越出現的那一刻起,秦越的心思就完全沒在這件事上了,並無所謂誰對誰錯,誰道謝誰道歉。
她餘光朝秦越看去,很快就收回,也什麽都沒說,隻點了個頭,轉身就往外走。
秦越餘光瞥去,既沒留人,更沒有追去,卻大聲問林嬸道:“我姐呢?”
林嬸連忙回答:“剛走沒一會兒,應該是去白日夢了。”
秦越瞥了上官燦一眼,什麽都沒說,也大步往外走去。
到了大門,隻
見聶羽裳和肖媽媽都還沒走,似乎在等馬車過來。他明明瞧見了她們,卻目視前方,視若無睹。
仆人剛把馬牽走,他也得等。
就這樣,聶羽裳在後,秦越在前,一個看向一旁,無比緘默;一個目視前方,麵容冷肅。
兩人仿佛陌生人一樣,連一句寒暄都沒有。
明明隻過了一會兒,卻漫長地好似很久很久。
肖媽媽暗暗打量起秦越頎長筆挺的背影,隻覺得這小子跟第一次見時不一樣了。
也就一年左右,也就大了一歲,卻好似長大了很多。少了一年前青澀稚嫩的硬氣,多了一份大男人特有的冷硬。若非熟悉的人,都未必能瞧出來他比聶羽裳小幾歲。
沒一會兒,馬車就過來了。
聶羽裳低著頭,從秦越身旁走過。秦越仍舊看著前方,唯有袖中的手,握了又握。
聶羽裳上了馬車,秦越的馬也被牽過來了。
他立馬翻身上馬,肖媽媽終於忍不住出聲了,“越少爺,今日謝謝你了。”
聶羽裳在馬車裏聽到了,蹙了眉頭,也沒喊肖媽媽。
隻是,秦越看了肖媽媽一眼,並沒做聲。
肖媽媽連忙問道:“聽說您去了軍中,今夜親自回來,是有急事吧。”
這是廢話。
肖媽媽有私心,明明知道這少爺像程應寧,明知道聶羽裳滿腹內疚,也明知道這少爺介意,卻還是希望他就是為聶羽裳而回來的。
秦越都要走了,卻又停住,反問道:“若非急事,回來作甚
?”
這,更是廢話。
隻是,他的心思難測。
他看著肖媽媽,等她回答。
肖媽媽一時間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但也扯出了笑容,“幸好被越少爺撞見了,要麽,羽裳姑娘就太委屈了!”
秦越朝馬車看去,隻見垂簾緊掩著。
良久,他才開口,“她真委屈嗎?”
這話……
這是怎樣的誤會?
肖媽媽又驚又急,“越少爺,羽裳姑娘怎麽就不委屈了,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馬車裏突然傳來聶羽裳的聲音,“肖媽媽,上車!”
肖媽媽還想問,聶羽裳直接撂狠話,“再不走,你就給老娘滾得遠遠的!”
肖媽媽今日已經很放肆了,不敢再違逆,悻悻上馬車。
馬車離去,漸行漸遠。
秦越一直看著,良久良久,馬車的背影都消失在夜色裏了,他才掉轉馬頭。
他並沒有去白日夢,而是直接出城了。
碧雲閣裏,林嬸在給上官燦敷藥,顧惜兒坐在一旁,看著,眉頭緊鎖。
整件事,上官燦是禍害,她卻是禍首。
她心裏頭有氣,既氣上官燦,也氣自己。她怎麽就那麽衝動,獨自一人跑出去喝酒呢?
如果她不去喝酒,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她悔死了!
上好了藥,上官燦真真就是臉上掛彩了,血色,黑青色,藥水的顏色,那張臉就跟調色盤一樣,又醜又滑稽。
顧惜兒看著他,心下不自覺浮出心疼。
她坐近了一些,低聲:“相公,我,我以後不自己出去喝酒
了,你以後也別這麽衝動,好不好?”
上官燦挨了揍,終於想起昨夜秦晚煙說的所有話了。
他沒回答顧惜兒,反而問道:“你,你幹嘛半夜三更不睡覺,自己跑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