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剛囂張就緊張
蘇宅一片靜謐,靈堂左右兩側跪滿了人。
蘇院長膝下一雙子女都杳無音信,較真起來,也是家破人亡。
左邊守靈的是蘇院長的幾位兄弟,極其家眷。為首的是蘇院長的長兄,也是醫學院的大長老。
他比蘇院長年長,並沒有跪著,而是坐著。
右邊則是醫學院眾多弟子,幾乎都是跪著的。哪怕年紀比蘇院長大,也都以弟子的身份,跪守。
唯有為首之人,同大長老一樣坐著。此人乃是暫代院長一職的醫學院名醫,童青山。
蘇院長當初當眾辭去院長一職後,蘇家的幾位長老也沒什麽顏麵管理醫學院。雖然他們都沒有衝動離職,卻也都主動回避了競選代理院長。
最終由幾位理事選出頗負盛名的童青山,暫代院長一職。
這童大夫年近六甲,卻童顏鶴發,目光炯炯。他既是個大夫,也是個道士,無論哪個場合,都喜歡穿道袍,持拂塵,頗有與世無爭,道骨仙風的氣質。
然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老大夫並非真正的道骨仙風,與世無爭。否則,他也不會去競選代理院長了。
全場一片寂靜,大家時不時地就往門口望去,無疑在等許國師。
這幾日,親朋好友,能來吊唁的都來了,不能來的也都發了吊唁函,就連墨城顧家的幾位大學者,也都寫詩作賦,傳世以紀念。
這滿大堂的人,今天都聚在這裏,就等著許國師來吊唁,好出殯送葬了。
終於,門外的小廝大喊:“許國師到了!”
眾人皆喜。
等得不耐煩的人鬆了一口氣,盼著蘇院長能今早入土為安的人,也鬆了一口氣。
很快,小廝又喊:“雲家少爺,雲栩到!”
一聽這話,眾人都詫異了。蘇家,乃至醫學院上下都跟雲家沒有什麽往來。這栩少爺來做什麽?
這栩少爺還欠秦晚煙一聲“爸爸”,而且擁有駭人的血藤之術。大家早都聽說了。
很快,許國師和雲栩就進門了。許國師在前,雲栩跟在後頭。
隻見許國師身穿道袍,手持拂塵,一副道姑打扮。雖年近四十,卻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
雲栩身著華服,目光傲慢,仿佛不將屋內任何一人放眼裏,完全不像是來吊唁的人。
司儀遞上香,許國師和雲栩都按禮數祭拜。
而後,雲栩站著沒動,許國師竟朝童大夫走了過去。見狀,全場眾人都麵麵相覷起來。
大長老這邊才是蘇院長的家眷,許國師來吊唁蘇院長,按禮數,至少要走到大長老這邊來交談幾句,表示關懷安慰。
再者,許國師此次是代表女皇陛下來的。以東慶的禮儀,女皇陛下隻祭奠,祭祖。許國師方才上香,其實是代表自己的。
接下來的吊唁才是真正代表女皇陛下的!她居然先去了童大夫這邊,這是幾個意思?
蘇家這邊,不少人都憤怒了。就連幾位長老也都按耐不住怒氣。然而,大長老還是冷靜的。
他不動聲色地朝司儀使了個眼色。司儀連忙上前,低聲對許國師道:“國師大人,這邊走。”
然而,許國師竟不搭理,當眾同童大夫耳語起來,還時不時拍了拍童大夫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見狀,大長老也冷靜不了了。
若非蘇家式微,他們不想過於開罪東慶女皇,他們斷斷是不會為了東慶女皇的吊唁,而等這麽多日的。
雲城雖在東慶境內,可不屬東慶女皇管轄!
大長老也不跟許國師直接起衝動,他甚至不給許國師念東慶女皇吊唁函的機會。他大聲道:“來人,時辰已到,準備出殯!”
話音一落,大長老自己先忍不住,淚水盈眶,慟哭起來。見他哭了,蘇家不少人也都紛紛落淚,醫學院不少弟子亦是傷心難掩。
蘇院長是位仁慈的大夫,明理的長輩,嚴厲的師長。無論是蘇家裏,還是醫學院裏,都有諸多晚輩,受他恩惠。
雖然都盼著蘇院長能盡快入土為安。可真正到了時辰,大家還是舍不得。
一時間,悲慟的哭聲充滿了整個靈堂,哀傷的禮樂聲又起,怎一個淒涼了得?
雲栩眉頭微攏,瞥了許國師一眼,竟直接走了出去。
許國師轉身朝大長老看來,竟沒有拿出東慶女皇的吊唁函,更沒有阻攔出殯的意思。
她眼底閃過蔑笑,也轉身走了出去。
這是什麽意思?
大長老不解,幾個長老忍不住走了過來。
“大哥,許國師葫蘆買的什麽藥?還有,雲家那丟人現眼的東西來做什麽?”
“我看事情沒這麽簡單!他們一定是衝著院長一職來的!”
“等了這麽多日,竟等來她這等無禮和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欺人太甚了!”
……
大長老心裏頭自是有數的,否則,他也不會如此隱忍了。
他忍著心痛,道:“無論如何,先讓二弟入土為安吧。”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又傳來小廝的通報聲:“上官堡,上官熠少爺,到……”
一聽這話,眾人都納悶了。
上官家的人,怎麽也來了?不是早就發過吊唁函了嗎?
大堂門口,等待送葬的賓客都候著。許國師和雲栩站在最前麵。許國師原本跟幾個熟人寒暄著,雲栩則雙手叉腰,不耐煩等著。
一聽到小廝的通報,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雲栩也看了過去,但隨即就往人群裏躲,那雙傲慢的眼睛裏,閃過絲絲慌張。
上官燦一身樸素,低著頭,腳步匆匆。
他到處找不著雲栩,想來求秦晚煙指條明路,哪知道剛到雲城,就聽到雲栩跟著許國師來吊唁的消息。
他倒要看看,雲栩這廝跟東慶許國師湊一塊,又想幹什麽壞事!
他知道雲栩就在許國師背後,卻也不看他,反倒故意瞥了許國師一眼,才大步走入靈堂。
上官燦進屋後,許國師立馬轉身朝雲栩看來。
雲栩心下慌張,麵上還是鎮定。
許國師不明真相,自是沒有瞧出端倪,她低聲:“上官堡的人等到這時候才來,是什麽意思?”
雲栩道:“不知道!”
許國師分明有些緊張:“聽聞這熠少爺一直跟隨秦晚煙,給秦晚煙當侍衛使喚,秦晚煙……不會也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