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這個虧絕對不吃
聶羽裳坐在馬車上,麵前侍衛們一字排開。
看到遠處有車隊出現,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雲家的人遲到了,她真的怕像上一回一樣,又出什麽變故。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越來越近的車隊,終於再也藏不住緊張和期盼,跳下馬車,走到了侍衛前麵。
車隊越來越近,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隨行的侍衛,一樣一字排開。雲芝從第一輛馬車下來。
聶羽裳藏在袖中的雙手攥得更緊了,硬撐著讓自己看起來是鎮定的。
雲芝止步,打量起聶羽裳來。
聶羽裳問道:“人呢?”
雲芝原以為會看到一個淚流滿麵,哭哭啼啼的女人。沒想到聶羽裳如此冷靜,淡定。
她明知故問:“你是什麽人?”
聶羽裳冷冷道:“聶羽裳,奉秦大小姐之命而來。”
雲芝故作不認識:“原來是你呀!姑娘,恭喜呀!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聶羽裳之聽出譏諷,她道:“人呢?怎麽換?我們同時將人交給對方?如何?”
雲芝道:“姑娘,別這麽著急”
聶羽裳提醒道:“你們遲到很久了。”
雲芝一點兒遲到的歉意都沒有,“對不住,對不住!不過,你多等一會兒也不算什麽?畢竟,你等的不是我們,是你未婚夫呀?”
聶羽裳臉色微變,還未開口,雲芝又道:“人都死了,你都還能瘋瘋癲癲地等著,何況,如今人還活著。姑娘,不差這一時半會,你好歹,先問問,本夫人是什麽人?免得,等錯了”
聶羽裳眼眸眯起,恨不得衝過去扇雲芝幾巴掌。她卻還是逼著自己冷靜。
不過,這虧,她絕對不吃。
為自己,也為秦晚煙。這筆交易是秦晚煙和東慶女皇的交易。她不僅代表自己來,也代表秦晚煙來。
她冷冷道:“你我今日是來換人的,不是來相互認識交朋友的,老娘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你是誰。你就不必自我介紹了,更別自找存在感!”
“你!”雲芝氣結。
聶羽裳大聲質問:“人呢?帶出來!”
雲芝沒想到聶羽裳都還沒見到程應寧,就敢這麽橫。
她今日是代表東慶女皇來的,廢話那麽多,就想著找事。她踩一踩聶羽裳,滅一滅聶羽裳背後那位主子的威風,等回去複命的時候,也好哄女皇陛下開心。
她道:“聶羽裳,想見著你未婚夫,就給本夫人客氣點!否則……”
她沒有往下說,卻露出意味深長的警告眼神。她知道,聶羽裳明白她的意思。
聶羽裳當然明白!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雲芝自作主張想踩她,還是東慶女皇的意思。
她怕,忍著。
她怒,也忍著。
她眸中閃過一抹狠絕,冷冷道:“愛換不換!”
說罷,她果斷轉身,“來人,走!”
雲芝傻眼了。
在來之前,她將聶羽裳了解了個遍,很篤定隻要拿著程應寧,就很好拿捏這個女子。
萬萬沒想到,聶羽裳竟會是這樣的反應!
現在,怎麽辦?
要知道,她來之前,女皇陛下親自叮囑了幾次,一定要將人換了的!她若沒完成任務,回去後怕是要沒命了!
別說雲芝,就是雙方的侍衛也都看傻眼了。
馬車裏的雲栩,樂得就差笑出聲了。他太了解自己的養母了。雲芝一開口,他就知道雲芝要做什麽了。
然而,他也沒想到聶羽裳會這麽剛,心下多少有些佩服。
另一邊,同在馬車裏的程應寧,聽到了完整的對話。他也聽得出來雲芝的羞辱,不自覺佩服起聶羽裳。
漸漸地,腦海裏竟忍不住浮現出聶羽裳那張美豔的臉。
他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在客棧的那次見麵。那是他記憶裏的第一次見麵。自己之前是否見過她,他不記得了,也不敢問蘇姝。
他記得很清楚,她突然闖入,來看他的臉,卻被嚇到後退。而後,就閉著眼睛,跟他聊起來。
她臉上並沒有恐懼,他的頭發也掩蓋了容貌。他很確定,她閉眼並非因為恐懼。卻又不知道她為何要閉眼。
隻覺得,她似乎在很認真很認真地聽他的聲音。
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程應寧思索著,回憶著,心口卻突然抽痛起來。他緩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莫名地就想起了蘇靜,一抹負罪感立馬湧上心頭。蘇靜還在等著他回去營救,他怎麽能有去探究別的女人的心思?
他下意識搖頭,似要將聶羽裳那張嫵媚的臉驅趕出腦海。
這時候,雲芝忍不住了,大喊,“聶羽裳,你站住!”
聶羽裳早已回到馬車上了,她其實手心都出汗了,眸光卻特別狠,頭都沒回,隻當沒聽到,直接揮了一鞭子。
雲芝慌了,“聶羽裳,你停下!我們換,馬上就換!”
聶羽裳這才看過去,冷冷道:“雲夫人,這是在求本小姐嗎?”
雲芝怔住,“你,你……”
聶羽裳冷聲:“看樣子,你來之前,你家女皇陛下並沒有教你如何求人!滾出去,跟她學一學求人的樣子,再來換人!”
別說雲芝了,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
這話要傳回東慶女皇耳朵裏,雲芝估計要沒命的!
雲芝目瞪口呆,“我,我……”
聶羽裳作勢要走。
雲芝嚇壞了,“聶姑娘,留步!留步!我,我剛剛多有得罪,還望聶姑娘見諒。我,我給聶姑娘賠不是!”
她說著,福下身子,“對不住了。”
聶羽裳冷眼看著,不說話。
雲芝六神無主,隻能繼續,“求,求聶姑娘留步,求聶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求聶姑娘趕緊將雲栩帶出來,交換程應寧。”
聶羽裳這才跳下馬車,走過去。
雲芝鬆了一口氣,道:“就按聶姑娘說的,同時……同時換人。”
她都不敢耽擱,下令道:“來人,將程應寧帶過來!”
聶羽裳的心跳猛地咯噔了一下,立馬朝後麵的馬車看去,硬撐著,麵不改色。
很快,她就看到侍從將程應寧帶下馬車。隻見程應寧身著白衣,俊朗溫潤,沉穩謙虛,同多年前似乎沒有太多的改變。
聶羽裳的神魂好似都被鎖了去,她一動不動的,唯有眼淚慢慢盈滿了眼眶。
忽然之間,這幾年的時間好似一場夢,一切悲慟都不曾發生過。他隻是從雲城回來了。
可是,當下亦像是一場夢,隨時都會消失。她還在遠城,看著他消失的地方,醉生夢死。
聶羽裳忍不住開口,“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