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不是她死就是你亡
這個熟悉的聲音，徹底驚醒了穆無殤。
這個聲音竟是老祭祀的聲音！
穆無殤立馬往周遭看去，可周遭卻空無一人。
這個聲音似乎不是來自外界，而更像是來自他的內心。從他腦海深處不斷傳出來, 企圖掌控他的意識！
怎麽會這樣？
老祭祀沒有死？
難不成這是老祭祀的幻結界？
“抗爭吧，撕碎你這一身的荊棘，你才真正的主宰者！”
“戰神的血脈，決不容許束縛，更無需守護，命中注定不過是一個謊言！該你是斬草除根的時候了！”
“掙開荊棘，去殺了那個女人, 從此以往, 這世間再無人能夠掌控你！”
“殺了她！殺了她！”
……
穆無殤捂住了耳朵。
根本無濟於事！
而荊棘藤早已將他渾身都束縛住，一如上一回那樣，渾身的荊棘藤都生出了無數細小的分支。
這些分支全朝他心口匯聚而來，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了他的心口，好似一道利箭，貫穿了他的心。
所有的舊傷口全都一一浮現，竟不止是秦晚煙傷的，還有自小到大收受過的所有傷。
一道一道，全都出現了！
疼痛，難以形容。
穆無殤痛得都蜷縮成一團，冷汗直流，渾身發顫。
生平第一次，有了瀕死的感覺。
再怎麽下去，他會死嗎？
煙兒怎麽辦？
他不能丟下她！
噬心之力突然出現，急切想護主一樣，在手心裏迅速匯聚。隻是還未來得及對抗渾身的荊棘藤, 就又一下子全消失不見了。
“是幻覺……不可以, 不可以……”
穆無殤極力抑製住蠢蠢欲動的噬心。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雙眸布滿了血絲, 迷離中仍殘存最後一絲理智。
一旦動用噬心之力，後果不堪設想！
不可以的！
熬過去，幻覺就會消失。
這一切都假的！
假的！
可是，哪怕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假的，幻象依舊沒有破解。
疼痛感加劇成了窒息感。
穆無殤呼吸都難受。
就在這個時候，老祭祀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卻不再挑撥離間，而是抓住了他最致命的要害！
“穆無殤，你是不是不要煙兒了？”
“穆無殤，你要是敢死，秦晚煙定會寫一封退婚書與你陪葬，再尋一個你最厭惡的男人，拜堂合巹，夜夜歡好！”
“穆無殤，那天丫頭的性子，你最清楚了。她說到做到了！”
……
這些話，都是秦晚煙說過的！
當時在蒼冥古井中，他和秦晚煙被血藤母株所困，無路可退。他最了最壞的打算, 哄騙秦晚煙去找出口, 卻一下子就被秦晚煙揭穿。
秦晚煙哭著罵他, 警告他，威脅他！
那是他第一次見秦晚煙哭，哭得肝腸寸斷！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那麽孤高淡漠的秦晚煙極其害怕被拋棄！
無論如何，他不能丟下她。
他不能死……
終於，穆無殤的雙眸漸漸失去了光芒，漸漸變得迷失。
老祭祀的聲音和秦晚煙的聲音在腦子裏交叉回響，一點點吞噬他最後的理智。
“穆無殤，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九殿下，掙脫荊棘藤，你才能活下去！”
“穆無殤，你要是敢死，我便寫一封退婚書與你陪葬，再尋一個你最厭惡的男人，拜堂合巹，夜夜歡好！
“噬魂之力不容蝕魂束縛，蝕魂的力量還未全部被喚醒。九殿下，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掙脫開它！快！”
“穆無殤，我說到做到！”
“快！來不及了，九殿下！來不及了！”
……
“穆無殤，你在哪裏？穆無殤！”
焦急的聲音從遠處來來，秦晚煙等不到穆無殤，折回來找人了。
可是，這個真真切切，充滿不安的聲音並沒有喚醒穆無殤，反倒成為壓倒穆無殤的最後一根稻草！
荊棘藤並非他的心魔，秦晚煙才是！
“煙兒……”
他喃喃出聲，緊緊攥著的雙手驟然鬆開，放棄了對噬心之力的抑製。
刹那間，噬心之力又一次迅速匯聚在他手心中，隨即猶如護體真氣一般，流淌向他全身。
不過片刻，蝕魂之力就掙開了荊棘藤，力量越來越大，以至於最後震碎了那一身的荊棘藤。
支離破碎的荊棘藤，好似真實的碎片，又好似零落的虛影，紛紛掉落在地上，全都消失不見了。
疼痛和所有傷口，也開始消失。
可是，疼痛都還未消失殆盡，穆無殤都還未清醒。
殺氣竟再現。
荊棘藤虛影也隨之再現，同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束縛住穆無殤。
這一次，不再是幻覺了！
是戰神鑰匙被喚醒，引來了真正的蝕魂之力。
秦晚煙已經找過來了，就站在一旁，心驚膽戰！
她一下子明白怎麽回事了，可是，她根本來不及喚醒穆無殤。
這一回，穆無殤不再猶豫！
比之前更加強勢霸道的力量，一下子震出，直接將身上所有荊棘藤虛影擊得粉碎，同時也將秦晚煙狠狠地震開了。
秦晚煙摔在一旁，突出了一口鮮血，“穆無殤……！”
穆無殤緩緩抬眼，那雙桃花眼竟是空洞的！
他在放棄抑製噬心之力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徹底失去了自控！
“穆無殤，你醒醒！”
秦晚煙大為不安，連忙起身跑過去，可是，她突然就止步了。
蝕魂……
她緩緩回頭，竟見自己背後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株巨大的荊棘藤虛影，就猶如當初在朝暮宮見到的血藤那般龐大。
無數藤蔓張牙舞爪，每一道藤蔓上的刺都好似獠牙一般森然尖銳。
那麽強大的蝕魂之力，她竟現在才感知到！
是戰神鑰匙！
第五把戰神鑰匙被喚醒了，更多的蝕魂之力被召喚出來了！
她怎麽可能掌控住！？
“穆無殤，走！快走！”
秦晚煙慌了，步步後退，可是，想逃離他。可是，根本無濟於事，也來不及了。
所有荊棘藤蔓虛影，傾巢而出一般，襲向穆無殤。而無數的荊棘刺，化成了無數利箭虛影，全都朝穆無殤疾馳而去！
仿佛要將他徹底滅殺！
“穆無殤，你快走！”
秦晚煙握緊了雙手，顧不上內傷傾盡全力，想控住蝕魂。
可是，任由她如何努力，此時此刻，自己就好似一具承載蝕魂之力的傀儡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隻感覺到那股力量從自己的身上抽離，襲向她的丈夫。
“不要！”
他聽不到秦晚煙的聲音，他隻服從腦海裏那個屬於大祭司的聲音。
“今日，不是你死，就她亡！殺了她，這世上再無人能擁有蝕魂！再無人可以掌控你！”
穆無殤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