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寧為玉碎
就在眾妖義憤填膺之時，一隻狗妖擠到前麵，瀑布底下，直接對著大石，對著妖王跟妖將，跪了下來。
“我的王，我狗妖一族過來請戰，我們要跟人類修行者一戰！”
妖王看著他。
狗妖咬牙，堅定道：“我知道，我出戰，死的幾率遠遠大過贏。但是，我就是想對您，就算我不是人類修行者的對手，但對方既抱著消滅妖族的想法而來，那我妖族也必然決一死戰！”
妖王渾身一怔。
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的看著他庇護的妖。
他還很稚嫩，修成人形沒有多少年。
就跟他自己的一樣，此戰他並無勝算可言，可在他的麵龐上，妖王卻找不出一絲懼意。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早就替他做好了決定。
“當真？”他問。
狗妖衝著他露齒一笑，然後手臂在臉頰上一抹，站起來，迎向眾妖，舉手大聲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靜默片刻之後，妖群之中，有幾道零零碎碎的聲音在應和。
“寧為玉碎……”
很快地，這幾道聲音被磅礴的音量所掩蓋，大家用所能呼喊、咆哮出來的最大音量，大聲的：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妖王眼眶逐漸地熱了，心口仿佛被暖意烘烤著，驟然間，他的心就定了下來。
他明白狗妖所為，他是在用行動，用在場所有妖怪的反應，表明自己的態度。
抬手，做了個止聲的動作。
萬妖高亢激昂的聲音漸漸止住。
妖王道：“你們心之所向，本王明白，今日一戰，避無可避。但，如果不采取爭取的戰術，是無法跟修行者抗衡的。”他微微一頓，歎道：“行錯一步，則全盤皆輸。為護我族大全，本王心中，已有應戰之計。”
狐妖聞言，大喜，忙問道：“原來您已經想到辦法了！究竟是何妙計？”
“以血祭大法”，布下“萬妖血陣”，對抗人類修行者。”
狐妖臉色頓時變了。
不光狐妖，在場所有聽到這句話的老將，臉色都變了。
萬妖血陣是啥？
這是禁術！
一個弄不好，就會釀成大禍！
狐妖道：“妖王大人，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妖王道。
“此陣，別人不知奇威力，我知。”
兩千多年前，狐妖曾親眼見過此陣啟動，釀成的後患之嚴重，令他至今仍難以忘懷，沒想到，有生之年，他還要再一次看到妖王啟動此陣。
狐妖不願慘狀再度出現，極力勸阻：“萬妖血陣”乃是禁忌大法，需以鮮血為引，尤其對於主持陣法的妖怪來，力量反噬極大，您因為強行出關已經受傷了，如果再強行主持大陣，恐怕會對您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本王知道。”妖王淡淡道。要啟動禁忌之陣的人，怎會不知後果？他早就準備好，接受最糟糕的結果了。
“您知道，您為何還要動用此陣？”
“那我問你，除卻此陣，你還有其他的辦法，來扭轉局勢嗎？”妖王反問道。
狐妖啞口無言。
妖王笑了，淡淡一笑，宛若山間不經意飄過的風：“你知道的，本王都知道。你所能想象的，本王都能想象。”
“我經曆過。”狐妖喃喃道。
妖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本王亦然。好了，時間不多了，布置陣法需要時間，不要再耽擱了。”
妖王上前，正待下令將，布置陣法。
狐妖、獅子妖以及狼妖，卻在他身後跪了下來。
沒有做任何的協商，心意一致，默契的下跪。
“妖王大人，萬萬不可！”三妖將齊聲道。
妖王耳充不聞，麵如常色，繼續往前走去：“眾隊，聽吾號令……”
“妖王大人！”狐妖急切道：“我拜托您，先走吧！”
妖王話音一段，像是覺得自己聽錯了，回頭冷冷地看向話的狐妖：“你什麽？”
狐妖知道，他出這句話，就意味著目無尊長，冒犯妖王，可此刻情況危急，他已顧不上這許多。
“我求您走！”
妖王一步一步地走到狐妖麵前，冰冷的聲音飄下來：“你知道你在什麽嗎？本王乃一族之王，你卻讓我在這生死關頭，獨自逃生？方才究竟是誰，提議本王一戰的？”
狐妖抬起頭，目無所懼的看著妖王，堅定的道：“我們都知道，您想走，誰也攔不住您。山腳下幾百個修行者加起來都不能，您不走，那是因為您是王，您不能拋下我們。”
“但是，這一戰，若要動到禁忌之術，若要威脅到您的生命，那我認為，此戰不值！”他淒涼的笑了一笑：“您若不死，萬妖即便皆亡，妖族也不會滅亡。您是妖族的根，是妖族的命脈。”
妖王道：“你對了，若非你們都在此地，本王必然會走。但現在，妖族幾乎所有的妖怪都雲集在此，本王若逃跑，就算苟活下去，又有何意義？”
獅子妖道：“那行，您要是非要留下來，也行，陣法由我來主持，我替您去。”
“我也願意！”狼妖也道。
“不行。”妖王斷然拒絕，直接道：“此陣，隻有本王能主持，你們的妖力，還遠遠不足以支撐這個陣法。”
“強行出關，的確令本王力量折損，但還不足以讓本王動彈不得。”
“您莫要逞強！”
“逞強的是你們，若換了任何人，強行啟動陣法，隻會形神俱滅。”他到這兒，長歎一聲，悲戚道：“這些人，故意選在他渡劫之時發動人妖之戰，目的就是不想讓他存活，他們是衝著我的來的，你們明不明白？”
獅子妖一拳砸在地上。
狼妖不出話來。
狐妖的指甲幾乎要深陷入厚實的掌心。
大將們，都在盡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妖王道：“本王就算是死，也會替妖族爭取一線生機，讓妖族能繼續繁衍下去。你們就是吾的血脈，是吾生命的延續，他們的目的，終究不會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