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心願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龍族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遠處的應川和雷贏，沒想到戰鬥會結束得如此之快。
剛才，他們雖然沒看到雷贏是怎麽倒下的，但是他們感受到了一種玄妙而危險的波動，不敢靠近，生怕被波及了。
甚至，一些站的近的龍族們受到了一點波及，兩眼呆滯，全身迅速老化，直到那種波動消失，才恢複正常。
不少不知道應川身份的龍族，皆是朝他投去了敬畏的目光，而知道應川身份的，也是一陣心悸。
“服麽？”
應川淡淡的話語傳入雷贏耳中，讓雷贏臉色劇變。
他並沒有對雷贏收起輪回之力，他的身體，依舊在慢慢老化，但是，老化的速度相當的緩慢。
望著應川那淡漠的眼神，雷贏臉色抽搐的厲害，咬著牙問道：“這就是你的真正實力嗎？”
應川沒話，隻是點了點頭。
雷贏眼神掙紮了一下，而後很快歸於平靜，也不掙紮，仿佛任命一般，道：“我不是你對手，但是你為什麽一開始不用。”
應川眼神平淡，收起了輪回之力，道：“那是不到萬不得已之下才用的手段，第一次和你對戰，我覺得你本性不壞，想勸你向善，才和你收著打。”
“原來如此……”雷贏輕輕點頭，陷入了沉思。
“不過，收著和你打也讓我意識到了不足的地方。”應川對雷贏笑笑，道：“過去，我隻注重法術，忽略了身體，而肉身，是建立在一切基礎上的。”
雷贏一怔，旋即額頭的黑色紋路，也是緩緩褪去，苦笑道：“你這算不算強上變強？”
“算是吧，主要看有沒有一顆變強的心。”應川微笑，他額頭上的是祖紋，他把紋路褪下去了，也應該放棄了。
但是應川並沒有收起輪回之力，散去了祖紋的雷贏，身體衰老的更快了：“還想殺了敖瀧前輩和帶走敖翎嗎？”
雷贏點了點頭，如實的道：“想。”
“……”
應川臉一黑，看著雷贏。
他聳了聳肩，道：“實話，我還是想殺他的，但是我打不過你，隻能就這麽算了。”
“以後呢？”
“以後-——以後再。”雷贏笑了笑，道：“你不可能什麽時候都在龍宮，別讓我找到機會。”
“你這是在尋死。”
“我不尋死，我還能活嗎？”雷贏反問：“我的父母都死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兵將已經有一千年沒有追殺我了，但是他們絕不會放過我，就算不尋死，我也活不了。”
應川歎了口氣，雷贏身為半人半神，一直遭到兵將的追殺，但是也算因禍得福，人間靈源消失，三界通道關閉，兵將是下不了凡的。
應川保證道：“你放心吧，再也不會有兵將來追殺你了，因為他們根本下不來。”
“何意？”雷贏愣了愣。
“具體的我不能跟你，反正我就告訴你，再也不會有兵將來追殺你，你明白就好了。”應川道。
雷贏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
雷贏又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我能娶敖翎嗎？”
“不行！”
應川臉又是一黑，斬釘截鐵的拒絕道。
“為什麽？”雷贏追問。
“……沒為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當雷贏問他能不能娶敖翎時，應川心裏極不舒服，總感覺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了似的。
於是，應川給雷贏發了好人卡。
“你是個好人，但是敖翎不喜歡你，她爺爺、她的族人，都不喜歡你-——”
“那好吧。”
雷贏失望的道，回頭朝敖翎的方向看去：“那我能看著她，就好了。”
“這個可以。”應川點點頭，解開了輪回之力，雷贏衰老的身軀立刻恢複正常。
雷贏眼裏的失望立刻一掃而空，先前對敖瀧的怨氣，也散去了不少。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應川對雷贏道：“你為了一己私欲，大鬧龍宮，甚至擅自引來罰，是要受到懲罰的。”
雷贏臉色微變，眼裏條件反射的掠過一道殺意，但是看著應川嚴肅的臉龐，以及敖翎擔憂的眼神，殺意隨之散去，點了點頭，道：“我接受，但是，沒人可以阻止我遠遠的看著她。”
應川點點頭，道：“跟我來。”
雷贏跟在應川的身後，來到敖廣麵前。
應川道：“敖廣大人，他已經改邪歸正了，願意接受懲罰。”
敖廣麵色不善的看著雷贏，道：“沒什麽好的，應該交給兵將。”
“不要-——”
敖翎立刻阻止，對敖廣道：“一切因我而起，如果我一千年和師傅走的時候，和雷一聲就好了，他其實很善良。”
“如果真要懲罰的話，連我也一起懲罰吧。”
敖翎認真的道，眼神有些固執的看著敖廣。
“這-——”
敖廣一陣為難，又回頭看向敖欽、敖潤等龍王。
“敖翎……”
雷贏眼神複雜的看著雷贏，不知道該什麽。
應川也道：“敖翎的不錯，雷贏雖然這件事上大錯特錯了，但是會變成這樣，也不全是他的原因，要我，不合理的規，也有很大部分的原因。”
此話一出，敖廣頓時臉色大變：“轉輪王大人，您知道您在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
應川正色道：“庭的存在雖然是正義的，但是也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
“現在都1世紀了，為什麽庭還要這麽注重身份？為什麽神仙就不能凡人談戀愛？懲罰電母君和凡人也就算了，為什麽要禍及下一代？”
“這……”敖廣臉色難看，一陣語塞。
規自古而存，像敖廣這種老神仙，從來不會質疑其合不合理，現在冷不丁被應川質疑了一下，他竟然覺得還真有道理。
龍宮，龍女和凡人相愛的事情也有，但是，都沒一個好下場。
“但是，這種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所以，規改革，還遠著呢。”應川回頭看向雷贏，道：“雷贏，你還有什麽想的嗎？”
“沒有了。”
雷贏搖頭，忽然，他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剛才敖廣稱呼你的名稱我都聽到了，既然你是地府的轉輪王，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但無妨。”應川道。
猶豫了一會兒，雷贏抬頭，眼神多了一種哀傷：“我想，再見我母親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