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老人
第52章 老人
庭院深深，花木成蔭，一位須發蒼然的老人彎腰剪去蘭花多餘根莖，沒幾下便氣喘籲籲立起身來。
他一隻手扶著後腰，另一隻手擦去額上汗珠，複又彎下腰去。
廊上五彩鳥兒雙雙起舞，可惜無人欣賞。
老人專注於滿園花草，陽光灑在他的背上，手上白茫茫一片，他揉了揉雙眼，心裏歎道：“真是老了，才動了沒幾下眼睛就不好使了，哎！”
“嗒嗒”似是花間精靈，綠布裙兒翩翩移來。
“煙兒？”老人複又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覺！
隻見廊中走出一少女，長眉彎曲，顧盼神飛，清新如綠波中綻開的新荷。
老人猛的站起身來，激動道：“煙兒，真的是你嗎？”說完疾步迎了上去。
薔薇停住腳步，望著這個素未謀麵的老人心中莫名親切。
心道：“這位老伯想必就是外公吧。”又見他白發蒼然不禁心酸不已。
“不，你不是煙兒！”
老人突然止步搖頭道，表情甚是失望，複又將她仔細看了一遍問道：“小娃娃，你是誰？你怎麽會來到這裏？”
薔薇猶豫了一下，上前輕聲道：“您說的煙兒可是蘇如煙嗎？”
老人霍然抬頭，目光如炬“你怎麽知道煙兒名字，你是誰！”
“我是她的女兒，南宮薔薇。”薔薇緩緩道。
如當頭棒喝，老人眼前一陣暈眩，險些就要摔倒，薔薇忙上前扶了一把。
“您沒事吧？”薔薇關切問道。
半晌，老人緩過神來又細細打量她一番，老淚縱橫道：“沒錯，你就是煙兒的孩子，沒想到我蘇雄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我的外孫女，我死也瞑目了！”說完兩人皆潸然淚下。
薔薇和蘇雄祖孫相認，蘇雄問起薔薇如何長大，又是到得這裏，薔薇一一相告，蘇雄感慨萬千，還要說些什麽一看晌午將至，便吩咐下去準備飯菜。
“劉家妹子！你快去準備飯菜，記得要有煙兒愛吃的鮮花糕。老劉，你去地窖裏拿幾壇好酒來，怎麽人這麽少，還有誰在？”
“老爺，莊裏就剩下蓮兒和藍丫頭了，她們許久未見，定是躲在哪裏說閑話呢。”劉管家答道。
蘇雄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早已把莊上人都遣散了，他沒在意繼續高興道：“沒關係，你讓那兩個丫頭快來把飯廳拾掇拾掇，有貴客要來吃飯的。”
說完便匆匆往南院走去
“老爺這是怎麽了？”劉氏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有多少年頭沒有見到老爺這麽高興了。”
“是啊，東院是少主的住處，老爺也許久未去了呢，今日這是怎麽了？”
“別管那麽多了，難得老爺高興，咱們快去準備吧，我先去找那兩個丫頭，我這邊忙完就去幫你。”劉管家道。
這劉管家和劉氏是一對夫妻，劉管家一直跟著蘇雄，後又在岸邊救了一女子，女子忘記自己姓名，二人結為夫妻後，就跟隨管家姓，莊上人就稱她劉嫂或者劉嬸等。
卻說蘇雄找到劉管家吩咐下去後，他帶著薔薇來到一扇花拱門前，隻見上刻著“山月閣”三個字。
進到裏麵隻聞見一陣陣幽香，清沁肺腑，園子裏奇草仙藤蒼翠欲滴，藤上結滿珊瑚豆子一般的小實，累垂可愛。
順著卵石子路轉了兩個彎子，隻見一房門，門上掛著蔥綠繡花軟簾。
掀簾進得裏麵，隻見房間精致通明，案上伏著一把七弦古琴，還有一個雕花瓷瓶中供著數枝菊花。
左一架書，右一架屏，屏後是一張荷葉式的軟榻，青紗帳幔。
“外公，這裏是？”薔薇問道。
“這是你母親的閨房。”蘇雄歎道：“她愛素淨，隻喜歡擺弄花草，房裏也沒有多餘的玩器。”
“外公，我母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薔薇問道。
“你母親啊！”
蘇雄憶起女兒便麵露慈愛道：“她溫柔和順，蕙質蘭心。骨子裏卻固執倔強，隻要是認定了的事情，誰也勸說不了，萬難回頭。”說完，喟然長歎。
薔薇見蘇雄又要傷感，擔心他身體忙勸道：“外公，您別難過了，母親已經走了多年，您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
“是啊，這麽多年，我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沒有開心過一日，現在你回來了，我才真實的覺得自己還活著，走，咱們邊吃邊聊！”說著拉著薔薇朝飯廳走去。
兩人來到前廳，劉嫂他們早已將飯菜準備好，幾人見到蘇雄便都迎了上來一一行禮。
“呀！這不是”
劉管家慌忙捂住嘴巴沒有說出來，劉嫂也滿臉驚詫。
藍葉更是差點叫出聲來，她尋了薔薇需久，沒想到卻在這裏又見到。
“哈哈，老劉，你是不是想說煙兒回來了？”蘇雄笑道。
“老爺，我方才真是差一點叫錯了哩！”劉管家慚愧道。
“這位姑娘和少主長的很是相像，隻是眉宇間卻多出了一股英氣，和少主氣質截然不同。”劉氏說道。
“嗬嗬，還是你最仔細，這便是煙兒之女，我的外孫女南宮薔薇！”
蘇雄驕傲的介紹道，那高興勁和平日裏判若兩人。
“啊！”眾人皆吃了一驚，上來便要行禮，被薔薇挨個攔了下來，道：“大夥兒不用客氣，以後喚我薔薇就好。”
蘇雄越看這個外孫女越是喜歡。遂叫眾人一起上桌慶祝起來。
劉氏捧了一個海棠花式雕漆小盤，到薔薇近前道：“薔薇小姐，你嚐嚐這鮮花糕，看可還合你口味？”
薔薇見盤子裏盛有幾個一寸來大的小糕點，個個玲瓏剔透，上裹著各色花樣。
便揀了一朵牡丹花樣的笑道：“這糕點做的這樣精致，我倒舍不得吃了呢！”
“這是你娘最愛吃的鮮花糕，名字雖普通了點，但是味道是極好的，你快嚐嚐。”蘇雄笑道。
薔薇聽完便吃了一口，隻覺那糕點入口即化，芬芳甜美，唇齒留香。
不禁歎道：“劉伯母，您的手藝真好，這糕點吃在嘴裏就像是真的喝了一杯鮮花露一般！”眾人大笑。
薔薇向劉氏討教鮮花糕的作法，藍葉和蓮兒也不時插嘴告訴她采花秘訣，幾人相談甚歡。
蘇雄精神愉悅，禁不住拿起酒壺來斟了一杯，一口飲盡，複又斟上，才要飲，管家忙勸道：“老爺，您慢點喝，酒多傷身啊！”
“是啊，外公，您少吃點酒，身體要緊！”
“嗯，好好好，聽薇兒的，劉管家給雪兒也斟上一杯，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桂花釀，你也吃一口。”
薔薇細細吃了，果覺清醇無比，讚賞不覺。
不知不覺，紅日西沉，筵席已罷，眾人皆歡。
遂各自回房休息，薔薇依舊住在那間廂房，旁邊住依次住著藍葉，蓮兒。劉管家將蘇雄送回房也自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