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心灰意冷
第119章心灰意冷
那女子愣了一下，道：“南宮姑娘？你們是？”
兩人對視一眼，軒轅隱道：“我們是她的朋友。”
“兩位先進來吧。”說著，女子將兩人讓進院裏。
裏麵房子看來不少，有十幾間光景，那姑娘將他們帶到靠西一間屋子。
屋裏陳設簡單，靠窗是一個磚砌的暖炕，暖炕上設了一個長炕幾，再無他物。
“這裏是？”防風畏問道，這裏看起來不似一般待客之地。
“這裏是客房，南宮姑娘也曾在這裏住過，二位請坐。”那姑娘說道。
兩人坐下，防風畏問道：“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季紅娘，大家都喚我紅娘。”
防風畏笑道：“紅娘？這個名字有趣。”
“季姑娘，你可知南宮薔薇來這裏作甚？”軒轅隱問道。
紅娘想了會兒道：“南宮姑娘在路途中救了我的家人，並把他們送了回來，那日天色已晚她就宿在了這裏，我聽她說她要往西去，再往西便是萬裏流沙很是危險，我還勸過她哩。”
“後來呢？”防風畏搶問道。
“後來．”紅娘望著窗外陷入回憶。
“在南宮姑娘留宿在這裏時，我被抓去祭河，就在我以為自己難逃一死時，沒想到南宮姑娘趕到，她竟然不顧自己性命，主動要替我祭河，我這才撿回了一條命來。”
紅娘說道這裏，不由眼圈一紅，因為激動，胸口劇烈起伏起來。
而軒轅隱和防風畏卻麵麵相覷，心想天下怎會有人替一個不相幹的人去送死，此中定是有什麽內情。
紅娘情緒平穩後，繼續道：“沒想到河裏有河怪，南宮姑娘將河怪引上岸來，突然出現一個神仙人物將河怪收服，而南宮姑娘卻受傷昏迷過去。”
“我們將她安置在這裏，沒想到南宮姑娘醒來卻不辭而別了，隻留下了一張字條給我。”
說著，紅娘轉身從櫃中拿出一張紙條來。
軒轅隱接過，隻見上麵寫道“紅娘，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防風畏見軒轅隱看著字條，又發起呆來，不由好奇一手搶了過來。
“這不就是個簡單的字條嘛，也沒什麽啊，你發什麽呆呢？”
軒轅隱搖搖頭，總覺得字條上的字跡很熟悉，好像自己曾經也收過類似字條一般。
“沒什麽，季姑娘，後來呢？”軒轅隱問道。
紅娘想了想，道：“那天晚上，我給南宮姑娘送了洗臉水就退了出來，天色已晚，大家都陸續睡了。
正在我睡意朦朧時，隻覺門窗不住亂搖，霍鐸霍鐸價響，屋塵簌簌落下。
我當是起了大風，可是窗外又閃著詭異的光，且時不時傳來鼓聲，不像是風。
我十分害怕，心想，大半晚上的誰會敲鼓，於是點亮了燈。
院子裏也已有不少人被驚醒，大家壯著膽出得門來，爬上山嶺向遠處望去。”
“那晚的月亮又白又亮，隻見遠處黃沙之上有幾個高人正在鬥法，他們穿雲遮月，盡顯神通，而且還有一人敲著一個大鼓，那鼓聲如雷，遠遠的都震得耳朵疼。
我等駭然，怕他們鬥到這裏毀了房屋傷了人，大家忙商量對策，看要躲到哪裏去才安全。
我想起南宮姑娘還在房裏，急忙去找她，沒成想她的房間竟空空如也。”
“我告訴他們南宮姑娘不見了，有幾個眼尖的說，鬥法的其中一個像是南宮姑娘，大家放下心來，南宮姑娘仙子一般的人是不會隨便傷及無辜的，幾個膽大的出了門藏在山嶺之上去看鬥法，我有些擔心南宮姑娘，也跟了過去。”
“沒成想，南宮姑娘竟敗給了那幾人，她和一人自空中跌下，還有一隻會飛的白鹿也衝進了流沙。”
軒轅隱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後來呢？”他的聲音低啞問道。
紅娘瞧著兩人咬了咬嘴唇，繼續道：“一人一獸消失在流沙之中。”
“消失在流沙中？這是什麽意思？”防風畏站起身道。
“流沙隨風而波動，人馬踏在沙上會帶動百步之外的黃沙，腳下的沙子雖似堅實，但是如果一人下陷，那麽其餘人馬車輛也即刻隨之陷沒，一般情況下無人能幸免於難。”
“那也不一定啊，不是每一處沙都會下陷呀！”防風畏急道。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或許有僥幸呢？可那幾人在沙上來回找了許久也沒找到，最後他們也飛走了。”
“這”防風畏心中難過，轉眼瞧向軒轅隱。
隻見他雙手扶額，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屋裏安靜極了，時間像被灌了鉛，流淌的極慢。
紅娘和防風畏都看著軒轅隱，不知該說些什麽。
良久，軒轅隱站起身來對著紅娘道：“季姑娘，你能帶我去看看她消失的那片沙嗎？”
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紅娘聽了突覺心頭一酸，緩緩點了點頭，帶著兩人向山嶺走去。
那層疊的山巒來時還覺它俊秀挺拔，令人心曠神怡，而此刻再走時，卻覺它荒涼蕭瑟，令人望而生悲。
情隨境遷，軒轅隱心中苦澀，雙腿像綁了千斤大石，舉步維艱，這莫名的情緒逼的他喘不過氣來。
一段山路，若在平常，隻消幾個起落便躍了過去，而今，三人卻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
“二位公子，前麵就是萬裏流沙，南宮姑娘就是從那裏消失的。”紅娘指向一處道。
防風畏見軒轅隱失魂喪魄不敢打擾，對紅娘說：“紅娘，我先送你回去吧。”
紅娘點點頭，兩人往回返去。
軒轅隱站在流沙邊緣，望著茫茫無際的黃沙。
耳邊反複回響著紅娘那句“一人一獸消失在流沙之中。”
他想象不出那畫麵，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南宮薔薇是何模樣。
可為何心中還是像是坍塌了一座燈塔，變得空洞洞一片漆黑呢。
夕陽斜墜，紅似泣血，他突然想起母親將他送入皇宮後離開的情景。
“隱兒，從此以後你就住在這軒轅王宮裏，改姓軒轅。”
“為什麽我要改姓？為什麽我要住在這裏？”
“因為母親是軒轅後人，你要活下去就要隨母親姓，你住在這裏是最好的歸宿。”
“那你呢？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藥治好你爹。”
“那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等治好了你爹的病，就來接你。”
他望著那個背影漸漸消失在遠方，大聲呼喊道：“娘！一定要快些來接我！”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心中的冰越結越厚，卻依然沒有人來接他。
多年以後，他以為自己漸漸淡忘了此事，卻不曾想心中的堅冰從未破碎，隻是躲在陰暗的角落一直窺視著他。
防風畏送了紅娘折返而回，就見軒轅隱孤獨的站在那裏似變作一塊木雕。
他上前安慰道：“隱，你也別難過了，說不定南宮薔薇她另有生機呢，畢竟我們沒有親眼看見。”
“今後，不要在我麵前再提起這個名字了。”
“為什麽？”防風畏有些激動。
“我害怕麵對，寧可，她隻是一個認識過得人。”
說完，軒轅隱招了鐵蛋心灰意冷離開了此地。
防風畏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很後悔，如果在隱醒來時就告訴他真相，那麽事情會不會就是另外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