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左右為難
唐湘凝一進屋便煞有介事地叫嚷著，衝到床榻前，一副很擔憂的模樣，握住鳳九顏的小手。
她背對著北君宸，故意向鳳九顏眨眨眼，仿佛在邀功：阿顏快看我！演技逆不逆天！
鳳九顏忍著笑，有氣無力，強作堅強道：“我托你買的藥，買到了嗎？”
唐湘凝點頭，“買到了……可你這藥方強勁，且需藥引子才能解毒啊！”
聽到解毒二字，北君宸心裏咯噔一下，微微皺眉。
西子萌不是說七日散無色無味，鳳九顏不會覺察出來麽？
可這才過了幾天，她不但覺察出來身體中毒，還把解藥都買來了？
說好的七日散無解呢？
北君宸不動聲色，心裏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做。
他愧疚歸愧疚，可一旦她解毒成功，自己便意味著不能走那條捷徑，獲得無上力量。
不——
決不能讓鳳九顏解毒成功。
“九爺，你劇毒又發作了麽？”北君宸一臉茫然地問。
鳳九顏咬牙切齒道：“不是體內原有的毒，而是另一種奇怪的毒，能吞噬我的靈力，總之很奇怪。”
北君宸寒眸微眯，果真，她覺察出來了。
不過沒關係，解藥能不能解開七日散是另一回事。
“阿顏，你別氣餒，隻要有藥引子煉藥，就有希望解開毒性。”唐湘凝說道。
北君宸問，“什麽藥引子？”
唐湘凝神色凝重：“阿顏說這劇毒主攻心脈，需得一片活人的心上肉為藥引，方可煉製成丹，化解劇毒。可活人心上肉不是那麽好取的啊，會死人的。”
鳳九顏扶著床，艱難地坐起，“所以我叫你二人來此，是有要事說。”
唐湘凝立馬捂著心口，驚訝拒絕，“阿顏！你該不會要剜我的心頭肉吧？我怕疼，不要剜我。”
說著，她目光幽幽轉向北君宸。
北君宸哪還會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他俯首，輕輕道：“九爺，我願取一片心頭肉作為藥引……”
鳳九顏微微挑眉，有點意外他會答應得如此爽快，不過仍然保持懷疑的態度。
“湘凝，阿君，我叫你們來不是為了要剜你們的心，我是想說不用藥引子把藥煉成丹，我先服下看看，若能有所緩解，我便可支撐回到蒼穹，去找夜醫仙解毒……”
“如果不能緩解毒性，說明天要亡我，我也認命了。”
“隻是，我需得交代一些後事。”
鳳九顏蒼白的小臉上掛起信任的笑，對北君宸道：“阿君，若我毒發身亡，你便回天離山莊，把我的身後事交給鳳舜處理便是，你回去後領一千萬金票帶走吧，以後的你便是自由身了。”
北君宸聽著她交代‘後事’，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以為鳳九顏要逼迫他剜心口肉，誰知道她並沒有，還放他自由身。
“阿顏！你太讓我生氣了！既然有藥方所在，隻要一片心頭肉便可解你的毒，你為何不肯？大不了我去奴隸市場，買個活人來給你當藥引總行了吧！”
鳳九顏言之鑿鑿地拒絕，“奴隸的命也是命，況且他們身體更弱，根本支撐不了開膛破肚，取心肉的痛。算了，你幫我煉藥去即可。”
唐湘凝眼圈紅通通的，“你說了這麽多，那聖王殿下呢，你對他難道就沒有話講了嗎？”
鳳九顏美眸微瞪，這演員咋回事，對戲的時候可沒這句台詞啊！
加戲的唐湘凝顯然是入戲的狀態，啜泣吸著鼻子道：“聖王殿下對你一片癡心，他若出關發現你去了，他肯定會傷心難受死的！”
她忽然話鋒一轉，語氣裏甚至透著幾分激動的慫恿。
“阿顏，你要不要給聖王殿下留點什麽話呢？”
唐湘凝反手一轉，拿出海螺對向她。
鳳九顏一臉懵逼：“？”
“讓我來！”北君宸忽然一把拽住唐湘凝的手。
唐湘凝氣呼呼道：“你來什麽來？聖王殿下喜歡的又不是你，你來有什麽用？”
北君宸下定決心，“唐坊主，不必多言，我們去煉藥吧，心頭肉取我的便是，就當我還給九爺的吧！”
說完，拉著人往外跑。
唐湘凝也懵逼了，她後邊還有好多句台詞要講呢！
鳳九顏唇角彎彎，終於明媚展開笑顏，“阿君，看來選擇利用你的愧疚感，是對的。”
她越是表現得對阿君越好，阿君心裏的愧疚就會越深。
賭的就是阿君會怎麽選擇，繼續無動於衷看著她毒發身亡，還是會於心不忍，良心發現，回頭是岸呢。
阿君剛才的反應，她很滿意，但還不行。
誰知這小子會不會反悔，沒親眼看見他剜肉之前，她還是存疑。
鳳九顏溜下床，悄無聲息地跟在兩人身後，一路來到內閣煉丹房中，那裏早有煉藥師在準備。
“不會吧，你不會真的想要剜心頭肉做藥引吧？”唐湘凝半信半疑道。
北君宸薄唇緊抿，看著矗立在麵前的藥鼎，心髒跳得很快。
他在糾結，無比糾結。
機會就在眼前，若他放棄，功虧一簣。
若他堅持等到鳳九顏毒發，他便是背棄了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人。
他想趕在北戰禦之前，得到鳳氏鑰匙，報仇雪恨。
他也想珍惜世界上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這一刻，左右為難，糾結到了極點。
外邊偷.看的鳳九顏見他呆呆站在那，心裏不由地也跟著捉急起來。
她比誰都好奇，阿君會如何選擇？
“你可想好了啊，以你現在的體質，如果真的剜肉的話，也許會落下終身殘疾，或者更慘，會死。”唐湘凝添油加醋的嚇唬他。
北君宸那雙好看的眸子低垂著，一言不發。
兩人耐著性子等了半天，他還是站在那。
“最多給你一個時辰思考時間啊，再超過時間可就不行了。”唐湘凝叫上煉藥師離開，“我們先走，讓他好好想想。”
一出煉藥房，唐湘凝便湊來鳳九顏跟前，“阿顏，我倆要不要打賭？”
“賭什麽？”
“賭他會不會真的剜心！”唐湘凝篤定道：“北君宸有血海深仇所在，我賭他絕對不會做出傷害自己身體的事來！所以，他一定不會剜肉做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