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精神病院

  “阿姨，請問這個小區的三十二號樓在哪裏？”我攔住了一位手裏拎著很多蔬菜的中年婦女，很有禮貌的問道。


  “看到前麵那條路了嗎？走到那條路上，向右一直走，走大概，嗯，三十多米吧，有一個一樓是小賣店的樓，在那個樓後麵，就是三十二號樓了。”阿姨很熱情的說道。


  “謝謝阿姨。”


  按照她說的，我們走了過去，找到了那座樓。


  來到三十二號樓洞口，陳希停下了腳步，咬著嘴唇，看得出來，她的心情非常的忐忑不安，我輕輕按了按她的肩頭，鼓勵她說：“沒事，就快見到你的媽媽了，這不是你這麽多年的願望嗎？我陪著你，別怕！”


  陳希使勁吸了一口氣，仿佛在給自己打氣，然後她轉頭衝我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子豪，謝謝你陪著我。”


  “你跟我客氣什麽，上去吧。”我用目光鼓勵著她。


  陳希緩緩的走進了樓洞口，這棟老樓的樓洞口很黑，也很狹窄，本來就不寬的樓道還被住戶放著亂七八糟的箱子，櫃子，小缸之類的東西。


  我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在後麵幫她照著樓道。


  陳希來到了三樓，停下了腳步，這棟樓每層有四戶人家，我問陳希：“知道是幾門嗎？”


  “303。”


  我在三層的幾戶門前轉了一圈，仔細看了下，終於發現在房門上麵有模模糊糊的房門號。


  “陳希，這個應該是303.”


  陳希來到303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屋內沒人應答，陳希又敲了敲，聽見裏麵有人走動的聲音。


  “誰啊？”屋內傳來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請，請問，李晴在這裏住嗎？”陳希緊張的問道。


  吱的一聲，大門打開了，隔著防盜門，看到裏麵有個穿著樸素的老太太站在了裏麵。


  “你是…”老太太問道。


  “我是李晴的女兒，陳希，您是外婆嗎？”


  “什麽？你是，小希？”門裏的老太太睜大了眼睛，非常驚訝的樣子。


  “是啊，我是小希，我媽媽李晴，我今年十六歲了。”


  聽到這裏，老太太顯得激動起來，顫巍巍的打開了防盜門。


  陳希跨進門，一下子抱住了外婆，哭著說：“外婆，是我啊，我是小希啊！”


  陳希的外婆也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陳希外婆才注意到站在門外的我，問道：“這位是？”


  “外婆，這是我同學，周子豪。”


  “外婆好，我叫周子豪，是陳希的同學。”


  陳希外婆點了點頭，並未表現出太大的熱情，也沒讓我進屋。


  “外婆，我媽媽呢？”陳希還是忍不住問道。


  “唉，你那苦命的媽呀…”


  一聽這話，陳希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我媽她怎麽了？”


  “你別激動，孩子，你媽因為想你，都想瘋了，現在在精神病院呢。”


  “什麽？我媽在精神病院？”陳希一聽，又嚎啕大哭起來。


  陳希外婆急忙又安慰著陳希：“別哭啊孩子，你媽前一陣子還挺好的了，上周因為出去的時候，碰到一戶結婚的，突然放炮仗，又被嚇病了。”


  “那我能去看她嗎？”陳希哽咽的問道。


  “當然可以啊，你們沒開車來吧？”


  “沒有，我是偷偷出來的。對了，外公在家嗎？”陳希小聲的說道。


  “看我這老糊塗了，都忘了讓你進屋了，你外公在家呢，他身體也不太好。”說著，陳希外婆就把陳希領進了屋，陳希朝後招了招手，示意我也進去。


  雖然很尷尬，不過我還是走了進去，帶上了門。


  陳希外婆打開了一間臥室的門，裏麵的床上躺著一位老人。


  陳希走了進去，叫了一聲：“外公，我是小希。”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陳希外公因為中風，已經不能清晰的說話了，隻是嗚嗚的叫著，看出來也很激動。陳希過去握住了外公的手，問候了幾句。


  陳希外婆說道：“我的鄰居老馬，他家有一輛小車，他很熱心，以前沒少幫我們忙，你們就讓他帶著去醫院吧，我在家照顧你外公，就先不過去了。”


  陳希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交給外婆，說道：“外婆，我這次來的急，沒買什麽東西，這是五千塊錢，您拿著，需要什麽就買吧。”


  陳希外婆堅決不要，說不缺錢，最後還是拗不過陳希，收下了錢。


  陳希外婆出門敲了鄰居的門，找到了老馬。


  老馬是一位五十多歲，看起來很和善的一個老人，聽說以前是單位的司機，開了一輩子的車，現在家裏有一輛夏利，平時接小孫子用的。


  老馬開車技術確實不錯，又快又穩，不到二十分鍾，就來到了栗鬆縣精神病院。


  因為上次也是老馬送李晴來的，所以老馬很熟悉這裏，就帶著我們直奔病房去了。


  在跟值班的醫生打了招呼，簽字後，一名護士的帶我們走進了病房。


  病房走廊裏能見到各式各樣的病人，或者呆滯，或者狂笑，或者罵人，讓人看了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我們來到了第四個門的病房，這個病房裏麵有兩個床位，有一個床空著，靠窗戶的床上坐著一名中年婦女，背對我們，呆呆的看著窗外。


  護士跟我們說，這名婦女就是李晴，目前已經基本恢複正常，隨時可以出院了。


  陳希慢慢的走進病房，走到李晴的身後，輕輕地喊了一聲：“媽。”


  中年婦女身子一震，轉過頭來，吃驚的看著陳希，並沒有說話。李晴雖然已經40歲左右了，而且現在麵容憔悴，目光呆滯，但是眉目之間能看出來還是很美的，年輕時候一定非常迷人。


  “我是小希啊，媽。”


  “小希？你是小希？”李晴站了起來，她暫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陳希迅速的從包裏拿出了一本相冊，遞給了李晴：“您先看看我從小到大的照片。”


  李晴接過相冊，一頁一頁翻看著，看完之後，李晴猛地就抱住陳希，嗚嗚的哭了起來，嘴裏還喊著：“小希啊，媽媽想你想的好苦啊。”


  陳希也哭了起來，使勁的抱著李晴，好像永遠都不要和她媽媽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