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沒必要解釋
牧尊離開病房之後,葉清歡隻覺得一陣氣血翻湧,猛地趴在床邊便開始拚命的嘔吐,胃裏麵翻江倒海,像是怎麽也吐不幹淨一樣。
吐到最後,頭暈目眩,嘴裏滿是酸水的味道,苦澀連綿。
“葉小姐,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章超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問的十分急切。
葉清歡擺了擺手,啞著嗓子道,
“沒事,”
隻是覺得惡心,不管近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還是正在遭受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惡心。
病房外麵,
醫生看了牧尊一眼,
“先生,不管您跟您夫人之間有什麽矛盾,病人為大,她現在雙目失明,心理上本來就很脆弱,您實在不應該動手。”
“雙目失明?”
牧尊麵色一僵,
想起剛剛自己進屋的時候,葉清歡看著自己卻叫司揚的情形,他恍然回過神來。
“墮胎藥的副作用很大,導致暫時性的失明,現在在做藥物治療,有點起色,能不能完全恢複還得看之後治療的推進情況,”
聽到墮胎藥三個字的時候,牧尊的眉頭狠狠一顫。
說到底,要不是她服用墮胎藥也不會有這樣的後果,說她自作自受沒錯。
“但是不管多好的藥多好的治療方案,還是需要病人家屬配合……所以你看……”
醫生也怕惹事,如今醫患關係這麽緊張,他們是家庭不和鬧矛盾,可是要是事情是在醫院裏麵出的話,麻煩的還是醫院。
牧尊回到病房內的時候,章超已經給葉清歡重新包紮了眼睛,臉上纏著一圈紗布,重新陷入了黑暗。
原本還在叮囑葉清歡千萬不能再讓眼睛碰水,病房門響了一聲,他警覺的抬頭望去,便見到牧尊走了進來。
“你還進來幹什麽?”
章超拔高了聲音,十分警惕的盯著牧尊。
“滾出去。”
牧尊瞥了他一眼,微微抬起下巴露出輕蔑的神色。
章超麵色一變,正要發作,卻被身側一雙手給拉住了,
“章醫生,你還有事,去忙吧。”
“可是他……”
“沒事,”葉清歡神色漠然,
“這是我跟他的事情,把你攪和進來不好,你走吧。”
章超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病房,走後還十分不放心,交代了前台的護士多盯著點兒病房方向。
病房裏麵很安靜。
視力受損,葉清歡能聽見所有的風吹草動。
她聽到章超走的時候關上了門,聽到牧尊的腳步聲一點點朝著自己靠近,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然後他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剛輸過液的那隻手,一陣刺痛,讓她擰了擰眉頭。
“你也知道痛嗎?”
他問,聲音低沉。
手背上的針孔清晰可見,青紫的痕跡他不是沒注意到,他是故意的,他想知道這麽一個冷麵的人究竟是不是像他看到的那樣連心都是冷的。
“你來這兒,隻是想問我是不是知道痛?牧尊,你不覺得可笑麽?”
葉清歡是鐵了心的不再迎合他,鐵了心的做好了激怒他的準備。
手上的疼痛加深了幾分,她極力克製麵色的糾結,死死地咬住了牙關。
紗布微微顫動。
牧尊的眼神觸及她被蒙起來的雙眼,心中微微一動,手上的力道跟著鬆了幾分。
“果果說,是你瞞著她吃了墮胎藥?”
聽到這句詢問的時候,葉清歡無動於衷,甚至有些想笑。
在差一點掐死自己之後,再來裝作一副寬和善良的樣子詢問她事情的前因後果,是不是太卑鄙了一些?
好人壞人都讓他給做了,自己裏外不是人。
承認又怎麽樣?反駁又怎麽樣?
說到底,他是相信了別人,相信了那個女人。
隻是因為這份不信任,害得她丟了一個孩子,憑什麽?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牧尊的眼神重新冷了下來,
“吃了藥,再給司揚打電話,這一切你都是早有預謀?”
“是。”
“你從頭至尾都沒想要過這個孩子,是嗎?”
“是。”
床畔一輕,一道陰影在眼前晃過,葉清歡大概能感受到牧尊此刻是站著的,擋住了窗口灑下來的陽光,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怒目而視,
“為什麽?”
低吼的聲音帶著濃鬱的憤怒。
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麵去,葉清歡麵無表情的靠在枕頭上,字字血淚,
“為什麽?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麽?報複你,報複你對我的囚禁,報複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所做的一切。”
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深秋的風吹了進來,寒意陣陣。
葉清歡原本以為牧尊會發火,她也做好承受任何後果的準備。
可是最終,隻聽到他大步的離開,狠狠摔上病房門的聲音。
整個屋子都在震顫。
晚上司揚來了一趟,來的時候聽護士們七嘴八舌的說了下午的事情,顧不上多打聽,便急匆匆的進了病房,手裏麵提著兩個保溫盒。
“是誰?”
葉清歡警覺的從床上爬起來,擁著被子蜷縮在牆角。
一見她如同受了驚嚇的小鹿一般模樣,司揚便覺得心疼,趕忙道,
“清歡,是我。”
“司揚。”葉清歡遲疑著喊了他的名字,僵硬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
下午牧尊走後,她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可是反反複複的噩夢驚醒,總是一聲冷汗醒來,卻又被紗布遮住了眼睛,依舊是一片黑暗,周圍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司揚拉開了床上的小桌板,將帶來的飯菜擺好,摸到葉清歡的手,將勺子塞到她的手裏,拉到小桌板上,依次碰了碰裝著飯菜的幾個盒子,
“這個是魚湯,這個是西藍花炒雞胸肉,這個是南瓜粥……”
“謝謝。”
葉清歡點著頭,然後慢條斯理的用勺子吃飯。
失明這幾天,她也學會了自己吃飯上廁所洗臉刷牙,隻要慢點兒做,這一切都不是太難。
一直等到她吃完飯,都沒聽到她嘴裏說出任何關於下午的事情。
收拾飯菜的時候,司揚忍不住問道,
“我聽護士說,下午的時候,牧尊來過了,他說什麽了嗎?”
葉清歡往被子裏麵縮了縮,聲音沉悶,
“沒說什麽。”
她脖子上纏著一條素色的絲巾,塞在病號服裏麵,這會兒散開了,露出斑駁的紅痕,吸引了司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