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牛奶的主人
周末早上一大早,葉清歡化了淡妝,穿著一身休閑裝牽著包子的手從家裏出來,出門便看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車門口望著她。
“你怎麽來了?”葉清歡看了他一眼,麵色有些複雜,“不是說了直接到錫山麽?”
“我來接你。”牧尊的眼中泛著暖意,“你帶著孩子開車不方便。”
“沒什麽不方便的。”
葉清歡看了牧尊身後一眼。
引擎聲熄滅,一輛大紅色的跑車停在牧尊的車後,下車的是席慕之,扶著車門笑眯眯的望著葉清歡,
“沒來晚吧?清歡?”
牧尊回過神,麵色微微一變,隔著車身質問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席慕之站在原地沒動,神色甚至有些懶洋洋的,“我來接我未婚妻,有什麽不對嗎?”
話音剛落,牧尊的臉色驟然一沉,扭頭看向葉清歡,像是想要詢問她這話的真假,而葉清歡卻看都沒看他,直接牽著小包子的手上了席慕之的車。
“葉清歡。”窗外傳來帶著怒氣的低吼,“你讓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她從半開的車窗的看著牧尊,沉聲道,“如果你接受不了,現在就可以離開。”
綁架的包子的事情她記憶猶新,而這件事牧尊到現在都沒主動給她一個解釋,還指望她會對他有什麽好態度。
席慕之的車絕塵而去,直奔錫山方向。
車廂裏十分安靜。
“我姐和妞妞已經到了,牛奶跟他們一塊兒,估計過會兒你就能見到了,”
席慕之的聲音讓葉清歡回過神來,她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勉強,
“謝謝你了。”
席慕之眉頭微微揚起,“你謝我,謝的是剛剛我幫你撒謊,還是牛奶的事情。”
“都有吧。”
席慕之沉默了幾秒,扶著方向盤的手修長又幹淨,連指甲都修剪的一絲不苟。
“葉清歡,你跟我認識多少年了?”
“嗯?”葉清歡愣了愣,沒細想,大概算了一下,“六年差不多吧。”
她離開江城五年,離開之前與席慕之也就是認識一年的時間,說起來也六年了。
“是六年又七個月。”
席慕之的聲音難得正經,反倒讓葉清歡有些詫異,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沒有這麽長的時間。
席慕之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忽然話鋒一轉,
“六年前決心重新開始,離開天盛,離開牧尊,那段時間你是怎麽想通的?”
提到這個話題,葉清歡眉頭微微一顫,那段過往,不管過多久似乎都是一場難掩的傷痛。
“忘了。”
淺淡的兩個字,將車廂的一切歸於沉寂。
錫山的山腳是一座大型植物園,一到了周六日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尤其是家庭小聚會,好在植物園算不上是江城的名勝古跡,所以基本沒有什麽遊客,最適合本地人踏青。
剛下車跟著席慕之走了會兒,便聽到草坪正前方傳來呼喊的聲音,
“這裏這裏!”
席琳的聲音尤其的爽朗,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葉清歡也招了招手,忙走了過去。
上次席琳的生日會上沒見到妞妞,這次才是葉清歡回國以來頭一次見到她,五年不見,已經長大了不少,走在街上也未必能認得出來了,亭亭玉立,已經隱隱有席琳的那份氣場。
“你兒子吧!”席琳看了葉清歡一眼,然後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包子的頭,介紹身後的女孩兒道,
“這是妞妞姐姐。”
包子叫了聲姐姐便被妞妞歡天喜地的領著去放風箏了。
席琳忙跟上去,
“妞妞現在是個混世魔王,我得去盯著點兒,別帶著你家包子鬧出什麽事兒來!你倆先歇著”
在帳篷前席地而坐,葉清歡望著遠處的白雲藍天,心情似乎怎麽也放鬆不下來。
“在想什麽?”耳邊傳來席慕之的聲音。
“沒什麽。”
席慕之不置可否,話鋒一轉,“你覺得我跟牧尊相比差在哪兒?”
葉清歡的思緒被他這無厘頭的問話給拉了回來,啞然失笑,
“怎麽突然問這個?”
“說說看。”他抬頭望著遠處藍天,“其實咱們倆看的方向一致,性格脾氣合得來,不是我吹噓,我一直覺得如果不是有牧尊在中間橫插一竿子,你會答應我的求婚,”
葉清歡有些無語,
“你這就是吹噓。”
席慕之不說話了。
半晌,葉清歡抱著膝蓋,回答道,“你哪兒都比他好,做生意上你們是棋逢對手,生活裏麵,你比他更接地氣活的更自由放鬆。”
“但有一點,我不如他。”
席慕之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葉清歡微微一愣。
“我對誰好,就一定要讓她知道我為她做過什麽,我絕不會藏著掖著。”
席慕之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牛奶身上,“你不覺得牛奶對牧尊過分親昵了麽?”
葉清歡麵色一滯,“你這話什麽意思?”
正說話,遠處一道身影緩緩走近,牛奶像是得到了什麽訊號一般,撇下兩個小孩直奔那道身影而去,險些直接撲到。
望著牧尊熟稔的低頭撫摸牛奶的場景,葉清歡心中有個想法破土而出。
“是你想的那樣。”
席慕之笑了笑,“還有啊,六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在紅楓大道上,記得麽?”
“那會兒送你去醫院的是我,但我不是你最初見到的那個人。”
最初幫她趕走欺負牛奶的那個男人,最初扶她起來的那個男人,最初要送她去醫院的那個男人,那個人不是我,隻是我冒名頂替了而已。
“是牧尊。”簡潔的三個字,撬開了葉清歡心中一角,許多塵封的記憶都被放了出來,心潮湧動。
原來六年前那段漆黑無比的時光裏,其實一直都有他的陪伴。
牧尊正摸著牛奶的腦袋,麵前忽然一道陰影照了下來,擋住了原本刺眼的陽光,他抬頭的時候,看不清逆光下的人影,但他知道是誰,這個人身上的味道、感覺,哪怕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都能感覺到。
“你不是不來了麽?”
她問。
牧尊站直了身子,重新看清楚眼前那張臉,跟五年前相比,甚至跟十年前相比,在他眼中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始終是他最心動的模樣。
“我沒這麽說,是你說的。”
他的嗓音十分低沉,喉結微微的滾動,“但葉清歡,你聽好了,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