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舉手之勞
每年擘月教都會以祭拜月神的名義斂財,同時在全國挑選十五歲左右的女子成為聖女,聖女從此之後住在擘月教中,每日侍奉月神。
何為月神,無人見過。
聖女最終淪為教主與長老們的玩物,大多不足一年便會香消玉殞,所以第二年又會重新挑選新的聖女。
沒有人會追究消失的聖女去哪兒了,因為世人都相信她們去了虛空之外,侍奉在月神身邊。
聖女的家人因為她的功績得到福澤庇佑,家族興旺,富貴榮華。
作為壕橫六家之一的汪家便是如此。
據傳汪家祖上坐擁無數礦山,但十年前汪家遭逢變故,有坊間紛紛在傳汪家的礦產已經開采殆盡,汪家子孫隻能坐吃山空,富貴不了幾年。
可就在汪家長女,汪瀾瀾被挑選成為擘月教聖女後,汪家真的得到了月神庇佑,又發現了幾座礦山,城外那座銀礦山脈就是在那時發現的。
因此汪家保住了壕橫六家的地位。
“哦?是嗎?”
殤傲君嘴角斜勾了一下,眸中的笑意漸冷,“你若不是那位聖女,何以隱瞞身份,周旋在蚩朔國有名的幾位貴公子身邊,還來到清無崖,莫不是別國派來的奸細吧!”
路星心緊了下眸色,掌門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什麽事都從大局出發。
“我若是奸細,應當去擾亂朝綱,來清無崖做什麽,一個子字輩的弟子能攪動風雲嗎?”
她拿過旁邊一隻茶杯,“你倒是與我想的不同,如此憂國憂民,怎不出世為官,上陣殺敵?”
殤傲君聞言神色微頓,嘴角淺淺勾了下,“我在你心中是如何?”
“俠骨柔情,一身正氣。”
她抬眸掃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我吃好了,掌門若無其他事,我就先下山了。”
“擘月教的事當我沒提過。”
殤傲君輕斂眸色,從她的表情看不出一絲膽怯與心虛,看來真是他想多了,隻是這女子顯然不是尋常人。
她到底從何而來,來此又有何目的呢?
路星心剛要站起身,聽到這話,心思微動,擘月教的惡行早晚會被女主揭露,她要不要現在告訴殤傲君呢?
可如此一來劇情豈不是會提前,提前的話故事早點完結,她不就能早點離開?
“掌門也相信月神?”
“你不信?”
“月神福澤世人,聖女為何逃走?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她抬眸直視著他,神色淡然。
“世人分善惡,聖女難免有好壞,所以她褻瀆了神明,過去一年蚩朔國頻發洪水,災民無數,餓殍遍野。”
殤傲君與她對視,清絕的臉上似有愁雲閃過。
“既是被月神選中,又怎會不好?難不成月神眼瞎?既然眼瞎又怎會是神明?”
她移步窗前,舉頭望月,“明月懸空,月中無人,又何來神?擘月教中不過是些通曉天文地理的能人異士,但他們心術不正,暗中做了不少喪盡天良的壞事。”
殤傲君聞言眸光微閃,抬腳走到她身側,“你怎知?難不成你是擘月教徒?可我記得擘月教從不收女子為教徒。”
路星心臉色有些僵硬,也不能說她是書裏看來的,扯了扯嘴角,“雁過留痕,反正擘月教裏的人都不是好人,隨你信不信。”
“哈哈,你告訴我他們不是好人,難不成想讓我去懲奸除惡?”
殤傲君挑著眉梢,眸中略有幾分打趣之意,看來這丫頭知道不少事,“你說得如此篤定,為何不去官府揭發他們?”
路星心瞥了他一眼,她可不敢出頭,朝中也有奸佞。
“掌門,你再不吃,菜都要涼了。”
說罷,她向殤傲君行了一禮後走出房門,剛一出去,身子就有些發軟,她為何要與殤傲君說那麽多呀!
說多了不就越發顯得她身份可疑嗎?
這段時間頻頻遭遇不測,說不定就是有人懷疑她,在暗中對她下毒手。
她白日在藥廬將自己穿越到小說後的經過都捋了一遍,隱隱察覺有人想置她於死地。一件事是意外,兩件事是巧合,可每天都會發生,那就是有人刻意為之。
到底是誰想害她呢?
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但又不太可能。
殤傲君昨日讓她抽簽擺明了是想陰她,但今日卻出手救了她。
而且心中對她各種懷疑,又絲毫沒有為難她。
真認為她是奸細,將她送去官府,她不被打得皮開肉綻,認下罪名求個痛快才怪。
“怎麽,下山的路太遠,想我送你回去?”
路星心才走到院子中,殤傲君冷不丁的立到了她身後,嚇得她打了個寒顫,這人走路沒有聲音的嗎?
“不,不敢勞煩掌門。”
“舉手之勞而已。”
舉手?
殤傲君彎了彎唇,一把攬過她的腰,施展輕功踏著屋簷樹枝飛馳下山。
夜風微涼,殤傲君的身上卻帶著暖意,鼻息間滿是他身上獨特的暗幽香氣,路星心一時有些恍神。
他為何對她如此特別,是試探,還是別的什麽?
“到了,以後吃東西小心些。”
殤傲君鬆開手,看著月光下那張皎潔秀美的臉,薄唇淺勾,隨後玉影閃動,消失在夜色裏。
路星心輕撫小鹿亂撞的胸口,就這樣?
看來是她想多了。
“阿心!”
汪澤洋聽到屋外的腳步聲,從房裏走了出來,“掌門為何讓你去他的寢廬用膳,這可是少有的事。”
路星心嘴角淺淺彎了一下,抬步往自己房裏走,“掌門怕沒給我治好,就多留了我一會兒,現在確認我無礙了。”
“哦,是嗎?我還以為宸末兄告訴他你是無籍流民的事,他會為難你。”
汪澤洋坐到房中歎息一聲,他也沒想到蘇宸末會與殤傲君說那麽多。
“畢竟收賤民為徒有損清無崖的聲譽。”
路星心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尷尬,所以到現在她在他們眼中還是賤民?
不過,殤傲君是前掌門撿的棄嬰,對外說是故人之子,他其實也算無籍流民吧!父母不詳,身世不明。
“掌門怎會計較這等小事,再說了我如今有照身帖,你們何必再提從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