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現在走
子時。
雲煬國。
一處重兵把守的冷宮。
路星心睡意正酣,忽感身子騰空而起,猛地驚醒。
寧巽真的潛入皇宮想把她盜走?
用力推了一把,卻沒能將抱她的男子推開,“不是說好一年後再來嗎?為何出爾反爾?”
男子挑著眉梢,什麽一年後?
握住她推著他的小手,“功力進步不少,沒想到這段時間你都有練功。”
路星心看不清他的容顏,亦聽不到他的聲音,不過察覺他攬著她腰間的動作,還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暗幽香氣都很是熟悉。
“先放開我。”
男子聞言,隨即鬆開手。
路星心摸索著到燭台邊,剛要點燈時,轉頭對男子說了一句:“蹲下。”
男子不解,但還是照做,“為何要蹲下?”
房間剛一亮燈,便有宮女跑到門口敲門,“阿心姑娘,有事盡管吩咐。”
路星心聽不到宮女的聲音,但能瞧見門上的影子,“忘了嗎?我就寢時沒我吩咐不得來打擾,都退下!”
宮女聽到她冷然的聲音嚇得直哆嗦,“奴婢知錯了,阿心姑娘請恕罪!”
路星心見她還沒走,又吼了一聲,“退下!”
那宮女嚇得趕緊跑走了。
坐在地上的殤傲君挑了挑眉梢,“聽說雲煬國皇上要立你為後,看來是真的。”
他蹲下時發現這個姿勢不太好,索性坐到了地上。
路星心轉身看向地上那位滿頭白發,豐神俊逸,猶如謫仙下凡男子,眸中光彩變幻莫測,他怎麽來了?
配角們為什麽就這麽喜歡給自己加戲呢?
不過,她嘴角不經意的彎了一下,偌大的皇宮中總算有個熟人了。
走近殤傲君坐到他身側,“師尊,你就別取笑我了,我也不知皇上哪根筋不對,說要立我為後,他明明沉迷於天香公主的美貌無法自拔……”
殤傲君抬手壓在她的唇上,“你為何說話如此大聲,不怕被人聽見,冷宮外看守的侍衛武功不弱,竊聽的本事也不會差。”
路星心愣了下神,她又不自覺說話很大聲了嗎?
她調整了一下嗓音,湊近殤傲君,“我失聰了,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
“那你能聽見為師說話?”
殤傲君緊鎖眉頭,一臉疑惑,因為他說話的聲音極低,她卻能聽見。
“我聽不見,我是看見的,我懂唇語。”
殤傲君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抬手將她按到自己腿上,“為師幫你看看。”
路星心的臉剛觸碰到他的衣裳,立馬彈了起來,“現在是看病的時候嗎?你怎麽來雲煬國了?還深更半夜潛入皇宮?”
她在腦海中猜測著是否殤傲君也有隱藏身份。
“聽說你們碰上了鬼王盜,為師有些擔心就來了,沒想到來了之後聽說你要當皇後。”
“不是,太子他們已經啟程回去了,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
“那……”
“為師來帶徒兒一起走,怎麽你不願跟為師走?”
路星心隻覺疼痛,不解這些人為何都想帶她走!
“我覺得住在這裏挺好的,我不想回去了,師尊快去找太子他們吧,二師兄內力盡失,他等著你醫治。”
殤傲君聞言,眸中的光彩忽然暗淡了下來,他放下清無崖所有的事,日夜兼程隻為她而來,她卻不願跟他走。
“住在這裏挺好,為何外麵那些禦林軍像看管犯人一樣守在門外,為何你失聰了不找太醫醫治,為何……為何你不侍寢?”
路星心看著他冷然的神色,這是在發火嗎?
還好她聽不見。
那些禦林軍守著便守著,又不影響她生活,至於為何不找太醫,那是因為軒轅赫真的太懂女人心了,她怕她若是能聽見,一定會沉浸在他的柔情蜜意中無法自拔,還是聽不見的好。
軒轅赫雖不找她侍寢,但時常把她叫到身邊,說一些山盟海誓的話來打動她。
他許下的諾言都是能馬上實現的,絕不是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
而關於侍寢這件事,她這穿越到書裏的人,和書中人物發生關係,感覺像是在做充滿春天氣息的夢。
太奇怪了,她不要。
“你也看到外麵守了那麽多禦林軍,皇上不會讓我走的,你既是清無崖的掌門,也是蚩朔國的子民,你難道想引起兩國糾紛嗎?”
她扯了扯殤傲君的衣袖,嘴角露出一個乖巧可人的笑。
“他會的。”
路星心詫異的看著他,眸中很是不解。
“若是他肯放了你,你可願意跟為師回清無崖?”
殤傲君斂了斂眸色,沉聲說道。
路星心看著那張認真嚴肅的臉,腦子還在盤算回去的利弊,頭卻不自覺的點了兩下。
殤傲君見狀,朱紅豔麗的薄唇彎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你若現在不想走,明早走也行。”
說罷,站起身,身形一動,躺到了床榻之上。
路星心微微愣神,這是讓她睡地上?
“走,現在走。”
“好。”
殤傲君大袖一甩,熄滅了房中燭台,起身一把將路星心拉入懷中,隨後攬著她的腰跑出冷宮。
出去之後路星心發現守在門外的禦林軍竟然全都被點了穴,而且是昏睡穴,但他們依舊保持著挺立的姿勢站著。
殤傲君帶她踏上皇城之巔,很快離開了皇宮,離開了拜城。
……
九月初七。
央西城,蘆葦湖。
初秋的風帶著暖意,吹動大片蘆葦,風蕭蕭,水靈靈。
一身著月白色羅裙的女子置身其中,桃花美顏上似乎印著淒涼。
她緊緊握著雕刻鳳紋的玉佩,沉默良久,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所以她一開始就知道是我,知道是我誤會了……
可她為何要答應替我保管玉佩,現在再讓你還回來是什麽意思?”
說話時她清澈的眼眸如湖水般泛起了波瀾,水光瀅瀅。
軒轅赫要立路星心為後的消息先一步抵達央西城,但她不相信那是真的,一定隻是誤傳,畢竟封後大典遲遲未舉行。
她心裏還帶著僥幸的希望,希望那個要被冊封為皇後的阿心是另外一個阿心,不是她心悅的那個阿心。
阿心怎麽可能是女人呢?
還是皇上曾經的妃子。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