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重回上玄宗
幾天後,靠近青州北部邊界的高空之上,一艘銀色小舟速度不慢的航行著,小舟不時將朵朵雲彩裝成絮狀,並從絮狀的空中穿行出來,看起來十分靈巧。
一個和尚坐在小舟的船頭,手裏拿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身前漂浮著一塊黑色的布卷,布卷上用符筆勾畫著地形線條和各種極微小的地名,顯然是一張難得的精細地圖。
那天半夜老八幫賈府消滅了厲鬼,不僅順利的拿到了這艘法舟,更是順手要了一張包含附近幾州的銀線地圖。上玄宗的宗祠中擺放著他的神像,他覺得可以從那裏得到一些收獲。
“咕嚕嚕”
老八往嘴裏灌了一口冰涼的霜冷酒,頓時便感覺頭上的太陽沒有那麽曬了,全身上下一片冰霜。
嘖嘖嘖。
霜冷酒是他幾天間在經過一個普通小鎮時發現的奇物,原料和釀酒工序都很簡單,隻是在最後出酒的時候有幾點特別的講究。酒液天性冰冷,滋喉潤骨,喝起來一點都不像凡物。
銀舟速度極快,下方的山川城鎮眨眼即過,遠處的天際已經可以模糊看到一片通體淡紅的地域。
那就是搬遷到青州北側的上玄宗。
大羅陣設下之前,青州地域上的無數仙門宗派便紛紛外遷,上玄宗靠著神霄宗的關係,並沒有遷出太遠,隻是遷到了青州北側邊緣。
幾分鍾後,銀舟之下的土地就全部變成了紅色,一座貫通雲霄的天柱巨峰已經完全出現在了老八的眼中。
那座高達數十萬米的巨大活火山,竟是不知用何手段,被整個挪出了萬裏之遙。
數千年間,天柱峰周圍的無數土地受到海量火屬靈氣的滋養,已然變成和上玄宗母地一模一樣。
根據記憶中的路線,銀舟融入來來往往的雲舟,徑直向天柱峰半山腰的一座古樸殿宇落去。
上玄宗的接引大殿內,脾氣一向暴烈的離火長老正滿臉笑容的和來客交談著,兩人坐在大殿一角的迎賓室中,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圓形小桌,桌子上的茶杯裏漂浮著血紅色的無名茶葉,甜甜的氣味和蒸騰的熱氣在兩盞茶杯裏不斷蒸騰出來。
“孫長老,這千年龍血草算是我的個人私藏了,如果換了別的長老過來,指定沒有這般口福。”
離火長老捋了捋火紅色的大胡子,眼神掃過茶杯時,不由得露出幾抹得色。
孫長老作為祖龍閣的十一長老,想到今天來到此處的目的不由感到有些糾結,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把前幾天在永安縣內發生的一件糗事和這位老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那和尚端的是十分可惡,騙走了我們的福袋後,第二天早晨就畏罪潛逃,失去了蹤跡。”
離火長老靜靜地聽他說完事情的經過,剛想詢問另外兩宗為何不派人前來,一個玉簡就從外麵飄飛了出來,掌門的威嚴聲音從玉簡裏傳了出來。
“兩位長老去大殿吧,萬邪宗和五雷宗的長老都到了,關於那個和尚如何處理,我和三個聖地的掌門談過了,由三聖地的道友們直接帶走就行。”
“多謝趙掌門成全,事成之後,我們自會留下一份謝禮。”
“孫長老不用客氣。”
老八在上玄宗的宗祠外麵轉圈,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老東家給賣掉了。
實際上這次他能活到現在,大部分都是大羅陣的功勞,如果不是仙門修士進入大羅陣要大經周折,想來三聖地用某些方式探明老八的真實實力後,為了搶回香火福袋和撿起聖地的尊嚴,早已把老八大卸八塊了。
如果他出來的方向不是上玄宗,那麽他走出青州的一瞬間,同樣會被聖地的高手堵住。
隻是老八雖然選對了路,卻被擋在了宗祠外麵。
原因很簡單,他不是上玄宗的弟子。
宗祠內擺放著無數年來先人祖師的神像,不是上玄宗門人,就會被禁製擋在外麵。不過這對老八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大問題,他在宗祠外麵轉了幾圈,將熟悉的上玄宗刀訣功法運轉了幾個周天,純粹的刀訣靈力就從體內衍生了出來。
老八保持著體內功法的運轉,向宗祠走了過去,順利的穿過宗祠的禁製,走到一個由古樸石磚鋪就的廣場上。
廣場上範圍極快,從外麵看來隻是個大院子,進去以後別有乾坤,幾乎能有小縣城的規模大小。數以千計的各種神像雕塑林立在廣場,很多弟子靜靜地坐在地麵上,感應著雕塑中的功法神韻。
那些雕塑並不是簡簡單單的由玉石雕刻而成,其中還蘊含著死者生前的功法神韻,普通的內外門弟子若是運氣好,是可以從神像的身上得到傳承的。老八順著心底的一絲感應往裏走去,越往裏,雕塑的材質越好,高度也越高。
遠遠地,老八就看到了一個樵夫模樣的巨型灰色雕塑。那樵夫通體由灰色的不明石質雕刻,他雙手舉著斧子,身體傾斜,做全力劈砍狀,位置隱隱位於整個廣場的正中心,連開宗立派的祖師們都比那樵夫的神像矮了一頭,在樵夫周圍打坐的弟子們更是密密麻麻,看起來一片黑壓壓。
那樵夫的模樣,正是張寶山。
老八走到樵夫神像附近,像一名上玄宗的普通弟子般,身朝神像,盤膝坐了下來。
不得不說,老八選擇的地方雖然沒有藏經閣、邢堂等宗門重地那麽重要,卻是整個天柱山上極為特殊的一個地方。三個聖地的長老們聽說了老八的行蹤,隻能幹巴巴的站在宗祠外麵等著,由上玄宗的幾位長老進入宗祠親自捉拿。
離火長老手裏拿著一麵鏡子,皺著眉頭走在前麵,鏡子裏正是閉目打坐的和尚的畫麵,在他左右兩側,還分別站著一個身穿華服的上玄宗長老。
“那和尚據說隻是個普通散修,能進入宗祠必然是修煉了我們上玄宗的功法,也不知他偷學的是哪一門宗門功法。”
離火長老的腳步並不算快,一邊走著還有心情去看周圍的神像,顯得有些悠閑。
“能夠驚得三聖地的長老們放棄香火福袋,那和尚也算是曠古奇葩了,若是聖地來人肯饒了那和尚一命,宗門未必不能將他收入門中,仔細研究他身上的秘密。”
走在左邊的一個長老語氣略微遺憾的說道。
“李長老慎言,咱們上玄宗雖然有神霄聖宗的照拂,底蘊實力終究還是不如聖地,那和尚拿了三聖地的六個香火福袋,大大的損害了聖地的威嚴。即便是本宗的核心弟子,此事也斷然沒有善了的可能。”
離火長老皺了皺眉頭,低聲回答道。
“離火長老說的是,我也就是有些好奇,一個散修和尚也能愚弄三大金丹,真真是件怪事。”
“行了,別說了,趕緊拿了人交給聖地的長老吧。”
老八的身形在一眾弟子中有些突兀,他沒有上玄宗宗門服飾,穿的自然是外麵的普通衣服,而且還頂著一個鋥光瓦亮的大光頭,三個長老遠遠地就看到人群中的目標。
離火長老示意兩個同伴站在外麵,獨自一人往裏走去,打算親自把和尚從人群中提出來,走著走著,他忽然聽到了一絲極細微的“哢嚓”聲,像是土石開裂的聲音。
順著聲響傳來的方向,離火長老猛地抬頭望去,卻看見廣場中央的巨型樵夫雕塑的下方正有一條縫隙在極速蔓延,一個呼吸的功法就在地麵上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裂痕。
灰曜石鑄就的龐大神像,竟然在底盤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