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校長辦公室里的較量
程垂範和武良返回中學后,武良去辦公室批改作業,程垂範則敲開了許義的門。
「我聽說蔣孝泉中午派人來找過你們,所以過來看看。」程垂範不是感受不到屋內的沉悶。
「坐吧。」許義眉頭緊皺,而林燕則一臉的絕望。
「我過來是想告訴許兄和嫂子,」程垂範在靠牆的一張方凳上坐下來,「你們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像今天之類的騷擾或者說威脅以後肯定是很多的。」
「我們哪會沒有思想準備,我們時刻都提心弔膽的,」林燕哽咽道,「只是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你們提心弔膽,就說明思想上還沒準備好。」
「程兄弟你沒看見,他們,他們真的太猖狂了,你看嫂子的臉。」許義讓程垂範看林燕臉上那還沒有褪去印痕的臉,「由不得我要拿菜刀跟他們拚命。」
「許義也被他們踢了好幾腳。」林燕的眼淚又無聲地流淌。
程垂範往林燕臉上掃了一眼,的確,林燕粉嫩的臉上被巴掌扇過的印痕清晰無比。沉吟片刻,程垂範問道:「帶頭的是誰?」
「一個外號叫小朱的,大名朱家豪。」林燕道。
「是前天晚上兩個中的一個吧?」
「那個要狠一點的,也是目前蔣孝泉最器重的一個。」
「他有什麼愛好嗎?或者,他空閑的時候一般會在哪裡?」
「程兄弟你想幹什麼?」許義詫異地看著程垂範。
「沒想幹什麼,就是多了解一點。嫂子如果知道的話請告訴我。」
「他空閑的時候一般會去一個叫金蓮嬸的寡婦那裡。」
「哦,」程垂範站起身,「那我走了。我還是那句話,思想上要做好充分的準備,說不定反而沒什麼擔驚受怕的了。對了,章茂北那方面,你就不要打聽了。」
「怎麼了?我還沒來得及去了解。」許義也從位置上站起來。
「我找到了一個非常合適去打聽的人,到時在告訴你。走了。」
出了許義的家門,程垂範徑直去辦公室,與黃玉蘭、鄧飛幾個人閑聊了幾句,即刻去教室看了看。歷史老師蔣青麗在上課。有十多個人趴在桌子上,也有做小動作的,蔣燦則沖他做了個鬼臉。
短短几天就有這種效果,程垂範還是比較滿意的。他的震懾力還在,但程垂範知道,是班規班法已經起了作用。他接下去要做的,是不斷完善班規班法,同時維護班規班法的嚴肅性。
在教室窗前逗留了片刻,程垂範便去找蔣廉忠。
……
看見程垂範走進辦公室,蔣廉忠不禁皺緊了眉頭。
「我知道您不希望我出現在您的視線里,」程垂範彬彬有禮,「但非常遺憾我還是來找您了。」
「有事直說,別來這些虛的。」蔣廉忠現在非常反感程垂範的「彬彬有禮」。
「兩個事。一是許義許老師的事,一是處分夏建宇的事。」
蔣廉忠盯著程垂範的臉,似乎想從這張臉上看出什麼來。因為,他沒見過有這麼好事的人。許義的事情,輪上輪下也輪不到他到校長辦公室來說。
「許義的事情想必您已經知道了,」程垂範迎著蔣廉忠的目光說道,「流氓地痞這麼公然威脅毆打您的教職工,您怎麼還這麼淡定?」
「什麼這麼淡定?」蔣廉忠火大,「我說程垂範,你是我的領導怎麼著,這麼教訓我?」
「我哪敢教訓您?我也沒資格教訓您。我只是實事求是的說事。」
「好一個實事求是。許義老婆的事情你知道了?他老婆借了多少高利貸你知道了?」蔣廉忠實在控制不住情緒。
「林燕被您的二叔蔣孝泉逼著借了八萬八的高利貸。」程垂範盯著蔣廉忠一字一頓。
蔣廉忠倒抽了一口氣,他難以相信程垂範連這個消息都獲悉了。
「我只想問問蔣校長,從許義前天晚上被人毆打到今天中午流氓地痞來學校找事,再到現在,您去看過許義許老師嗎?您有想過去維護老師的權益嗎?」
「他這種賭博借高利貸的事我做校長的怎麼去維護?我怎麼好維護?」蔣廉忠辯駁道。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程垂範撇了撇嘴角,「我雖然來蔣中只有幾天,但我都了解了,凡是來蔣中的外地或外鄉人沒有哪個不被學生打或流氓地痞欺凌的。」
「這是蔣村整個風氣造成的,我一個校長能扭轉嗎?」蔣廉忠近乎歇斯底里。
「不是您能不能扭轉的問題,而是您想不想扭轉的問題,會不會扭轉的問題。我只是告訴您,校長不是這麼當的。」
「你,你他媽的給我滾出去!」蔣廉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您放心,我會出去的,」程垂範超常淡定,「我還有第二件事。」
「給我滾出去!」蔣廉忠咆哮道。
「我去見黎秋天鄉長了,我還去了夏建宇的家。」蔣廉忠的咆哮程垂範好似沒看見也沒聽見。
蔣廉忠再次盯著程垂範看。
「我還是那個意見,您必須處分夏建宇,否則我明天會請假去教育局反饋。」
「你去呀,你現在去都可以!」蔣廉忠真有虛脫的感覺。哪有這麼另類的人?
「如果現在有班車進城的話,我會去的。」程垂範非常機智地接過蔣廉忠嘲諷的話題。
「好,好,我實在沒精力和你理論,這樣,」蔣廉忠一百個無語,他已經感覺到,這是個極其執拗的人,所以他決定退一步,「我把夏建宇轉到一班去,他不是你的學生你總可以放他一碼吧?」
「呵呵呵,」程垂範直搖頭,「我真想不到蔣校長您會這麼看問題?處分夏建宇跟他是不是我的學生有什麼關係?您以為我在千方百計支走他嗎?怪不得您這麼看扁我,我是站在學校的高度看這件事的。」
「好一個站在學校的高度,我已經說過了,別給我來虛的。」蔣廉忠嗤之以鼻。
「OK,我直接告訴您好了,我壓根兒不同意您轉走夏建宇。」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一直跟我唱對台戲?」蔣廉忠火冒三丈。
「我一個普通教師跟校長唱對台戲,我有這麼傻嗎?」程垂範也不淡定了,「蔣校長,這種時候您轉夏建宇去一班是置我於不義,邱老師會怎麼看我,全校老師又怎麼看我?夏建宇已經禍害了一個班,您打算再讓他去禍害另一個班?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您說我會做嗎?」
「你——」蔣廉忠徹底懵逼。
「這樣吧,蔣校長,」程垂範意識到再這麼理論下去勢必會更僵化,他不是沒有意識到隔壁主任辦公室那幾雙耳朵全在偷聽他們的爭吵,所以他拿出他已經想好的決策,「您如果執意不處分夏建宇就請您寫個條子給我。」
「寫什麼條子?」蔣廉忠萬沒想到僵持地這麼熾熱化的時候程垂範會突然大轉彎。
「大意就是夏建宇幾個人再犯什麼大事的時候與我程垂範無關。」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寫這個條子你就不再和我糾纏,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就不再執意要我處分夏建宇?」蔣廉忠真想扇自己耳光。他感覺在程垂範面前沒有了一點當校長的尊嚴。
程垂範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