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小朱的疑難雜症
第二天早上,還是那個時間點,程垂範的門被蔣燦敲開。
「噹噹噹噹——,我來了,」蔣燦做了個鬼臉,「怎麼樣,是不是很期待?」
程垂範伸了個懶腰:「期待什麼?」
「期待和我晨跑呀。」
「我們有約好晨跑嗎?」
「去去去,」蔣燦連著捶了幾拳在程垂範發達的肌肉上,「給你兩分鐘,不然罰你100個俯卧撐。」
「你真是我的姥姥。」程垂範微笑道。蔣燦的小拳頭近乎在給他抓癢。
三分鐘后,蔣村中學前那條馬路上,出現了蔣燦和程垂範並肩慢跑的身影。
太陽已經出山了。東邊的雲朵被染得紅彤彤的。
空氣格外清新。
「幹嘛不在操場上跑幾圈就算了?」程垂範邊跑邊問道。
「什麼叫跑幾圈就算了?好像跟我跑步是任務似的。」蔣燦穿一套嶄新的運動服,跑起步來有模有樣。
「這本身就是你安排的任務。不過,確實也喜歡晨跑。在大學我就有晨跑的習慣。」
「這不就對了?咱們叫臭味……呸呸,心有靈犀,也不是,對,咱們叫英雄所見略同。」
程垂範無聲地笑了。蔣燦那樣子實在太可愛了,這讓他不由得想起妹妹程小瑛。
馬路穿過一片松樹林。程垂範和蔣燦一同跑進樹林。樹林里陰涼無比。
蔣燦停下步子。
「怎麼了,不跑了?」程垂範原地踏步問道。
「不跑了,咱們到林子里走走。」蔣燦深深地吸了口空氣,「天然氧吧。」
「好主意。」程垂範道。
「咱們走。」蔣燦伸手挽住程垂範的手臂。
程垂範趕忙抽出手臂,故作嚴肅道:「注意影響,蔣燦同學。」
「拉倒吧,這裡還蔣燦同學。在這裡,你是程大哥。嗯,我知道了,你是心裡發虛,對不對?」蔣燦直直地盯著程垂範。
「發虛?」程垂範有點莫名其妙。
「怕王雨琦看見啊。」蔣燦走到程垂範的前頭而後倒著往後走。
「哼,你一個小姑娘,哪來這麼多想法?」程垂範點了一下蔣燦的鼻子。
「讓我說中了是不?」蔣燦一副得意樣。
「哪有?」
「哼,還不承認。」蔣燦誇張地前後甩著手臂,「不過嘛,不承認也沒關係。對了,程大哥,我聽說你來蔣中完全是為了王雨琦,是真的嗎?」
「是真的。」程垂範點頭道。
「還和我哥,也就是你校長扛上了,是不?我哥也非常非常喜歡王雨琦。」
「不是扛。是公平競爭。」
「反正都一個意思。那你和王雨琦是不是有很浪漫很浪漫的故事,否則,你大老遠的從縣城跑到我們這鄉下來?」
「過頭了,蔣燦同學。」程垂範故意把臉拉下來。
「人家好奇嘛。不過,你不說也沒關係,哪天我去找雨琦姐,讓她——噯——」蔣燦忽然一隻腳前抬,整個身子往後倒。
程垂範急忙往前跨出一大步,長長的手臂往蔣燦背後撈住了蔣燦的腰。
「我的腳滑了。」蔣燦那張俏臉與程垂範近在咫尺,氣息直接呼在他臉上。
程垂範一時有點懵,視線也一時無法移開。因為,因為這臉實在太精緻。
「噯噯,」蔣燦很調皮的拍了拍程垂範的臉,「怎麼了,你不扶我起來呀?」
「哦,」程垂範趕忙扶起蔣燦的身子,「你沒事吧?」
還是挺尷尬的。
「我沒事。不沒摔下去嗎?」蔣燦又做了個鬼臉。
就在這時,程垂範左前方有兩個人影晃動,接著快速往林子外跑去,一轉眼便消失了。
「誰?」程垂範警覺過來,喝問。
沒有人回話。
「嚇死寶寶我了,」蔣燦快速而輕巧地拍著胸脯,「林子里怎麼會突然蹦出兩個人來?」
「有看清是誰嗎?」程垂範問道。
「沒。」
「是男是女都沒看清?」
蔣燦搖頭:「他們跑得太快了。」
……
上午九點,小朱家堂前,小朱躺在竹床上,面色蠟黃。
「泉哥讓我來問下情況,如果需要看醫生的話,就去看。這是泉哥給你的錢。」吳磊把一張五十元的鈔票放在小朱手上。
「這都說不清哪裡不舒服的,怎麼看醫生?」小朱眉頭緊鎖。
「會不會是昨晚打鬥的時候踢傷了什麼地方,而你卻不知道?」吳磊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按說不可能,」小朱頓了頓,「小磊我只跟你說啊,我是弄了金蓮嬸出來才不舒服的。」
「媽的,昨晚你還去弄了金蓮嬸?你有那麼好的精力?」吳磊瞪大了眼。
「劉哥砍胡志豹手指頭的場面太血腥了,我一直回不過神來,就去找安慰。」小朱實話實說。
「估計是你弄金蓮嬸太劇烈了。讓我看看你下面是不是受傷了。」吳磊做出去掏小朱鳥蛋的動作。
「去你的,你就別幸災樂禍了。絕不是弄金蓮嬸造成的。我是出她的門拐了兩個彎,在蔣孝軍屋角那裡才突然覺得不舒服的。好像還看見了個人影。」
「人影?沒看見是誰嗎?」
「沒。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人影。也許是我眼花了。」
「甭分析了,反正泉哥給了你錢,你就去醫院看看。」
「問題是我沒法去。全身無力,好像骨頭被人抽了似的。」
「那還不是我倒霉,我陪你唄。」
小朱家到鄉醫院這段路,吳磊扶著小朱整整花了平時兩倍的時間才走完。
正所謂冤家路窄,進醫院的時候小朱他們與出院的胡志豹碰了個正著。吳磊和小朱的心臟都砰砰跳,好在想動手的王金根被胡志豹喝止了,他們才「和諧」地擦肩而過。
「我了個媽耶,」吳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真怕王金根出手。」
「不會的,」小朱安慰道,「他們做大哥的一般不會為難我們做小弟的。」
「你料的准?本來你臉上蠟黃蠟黃的,剛才都轉白了。」
「當然會擔心。我現在是抓雞的力氣都沒有,打起來還不死路一條?」
「叫手無縛雞之力,你個沒文化的。」
進了醫生辦公室,小朱在一張木椅上坐下來。醫生望聞問切就差切沒做。估計醫生學的不是中醫,不會切脈。
「小夥子你沒毛病。」醫生下結論。
「怎麼可能沒毛病?」小朱加大嗓門,「我渾身上下說不出的不舒服,而且一點力氣都沒有,不可能沒毛病?你會不會看病,醫生?」
「你這是怎麼了,朱哥,這麼對醫生說話?」吳磊道。
「我看了你的舌苔,看了你的眼睛,也檢查了你的心臟,聽了你的心跳,真的沒問題呀。」五十歲的老醫生耐心解釋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裝病嘍?」
「我沒這麼說。聽你們剛才的敘述,要不你找人點下『陰箭』試試?」老醫生建議道。
「『陰箭』?你們做醫生的不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嗎?」吳磊詫異問道。
在蔣村,一個人無緣無故地痛,或是閃了腰,就會被人說成是中了「陰箭」。「陰」是暗的意思,暗箭傷人,防不勝防。於是便有點「陰箭」一說。
在蔣村,會點「陰箭」之人,又非薛三娘不可,一個無子無女的快七十歲的孤老婆子。
「建議,只是建議。」醫生有點小尷尬。
二十分鐘后,一棟破房子里,一個頭髮近乎全白的老女人圍著小朱看了又看,道:「小朱呀,你準是中了『陰箭』,還好你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