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教室里推牌九
胡志虎被殺,蔣孝林,武良和孫美鳳同時被派出所送去縣裡的看守所,這著實震撼了整個校園。閑著沒事的老師們有了新的談資。
下午,某家屬房的廚房裡。紫紅色的麻將墊已經擺在小四方桌上,廚房的主人從櫥櫃頂上取下裝在塑料袋裡的麻將,倒在桌子上,發出嘩的聲音。
四個人坐下來洗麻將。
「交友不慎,這就是交友不慎。」一個中老年男老師道。
「我一直理解不了,」坐對面的中年女老師道,「我說武良怎麼和一個開店的人玩得這麼好,原來,原來還有這個目的。」
「這你就說錯了。白板?等下等下,我碰白板。打東風。」一個中青年男老師道,「人肯定是蔣孝林殺的。武良被蔣家賴上了。」
「哪有那麼多肯定?」一個中老年女老師道,「男人的花花心腸不就那麼幾根。經常性在一起,就會有感情。」
「所以我說你們女人眼光短,」中老年男老師道,「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就看不出來?蔣孝林老婆死了五年了,兩個兒子,他又好吃懶做的,他想的就是這種美事。」
「蔣主任的意思是,蔣孝林把胡志虎弄死,還要霸佔他的妻子,霸佔他的店?」中年女老師反問道。
「美夢不就是這麼做的?」
「我覺得不可能。要是蔣孝林真有這種想法,殺人的時間地點都不對。這也太沒腦子了。」中老年女老師道,「誒,蔣主任,你打什麼牌?兩條?胡了,我就胡卡兩條。」
中老年男老師丟出兩塊錢給中老年女老師:「卡卡的兩條,女老師最喜歡了。」
大家笑。
「兩筒不是你們男人最喜歡的嗎?」中年女老師道,「不過我覺得,就算是蔣孝林殺了人,他武良不是也栽了?我就搞不清楚,武良和胡志虎怎麼就玩得起來?也難怪有人說他有想法。」
「好了好了,別談這些了,」中青年男老師道,「安心打麻將。你們的課應該都調好了的吧?」
「就我一節課,我讓學生自習。反正上課也跟自習一樣,沒一個人聽。」中老年女老師道。
「幹嘛不叫個人代看一下。」中青年男老師微微皺了皺眉眉頭。
「你管德育的還真瞎操心。會有什麼事呢?」中老年女老師黑著臉道。
……
初二(2)班教室里,喧鬧嘈雜。跑動的有,聊天的有,打鬧的有,而特別奇特的是一圈人圍在教室後頭推牌九。
「我押二兩。」
「我押半斤。」
「你他媽讓開一點,我押一斤。」
……
「還有誰押?不押我開牌了!」坐莊的是個精瘦黝黑的小個子。這小個子是劉曉傑的兒子劉敏瑞。
「我押五斤。」一個同樣精瘦但個高的男孩說道。他烏著臉,雙眼通紅。這高個男孩是盧家大隊頭號混子盧佳駱的兒子盧仁凡。
「要押的話,就拿出飯票來呀。別他媽空口說白話。」劉敏瑞罵道。
「我,輸完了。」盧仁凡道。
「輸完了,那你他媽的給我滾一邊去。」
學生們議論紛紛。
「你說什麼屁話,我他媽的五十斤飯票都輸了,就不能空飄一把?」盧仁凡瞪眼。
「我艹。你他媽又不是不知道,這種場合你能空飄嗎?要不你向大家借。」
「我艹你媽的,我這種情況還有誰借我飯票。反正我這一把看準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這做莊到底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嗯!沒飯票,趁早給我滾!」
「我艹你媽的,老子今天就押定了,北門五斤飯票!你他媽的給我趕快發牌!」
「你不放飯票,我就不開牌!」劉敏銳絲毫不妥協。
「真的嗎?」盧仁凡把旁邊的人一推,走近劉敏銳。
「你覺得我是認慫的人嗎?」劉敏銳挑釁道。
「艹你媽的。」盧仁凡一拳捶在劉敏銳臉上。
「見你媽的鬼!」劉敏銳當即回了一拳,但是打空了,「我艹你媽,輸不起就他媽別賭。」
「你給我好好發牌。」盧仁凡盯著劉敏銳。
「我說了,你不押飯票,我就不發牌。」
「我靠,還真有不怕死的。」盧仁凡又捶出去一拳。但這一次李敏銳有所防備,躲開了。
盧仁凡緊跟著又捶出去一拳,正中劉敏銳的左眼。
「艹你媽的,」劉敏銳徹底被激怒,他撥開眾人,衝到衛生角拔出一把竹掃把的柄子,「我看你他媽的還怎麼拽!」
劉敏銳衝過來對著盧仁凡的面門就刺過去,不偏不倚正中盧仁凡的右眼。
只聽盧仁凡嗷的一聲用手捂住了眼睛,鮮血從他的五指間溢出來。
「我讓你再拽,這就是你拽的下場。」李敏銳道。
「艹其媽的,這下真把事情惹大了。」不知誰說了一聲,「這是瞎眼睛的節奏。」
「快,趕快去告訴班主任。」有一個人邊說邊跑了出去。
劉敏銳愣在那裡,他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刺得這麼准。
盧仁凡痛得蹲下身子,鮮血一滴一滴往下滴。
……
教師辦公室。程垂範、鄧飛以及黃玉蘭正在備課。
只聽得一聲慘叫從教室里傳來。
程垂範放下筆:「糟糕,肯定是哪個教室出事了!」
黃玉蘭道:「估計是初二(2)班,那個班一直吵吵鬧鬧的。」
「走,去看看!」
「你看什麼看,不是有老師的嗎?」鄧飛道。
「去看看,我覺得有點不對頭。」說著,程垂範起身快速離開辦公室。
程垂範一口氣跑到初二(2)班,即刻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就見一個學生蹲在地上,雙手捂著眼睛,鮮血直流。血滴落在他的衣服上,然後滴落在地上。
黃玉蘭和鄧飛隨後進了教室。
「到底是怎麼回事!」程垂範衝到盧仁凡身邊,將盧仁凡扶起來。
劉敏銳已經逃出了教室。
「是,是劉敏銳用掃把柄刺中了盧仁凡的眼睛。」初二(2)班的班長道。
「他人呢?」
「已經逃了。」
「這節是什麼課?怎麼沒老師?」程垂範繼續問道。
「是金菊花老師的課。」
「她沒來嗎?」
「應該是打麻將去了。」班長道。
「這他媽也太誇張了。黃老師,鄧老師,你們趕快送這個學生去鄉醫院。我去找那個金老師,哪有這麼做老師的!」
說完,程垂範快速往家屬房那邊跑。在蔣村中學的幾天里,程垂範已經了解到,老師打麻將基本都在教師家屬房裡打。
跑到家屬房,聽出哪一家有麻將聲,程垂範便用勁敲那家的廚房門。
門開了,露出一個頭髮很稀的中老年人。
「怎麼會是你?」程垂範頗為詫異。
「程垂範?有事嗎?」
「我真沒法相信,」程垂範推門進屋,「你們主任也……哪個是金菊花老師?」
「我是。」中老年女人道。
「你班上出大事了,你還在這打麻將!」
「會出什麼大事?」金菊花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一個學生的眼睛被刺瞎了。」
「啊,怎麼會?」金菊花再也無法淡定,「媽的打個麻將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