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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回家

  下了火流宗山門,陳夢生一連給腿上貼了四張禦風符,整個人的速度變得極快。


  一張禦風符沒什麽效果,但幾張一起用,其效果可以疊加,行走的速度也會很快。神行符,他並不打算用,換取神行符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了神行符和金剛符,他就多了個保命的手段。


  看了看地圖,他選了個方向,一路飛奔過去。當初從離家到火流宗,他花了有半年的時間,那時候,他還是個普通人,隻能一步一步走來,就連當初引他入宗門的黃仙師,也是趕著馬車帶他回了宗門。如今,他再回去,用不了那麽長時間,有了禦風符,來回三個月足以。


  一路上,他基本選擇在山林穿行,以他的速度走在大路上,很容易引來別人注意。風餐露宿,不斷使用禦風符,一個月時間,他就到了天雲縣的境內。


  走進天雲縣城,陳夢生一臉感慨。當初他的夢想就是好好讀書,能考進天雲縣,成為秀才。秀才在天雲縣的地位比平常人高許多,成為秀才,即使不做官也是一縣名流,見知縣有座位。成為秀才後,也可繼續參加科考,等成為舉人,那在省城都有一番名氣。當時他的夢想真的很簡單,可為了一口氣卻走上了修道這條不歸路。如今看著背著書篋(qiè)的書生,他的心中還有著些許羨慕。


  感慨一番,他收回心思,無論怎樣,這一條路他還得走下去,他心中的那一口氣,已經憋了十年。


  在天雲縣停轉一下,打聽出村子的方位,他興奮地飛奔向家鄉。


  遠遠地,他望見一個小山村,村頭的梯田裏,不少村民正幹著農活。他放慢了腳步,突然變得有些躊躇。近鄉情更怯,正是他此刻的心理。爹娘如今怎麽樣,生活又怎麽樣?他十年沒回家,是否又在責怪他這個不孝子?心中感情複雜,連著他的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


  他慢慢挪向了村子。


  十年過去了,村子似乎沒有什麽大變化,村頭的柳樹下閑坐著幾個老爺爺,陳夢生都認識,可他們已經不認識陳夢生。他們有些疑惑地盯著這個“外來”青年,陳夢生也不知道如何打招呼,索性低著頭走進村子。走到村中石碑處,他停了下來,深深地望了幾眼。那顆柳樹變得有些粗壯,柳條在微風中吹蕩,不斷地拍打在石碑上。


  停留一會兒,他走向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站在院子外的籬笆圍欄處,他的眼眶有些紅,心跳加速,他探著頭望向院內。


  院子被整理地很幹淨,還種有一畦青菜,綠油油的,煞是好看。


  院中擺著一個木盆,裏麵放著幾件衣服,看起來像是小孩子的衣服。籬笆上,還搭著好幾件洗好的衣服,陳夢生的眼眶一下濕潤,那正是他的衣服,看起來很小,卻被洗得幹幹淨淨。


  這時,屋子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他有些意外,隨即他聽到了夢中讓他千魂百轉的聲音,那聲音九歲之前,一直陪伴著他。


  “夢兒,你慢點兒,小心別摔了。”


  “嘻嘻嘻……”


  一個小女孩出現在屋門外,她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看著很可愛。她看見了籬笆外的青年,歪著頭,看了又看。


  “娘,外麵有個大哥哥。”


  一個圍著圍裙,頭發半白的婦人從房間攆了出來,手裏還拿著擀麵杖。


  “你跑得可真快,哪裏有大哥哥?”


  她出了屋門,沾著麵粉的手拉起小女孩,笑著看向了屋外。這一看,她當即愣起來,手裏的擀麵杖哐當掉在地上,眼眶淚水浮現,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攥得小女孩有些疼。


  “娘,好疼啊。”小女孩脆生生地說道。


  婦人眼淚止不住地流,她手忙腳亂,一邊放開小女孩的手,拿起來放在嘴前吹,一邊用另一隻沾滿麵的手,不停地抹眼淚,麵粉混進眼睛,淚水更多。


  “快叫哥哥,你哥哥回來了。”


  “哥哥?”小女孩有些疑惑。


  “那是你哥哥,離家十年的哥哥,你一直期盼的哥哥。”


  陳夢生眼眶的淚水在打轉,隔著籬笆,他跪了下來。


  “娘~”


  陳夢生他娘抱起夢兒,慌亂地出了院門,三人相擁,激動地哭了起來。


  良久,陳夢生緩過神來,他放開母親,還有……他的妹妹。


  “娘,我都有妹妹了。”他寵溺地看著夢兒,“我爹呢,怎麽不見我爹?”


  “你爹幹活去了,差不多也該回來了。”他娘抬起頭,看見他爹站在不遠處,眼睛通紅。原來他爹早都回來了,看見娘三個抱在一起,也就沒出聲打擾。


  “爹~”夢兒也看到了她爹,欣喜地跑過去讓抱。


  他爹頭發花白,背也駝了起來。他揉了揉眼睛,高興地抱起夢兒。


  陳夢生看向他爹,眼中神情複雜。父親老了,背也駝了。他轉過頭,對著他爹重重磕了兩頭,“爹,不孝子回來了。”


  他爹仰起頭,淚水在眼眶打轉,“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午飯,一家四口坐在一張八仙桌上,陳夢生麵前,滿滿一大碗麵。夢兒就坐在他的身邊,一臉依賴。


  “哥哥,爹娘說你當仙人去了,你是不是成了仙人?”夢兒一臉好奇。


  “夢生,你這一走就是十年,你妹妹是六年前要的,你娘給她起名‘念夢’。”


  聽到這話,陳夢生心中一酸,當初滿心都是報仇的念頭,哪裏管父母的心情,毅然決然地踏上了求仙之路,這一去就是十年,擱別人眼裏,很可能都以為他死了。可他的爹娘,一直堅信他會回來,還不時洗洗他的衣服,連他長大的衣服都為他準備了,他的房子也一直保留著。


  “爹娘,孩兒不孝。”


  “老頭子,吃飯就吃飯,你看你話多的,讓夢生連飯都吃不了,夢生快吃。”


  陳夢生端起麵前一大碗麵,狼吞虎咽,他娘一直在旁說著:“別急,慢點兒吃,鍋裏還有。”


  一大口,一大口吃著,陳夢生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他娘見這樣子,也哭了起來。


  “我可憐的孩兒,這十年委屈你了。”


  夢兒抱著陳夢生,也哭了起來。


  他爹拿出煙袋,重重地抽了一口,望著一家人,眼睛再次泛紅。


  一頓飯幾乎在眼淚中吃完,他娘抹著眼淚收拾去了,陳夢生抱著夢兒坐在門口。


  “哥哥,你真是仙人嗎?”


  陳夢生對著夢兒一笑,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夢兒,你吹一口氣。”


  夢兒疑惑地看著陳夢生,卻也照做,她撅著小嘴,向著陳夢生的手掌吹了一口氣。


  呼,隨著這口氣的吹出,陳夢生的掌心,忽一下出現一團火焰,嚇得夢兒往他懷裏一鑽。


  “別怕,夢兒,這就是仙人手段。”


  夢兒怯生生地看著那火焰,眼中一陣仰慕。


  “哇,哥哥好厲害。”


  陳夢生輕輕一笑,手一揮那火焰消失。隨後他握緊右手,口中念念有詞,等他再次張開手,一個小水球在手中形成,他笑著把這些水灑向夢兒的頭。


  夢兒閃躲著,卻有一部分水滴仍然甩在頭上,她嘻嘻嘻笑個不停。


  她的爹娘也看到了這一幕,眼中露出驚奇,最終化成欣慰,看來孩子的誓言終於實現了。


  半天時間,夢兒幾乎纏著陳夢生,讓他展示各種“仙法”,陳夢生也樂此不彼地陪伴著夢兒。


  小山村的消息傳得極快,不知是他們見到了陳夢生進了他家院子,還是有人在外麵看到陳夢生逗夢兒使出的“仙術”,總之整個村子都知道陳夢生回來了,並且成為了仙人。


  村民都自發聚到了陳夢生的家裏,院子裏站滿了人。


  “小胖,你可回來了。”


  “還叫小胖呢,人家現在可是仙人,而且你看他變化多大,長得越來越英俊了。”


  “是啊,都說‘女大十八變’,我看這男大得二十變。”


  “夢生,你這一去就是十年,我們都很想你。”


  “這孩子,打小就聰明,他成為仙人隻是時間的問題。”


  “夢生,你可別忘了我教過你啊。”


  各種恭維的話傳進陳夢生耳中,他卻一臉平靜,這些村民的嘴眼,他十年前就知道了。其中好幾個村民,當時對他一臉不屑,現在又來誇捧他。


  他爹娘一臉高興,兒子出息,他們臉上也有光彩。


  “各位,我兒回來我高興,今晚在我家擺宴席,大家都要賞個麵子。”他爹意氣風發地說道。


  “那是肯定,能參加仙人的筵席,可是我們的福氣。”


  “我晚上一定來,還會帶著大禮。”


  村民慢慢散去,陳夢生的家中終於清靜起來。


  “爹,怎麽不見老村長?”


  “老村長啊,三年前就去世了,現在的村長是張小虎他爹。”


  “張小虎他爹?”陳夢生的臉色陰沉起來,“那他怎麽沒過來?”


  “哼,他晚上肯定會過來。你不知道,張小虎三年前回來過一次,剛好就是他爹當上村長的日子。那一次,他爹在村中大擺筵席,還請來戲班子唱了三天大戲,連附近村子都有人來。全村的人都去恭賀張小虎以及他爹,聽他爹說張小虎已經是什麽開靈七層,成了什麽內門弟子,很風光。”


  陳夢生心中喃喃:“開靈七層,嗬嗬,三年前就是開靈七層,果然資質好就是不一般。你都這般了,也不知你那仙人親戚如今什麽樣?不過,一個都跑不了。”


  他爹娘並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看他的臉色沉重,隻以為陳夢生還打不過張小虎,便安慰道:“夢生,你也別氣餒,如今你已成為仙人,這就行了,你可千萬別想著報仇啊。”


  “嗬嗬,光成為仙人可不夠啊。”


  送走這些村民,他爹專門請來村裏的廚子,當即宰了一頭豬,風風火火地辦起宴席。


  陳夢生抱著夢兒轉來轉去,傍晚陳家燈火通明,院子裏擺滿了桌子,上麵飯菜齊整。


  越來越多的村民到了他家,最後都有些擁擠,眾人落座,卻沒有動筷子,似乎還等著誰。


  等到幾乎坐滿的時候,一個麵色紅潤的中年姍姍來遲,那些村民皆站了起來,笑嗬嗬地說道:“村長來了。”


  中年正是張小虎他爹,他原也是個莊稼漢,十足的粗人,他叫張大虎,給孩子起名叫張小虎,但他如今卻貴為村長,一切都源於他有個好兒子。


  張大虎笑著擺了擺手:“嗬嗬,聽說陳家兄弟的兒子回來了,我來看看。大家都坐,雖然這宴席比較簡單,但大家也要吃好。”


  陳夢生他爹一臉難看,這張大虎把這兒當自己家了,還明裏暗裏說著他家的宴席不好。


  陳夢生冷眼看著張大虎,剛好張大虎也看過來。


  “呦,十年不見,小侄的變化可真大。聽說你成了仙人,可否為大家展示一手?”


  張大虎剛說完,就有村民說道:“對,你要是仙人,你就給大家露兩手。這年頭,說大話誰不會?”


  “是啊,也不是伯伯說你,你出去十年,回來就說自己成了仙人,可我還沒見過你的本事。”


  “當初那仙人可說了,你那資質極差,幾十年都可能當不了仙人,該不會哄騙我們吧?”


  陳夢生的爹娘臉色很難看,他娘甚至要上去理論,被陳夢生一把拉住。


  “張大虎,我是不是仙人,你試試就知。”說著,他的手裏出現一個巨大火球,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張大虎。


  聽到陳夢生直呼他的名字,張大虎卻沒敢再說話,他看到了那個火球,他的頭上冷汗直流。


  “咳咳,賢侄可真是年少有為,還真是仙人。”


  “哼!”陳夢生一甩手,那火球消失不見。


  剛才出口的那幾人也是脖子一縮,不敢再看向陳夢生。


  就在這時,張大虎身後一個十來歲的小孩不屑地說道:“火球有什麽了不起,我哥上次回來展示的那個火球,比你這個大多了。而且他當時是開靈七層的境界。你呢,你才是什麽境界?”


  陳夢生看向那個小孩,那小孩的臉上依稀能看到張小虎的一絲影子,正是張小虎的親弟弟。他的眼神有些奇異,“我才開靈四層。”


  “哈哈哈,又比不上我哥哥。”


  “唉,原來他並沒有小虎厲害啊。”


  “我就說麽,小虎那孩子天資聰穎,怎麽會比不過陳夢生?”


  “那當然了,那仙人當初不是說了麽,陳夢生的資質極差,就算當了仙人,哪能比得上小虎。”


  “對,就算是仙人,也分三六九等,他肯定是最低等的那類仙人。”


  那些村名聽到陳夢生的話,覺得他沒有張小虎強,又不餘遺力地嘲諷他,期望討好張大虎,張大虎一臉得意。


  陳夢生的爹娘臉色更加難看,他們都準備散了這宴席。陳夢生卻並沒有多少生氣,他犯不著和這些凡人置氣。


  雖然他隻有開靈四層的境界,聽起來沒有張小虎七層的境界高,但他離開靈五層隻差臨門一腳,他還有許多靈石,修煉至開靈六層都不是問題。以他的靈根屬性,以五層境界打敗七層境界也不是很難,若是到了六層境界,妥妥碾壓七層的修士,五行靈根可不是浪得虛名。


  他也沒有和這些村民爭論,冷眼地望著眾人,隻是右手的火球又施展出來,那些開口嘲諷的村民的頭又縮回去,似乎這才發現,陳夢生就算再差,那也是仙人,曾經他們聽到就要膜拜的仙人。


  眾人都安靜下來,隻有狼吞虎咽的吃飯聲,陳夢生內心冷笑,這才散了手中的火球,抱著夢兒回到了屋子。


  慢慢地,村民散去,礙於張大虎在旁邊,這些村民原本再想恭賀幾句,卻什麽都沒說離開。有幾個喝高了,仗著酒勁,說陳夢生根本比不上張小虎,狠狠地舔了一波張大虎,張大虎滿眼笑意。


  到了最後,張大虎也喝的醉醺醺的,他對著陳夢生他爹說道:“陳家兄弟,我兒那是天縱之資,那就是仙人的命。上次他回來,聽到你家孩子也去求仙了,他很興奮,他說你家孩子最好修煉快點兒,不然以後碰見可就無趣了,他說他很期待和你家孩子見麵。”


  “對,我哥肯定會再次打倒陳夢生,他是最厲害的。”


  陳夢生在屋裏聽得清楚,連他娘都聽見了,他娘望著他一臉擔心。


  “我也很期待再次見麵啊。”陳夢生眼中浮現回憶,喃喃道。


  村民終於散去,陳夢生他爹也喝了不少酒,等到村民全走以後,他一個抱著酒瓶,老淚縱橫。


  “爹沒本事,當初那仙人傷你,爹沒能保護你,如今你當了仙人,那些人依然嘲笑你,爹又阻止不了,爹沒本事啊。”他喃喃低語,本以為聲音很低,屋子裏的人都聽不見,可他的兒子已是修士,耳力明聰,聽得清晰。他張開口,猛灌一口酒,酒水順著胸膛流了下去,當啷一聲,酒瓶摔在地上,他也從牆邊滑倒。


  陳夢生歎了口氣,輕輕地走出屋子,屋外,他爹已經靠著牆角睡著,嘴裏還無意識說著什麽,他走上前,把他爹抱回屋子。


  他一邊抱著他爹上床休息,一邊問道:“娘,怎麽不見隔壁伯伯和嬸嬸?”


  “他們啊,前年紫瑛回來,就把他們接走了。你沒見紫瑛,她如今長得可水靈了,看著跟畫上的仙女一樣,聽她說她成了一個長老的弟子,地位非常高,修為都到了什麽開靈九層,離開靈十層都不遠了,她把她爹娘接去過仙人生活了。”


  聽到林紫瑛這個名字,陳夢生沉默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女孩,當初她的行為並沒有錯,可他總覺得有鯁在喉,他沒有遷怒她,心裏卻一直不得勁,哪怕當初她投來一個鼓勵眼神,他內心都是高興的,可她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與他對視過,當他看去的時候,她總會閃躲過他的目光。


  “紫瑛還問起你,聽到你也去求仙了,她歎了幾口氣,最後對娘說,若是你以後修煉有成,去青離宗找她,她說那是一個女子宗門,她本來在金獸宗,機緣巧合被青離宗長老看中,就收她為弟子。”


  “青離宗?”陳夢生念了一遍,記住了這個宗門。


  夢兒折騰了一天,沒撐到宴席結束就睡了,陳夢生和他娘聊了幾句,也讓他娘睡了,他娘本不願睡,十年沒見,她有說不完的話要對他說,最後他好說歹說,說他這次回來會停很長時間,他娘才戀戀不舍地看著他,吹燈睡覺。


  陳夢生一個人到了院子,看著滿院狼藉,他收拾起來。


  他雙手揮舞,碗碟一個個飛起來。這一段時間,他又學到了一個法術——禦物術,一種隔空操控東西的法術。這法術對修士的修為要求較高,至少到達開靈五層以後才能修煉,這法術需要對靈氣有細膩的掌控,一般不到開靈五層,根本難以做到。


  禦物術煉至大成,聽說可以移山填海,可從未聽說有人把禦物術煉至大成。禦物術屬於基礎法術,許多修士學習禦物術,隻求掌握一些禦物的用處,能做到禦駛飛劍,以及其他法寶就行,沒人專門修煉禦物術。


  修煉禦物術相當枯燥,不斷重複再重複,可以說禦物術的修煉在所有法術裏最容易,說白了就是對靈氣的一種掌控。而對靈氣的掌控,隨著修為境界的提高,會自然提高,也就沒有修士對禦物術上心。


  自從陳夢生開始修煉禦物術,他卻一直樂此不彼,他感覺這個法術很神奇,那種把其他東西托起來,就好像他有了額外的手臂一樣,他決定好好修煉下這個法術。剛開始他連一根輕輕的木棍都操控不起,花了好多天才慢慢拿起,卻搖搖晃晃,很是艱難。趁著回家這段時間,他在夢中一直修煉這個法術,如今終於能做到操控一些小東西,碗筷自然不在話下。


  他施展禦物術,碗碟不斷地落入旁邊的水池,隨後他又施展了水球術,把那些碗碟全衝洗幹淨。這一幕若被其他修士看見,一定會譴責他浪費靈氣,沒有哪個修士會傻得耗費大量靈氣,隻為了洗碗碟。


  忙活一陣,已經月上枝頭。


  整個院子變得清淨,空曠,陳夢生靠在牆角,拿起他爹的煙袋,湊在嘴邊抽了一口。


  “咳咳。”


  這是他第一次抽煙,被嗆得咳嗽。他連忙捂住嘴巴,用靈力壓製住這種咳嗽。


  屋子裏,傳出他娘的聲音,“夢生,你還沒睡?”


  “就睡了,娘。”


  他起身回到了他的屋子。屋子被收拾得很幹淨,被褥很幹燥,應該是經常晾曬的緣故。陳夢生內心覺得十分溫暖,沒脫衣服,就這樣躺在床上。


  一種久違的安心感浮上心頭,他合上眼睛安然入睡,不久微微鼾聲傳來。


  不知什麽時候,他爹娘出現在他床頭,他娘愛憐地為他脫了鞋,蓋上被子。


  陳夢生一下被驚醒,這是他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無論他睡得多死,隻要有一絲動靜,他定會醒來。迷迷糊糊中,看到是自己的爹娘,他對著他們一笑,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娘心頭一酸,暗自抹淚。以前他睡覺,雷打不動,現在輕輕的動作都能驚醒他,也不知這十年孩子吃了多少苦,才會養成這個性格。


  他爹拍了拍他娘,跟著他娘一起為他蓋好被子,兩人再看了幾眼,才回到屋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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