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夢境
“嘿，前麵那個人，你也是被困在這裏嗎？”
然而那愈來愈近的人沒有絲毫的反應，仿佛他被定在時光的某一刻。
“你是人是鬼？如果你還活著，那請你回應一聲好嗎？在這個鬼地方，你這樣一動不動是很嚇人的。”
然而那個背影還是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的回應。
“喂——”
你怎麽不應呀，你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
“哎喲，”百裏若繁隻顧著注意那個背影，卻沒有發現腳下的台階，於是百裏若繁腳下一個趔趄，下巴重重的磕在石階上，差點沒有把百裏若繁的牙齒磕掉。
“這怎麽會有台階，明明我同他分明就是在同一水平線上呀。”百裏若繁心裏暗道見鬼了，想要繞開眼前的石階，卻發現石階以那個背影為中心，呈現一個圓形。
毫無辦法的百裏若繁隻好拾級而上，望著眼前愈來愈清晰的背影，百裏若繁上看下看，怎麽覺得非常的眼熟呢。
那個背影眼前立著一麵巨大的鏡子，那鏡子有多大呢，以百裏若繁此時看來，背影與鏡子而言，就如同蚍蜉和江海的區別。雖然說是鏡子，但上麵卻是烏漆嘛黑的，什麽也看不見，如同一個黑洞，可以把一切都吸入裏麵。
可奇怪，剛才她在台階下怎麽沒有看見這個鏡子？對了，剛才在下麵無論她從那個方向看來，都隻看到這麽一個背影。
想到這裏，一向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少女將軍，此刻感覺心裏毛毛的，這是什麽地方呀？
先別管那麽多了，眼前不是有人嗎，說不定他也是被困在這裏的，上去問問。
雖然這個人出現得很詭異，但百裏若繁還是大著膽子上前，拍了那人的肩膀。
“這位……”百裏若繁問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見那人微微側臉，露出一張非常熟悉的麵孔。
“雲公子，”
“百裏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應，”
百裏若繁收回拍在雲忘歸肩膀上的手，假裝環顧四周，
“這是哪裏呀？”
“這裏是我的夢境。”
“你的夢境？你就是在這裏受的傷，這裏不會有什麽危險？比如說強大的玄獸，陣法，或者禁忌。”
能讓雲忘歸這樣的天才受傷的夢境，想想就覺得恐怖；想想雲忘歸醒來之後吃下去的那一瓶子化元丹，百裏若繁就覺得頭皮發麻。
“百裏姑娘放心，這裏沒有什麽危險，我之所以受傷，隻是因為在這裏受到自身的反噬。”
“為什麽，你是在這裏修煉的嗎？”
這裏混沌一片，既沒有玄氣，也沒有精神力，更沒有天地靈寶，這樣的地方怎麽會養出這樣一個妖孽天才。
“你仔細看清這麵鏡子，發現什麽嗎？”
雲忘歸並沒有回到百裏若繁提出的問題，而是將話題引到麵前這麵烏漆嘛黑的巨大的鏡子。
百裏若繁見雲忘歸不說，也不好問下去，這是她看來看去，也沒有覺得這麵鏡子有什麽特別之處——除了那幾乎可以將人吸進去的黑暗之外。
“用精神力全神貫注。”雲忘歸見百裏若繁一臉迷惑。
百裏若繁依言而做，在用精神力注視那麵鏡子時，那黑黑的鏡子終於有了變化。
那是她出生那天的情景，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那鳳凰繞著百裏家族九九八十一圈，但是在那些年的冷嘲熱諷中，百裏若繁還是可以想象當時的盛景的。可是此時的烏漆嘛黑的鏡子中逐漸呈現出來的不正是當年鳳凰於飛的場景嗎？
“恭喜夫人，是位千金。”
“老爺呢？”
剛剛產下女兒的百裏夫人慈愛的看著剛出生女兒通紅的臉，卻不見自己夫君守護在側。
而看著這一幕的百裏若繁隻覺得無比的諷刺。
“這個，老爺可能隻因為公務繁忙，所以……”
“紛玳，你不要再安慰我了，眼下老爺得罪了皇後，保下那個狐狸精，他能有什麽公務在身，恐怕此時陪伴在那個狐狸精身邊了。”
“夫人，就算那位再怎麽受寵，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後，眼下小姐可是引來鳳凰的貴人，將來一定貴不可言。”
伴隨著紛玳落下的聲音，百裏若繁眼前的景象也消失一空，這實在是太消耗精神力了，隻是短短的一瞬間，百裏若繁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識海中的精神力已經消耗了六成。一下子消耗了那麽多精神力的百裏若繁此時隻覺得頭昏腦漲，兩眼一抹黑，腳下一個不穩，然後就落入一個懷抱之中，同時一個溫暖的玄力從百裏若繁的手心進入到百裏若繁的體內。
“剛剛，你看到了。”
“嗯，百裏小姐的出生果然不凡，”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麵鏡子是可以重現一個人的過去。”
“可是雲公子你的夢中既然有這樣一麵鏡子，那這三年來你完全可以通過這麵鏡子，了解你的過去。”
這麽多天以來，百裏若繁第一次對雲忘歸救下她的目的產生了懷疑，有這麽一麵鏡子，他還用得著通過她，找回自己的記憶。
“這麵鏡子，是剛剛出現了，以前，這裏是空無一物的。”
“聽你的話，以前，你是經常出入這個夢境。”
“不是，這個夢境隻有在十五月圓之夜才會開啟，無論我願意或者不願意，子時一到，無論我在做什麽，必然會入夢。”
“我的母親，就會在這裏，喊我回家。”
所以你就心心念念想要回去，這些天怎麽沒有想到，雲忘歸你居然是這樣一個聽話的孩子。
“既然她能出現在這裏，你們母子之間好歹也有一些交流呀。”
她還是想不明白，他的母親都入夢了，他怎麽還是不知道自己是誰，這真乃天下第一怪事。
“在這裏，我隻能遙遙看著，無法回應，也無法過去，就在昨晚，我不顧一切衝了過去，那後果，你也是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百裏若繁又想起那一瓶化元丹。
這可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額，沒事的，反正現在有了這麵鏡子，你想知道你的過去，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我看過了，”
“那你到底是誰呀？”要是雲忘歸這樣一個妖孽回歸家族，那個家族可是可以少奮鬥百年的。
“不知道，”雲忘歸言簡意賅，直截了當，隻說了這三個字，但卻足以讓百裏若繁感覺五雷轟頂。
“雲公子，這個玩笑可是一點也不好笑。”
隻見雲忘歸閉上眼睛，那巨大的黑鏡子上出現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那身影小小的，站在一塊發出五光十色的石頭前。
石頭上插著兩把短劍。
雖然畫像模糊不清，但是百裏若繁還是可以依稀辨別出來，這其中一把不正是變身前的守凰劍嗎？
據陌庭所說，守凰劍與陌庭劍乃是同出一源，那麽另一把短劍，應該就是變身前的陌庭劍。
隻見那小小的身影四顧無人，於是就踮起腳尖，一把拔下這兩把短劍。
“灼兒——”
百裏若繁抬眼望去，隻見鏡像的另一邊鏡頭，出現一道火紅的身影，這個聲音就是從她口出喊出來的。
那個火紅的身影身邊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此時好像在與那那個紅衣女子在說什麽，但是在這鏡像之中，百裏若繁除了那一聲呼喚，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其他聲音。
那小小的身影聽見有人呼喚他，將兩把短劍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中，貌似應了一聲，然後就跑出去了，隻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石室與立在中間的發出五光十色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