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多麽絕望
“公主，夜已經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阿灼有我陪著。”
雲衣冉搖搖頭，見百裏若繁不鬆手，讓太醫送來外傷藥，然後讓人都出去。
“公主，你這是做什麽？”
“你都是灼兒親口承認的未婚妻了，還叫得這麽生分，我比你爹娘都大，叫我一聲伯母吧，”雲衣冉看百裏若繁，真的是越看越滿意。
百裏若繁警惕的看雲衣冉，雲衣冉讓百裏若繁轉過身。
“你要幹什麽？”
“給你上藥，”雲衣冉打開藥瓶子，“你身上的傷都是因為灼兒，灼兒要是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指不定會怨恨我這個做母親的。”
“本宮和孩子剛剛重逢，本宮不希望因此而跟灼兒生嫌隙。”
“阿灼其實是很想念自己的母親的。”
雲衣冉讓百裏若繁脫衣服，百裏若繁搖搖頭，“傷口已經不流血了。”
“流不流血是一回事，灼兒醒來要是看到你這樣子，指不定會心疼，你是不是想要離間我們母子？”
“阿灼不是傻子。”
“你忍心讓他難受？”
百裏若繁當然不願意，乖乖脫下衣服，百裏若繁一向把自己包裹嚴實，雲衣冉沒有想到女閻羅的皮膚是這麽的細膩雪白，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貫穿後背，像雪地裏麵的胭脂，有說不出的淩虐美。
雲衣冉倒吸了口氣，這麽深的傷口，這個姑娘居然都不喊一聲疼，還有力氣威脅她，果然是狠人。
百裏若繁光著後背，許久不見雲衣冉動靜，回頭隻見雲衣冉直直盯著她的背，“伯母，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百裏若繁？”
“我怎麽就不是了？”
“你這肌膚，比寒州的風雪還要潔白細膩。”
“寒州的雪可是很大的，巴掌大一朵雪花，一碾就碎，粗糙不已。”
雲衣冉涼涼看了百裏若繁一眼，把藥重重的拍在她傷口上，百裏若繁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狠人，也不知道灼兒到底喜歡你那裏了，一點知情識趣都沒有。
“你的衣服破了，也換一身吧，”雲衣冉指了指一邊準備好的裙子。
那刀在後背開了長長一個口子，百裏若繁也沒有臉穿出去，所以這一點她沒有反對，隻是握緊雲灼的手。
雲灼雖然昏迷過去，但是也是在承受痛苦，抓得很緊，可是百裏若繁卻心安，你的痛苦，我陪你一起感受。
就在百裏若繁放開雲灼手的那一刻，原本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卻不，不安分起來，手在摸摸索索，好像要找唯一的依靠。
雲衣冉把雲灼的手抓著，捂在心口，“灼兒，別怕，母親在呢。”
百裏若繁見此，心想，也許阿灼這個時候，更需要母親的陪伴，可惜她不是煉藥師，此時什麽都做不了。
去年這個時候，阿灼並沒有什麽不妥。
百裏若繁換了一聲長裙，雖然年紀輕輕，可是這套裙子按照女孩子的身姿設計，無限放大百裏若繁的優點，細細的腰肢不堪一握，常年提劍握刀的手雖然粗糙，但是也是修長有力，隨著百裏若繁行走，衣袂翻飛，像行走人世間的仙子。
唯一破壞這一份美感是，百裏若繁時不時的磕磕絆絆，踩到裙子。
這還是剛才那個幹淨利落的女孩。
果然還是，百裏若繁直接撩起裙子，撕去半截裙子，變成她習慣穿的短裙，一雙修長的大腿踩著銀白的長靴，那個女閻王又回來了。
雲衣冉想，大概是灼兒被百裏若繁這個妖孽迷住了，誰能想到，赫赫有名的女閻王，居然長得這麽好看，眼裏的銳氣更是自有風情。
“伯母，你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有花？”
“你臉上有麵具，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百裏若繁死都不會再讓別人看到她的尊容，哪怕雲灼的母親也不行，“我隻給阿灼看。”
雲衣冉真是時間對百裏若繁服氣了，“你是不是醜得不能見人呀。”
“差不多吧。”
雲衣冉看百裏若繁無所謂的語氣，真是服了，百裏若繁有那一點配得上她的灼兒。
雲灼在夢中疼痛難忍，即使雲衣冉不斷安慰他，也無濟於事，雲灼順著熟悉的氣息，碰上百裏若繁的指尖，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安靜下來。
雲衣冉苦笑，“果然有了媳婦忘了娘，看來是我這老的在這裏礙事了，時間不晚了，你們就在這裏安頓吧，我明天再來。”
多年不見，那個在若水邊尋死的孩子，已經學會拐回一個姑娘了。
見到雲灼，當年沉睡的記憶像是活了過來，當年她不信她的孩子已經死了，輾轉在鳳拓附近，手裏的母蠱是她唯一的希望，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她們母子相逢。
可是那個站在若水邊一臉平靜尋死的孩子，當時是多麽絕望，多麽理智。
她的灼兒那裏不好了，明明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空間玄根，卻在大陸上一點消息也沒有。
她把灼兒救下來，灼兒始終沉默不語，無論她如何證明，灼兒隻是把她當成一個瘋子，一不留神就會尋死，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人，當然是不許了。
終於有一天，灼兒一臉無奈，“你讓我死一次，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當母親真的瘋了？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寶寶，你是母親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理由，要是沒了你，我會真的瘋了的。”
“也許，這樣也好，”反正以後也不回去，不如在此之前，為自己尋找一個身份，少年在一瞬間想通了。
“你說什麽？”
“你會永遠愛我，遷就我嗎？”
“你是娘的孩子，娘當然愛你，遷就你，就算你把天捅破了，娘也會幫你頂著。”
“好，母親。”
“你說什麽？你終於叫我母親了，你可以多叫我一次嗎？”
“母親，以後我會保護大宇，保護你的。”
雲衣冉嚎啕大哭，仿佛這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宣泄出來了，她才不管寶寶要保護宇國什麽的，她隻知道，寶寶終於接受她了。
“娘的心肝寶貝，寶寶。”
雲灼動容的臉上瞬間龜裂，“不要叫我寶寶。”
“跟你爹爹一個樣，不叫就不叫，那娘給你起個名字怎麽樣。”
“我有名字了，叫……灼。”
“你還在想那戶人家，你告訴娘，他們住在那裏，娘去給你討回公道。”
“娘，沒必要了，都過去了。”
“你會忘記他們嗎？”
“也許吧，”或許，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按照留下的路線，再次出現，那將是另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