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直到他看到被收拾幹淨的女瘋子時，才放下心。
“你母親？當年流落在外把你養大的人？長得不像個做娘的。“
除去一身汙垢，女瘋子膚色雪白，一雙眼睛靈動，要是沒瘋，也該是個活潑的美人。
女瘋子像是母雞護崽子一樣擋在太子殿下麵前，怒瞪著顧機，仿佛顧機也是來跟她搶兒子的。
“母親，這是顧叔叔，他是個好人，”大荒萍水相逢，一見如故。
“不會拐走寶寶？”
“當然會，他可是我的小侄子。”
女瘋子毛都要炸了，太子殿下再三保證自己不會被拐走的，這才把人安撫下來，“寶寶，找你爹爹。”
“母親，孩兒要找回失去的記憶，這樣我們就可以找到爹爹，就可以回去了。”
“寶寶，不要想起。”
“為什麽？”
可惜女瘋子也想不起來，她已經失控，“灼兒，我們一家人好不好，不要再去想過去了。”
太子殿下握緊掌心梅，托付顧機幫他照顧母親。
“或許，你應該拋棄過往。”
太子殿下搖搖頭，“以前我也以為忘記就忘記了，過去不重要，可人怎麽能沒有來處？我勢在必行，記憶盡頭，有我的愛人。”
顧機見此，不再阻攔，“叔叔尊重你的選擇，可是，她或許是你的親娘。”
太子殿下搖搖頭，怎麽可能。
“如果找到留時台，你去看看自己的生辰八字。”
太子殿下問為什麽要看，他知道自己的生辰。
“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軒轅懷遲告訴你的，你就從來沒有驗證過真假？他拿著手上那塊破命盤，也從來鬼話連篇，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我感覺他在騙你，既然如此，那就從先從生辰八字開始驗證吧，留時台是騙不了人。”
顧機其實很糾結，在他的猜測裏麵，太子殿下應該是霍嫦思跟軒轅弘禦的孩子，霍皇後應該不知道，而軒轅驚瑀應該知道，他以為太子殿下是軒轅弘禦兵敗之後留下的後手，可是理智告訴他，如果當年不是軒轅弘禦發瘋投降，還把他騙到大荒困住，他和顧氏根本就不會敗。
顧機想不明白明明皇位唾手可及，軒轅弘禦為什麽就放棄了，既然放棄了皇位，為什麽還要留軒轅灼華做太子，難道是他想要體驗扭曲的快樂？
腦子有病，活該被關二十多年。
新出爐的無憂王打了一個寒顫，在禦書房外繼續乖乖等著皇帝陛下傳召，他以為皇兄是在禦書房裏麵，那知道皇帝陛下悶著一張臉從背後走來，然後就看到一個白得發光的年輕人站在禦書房前，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你是誰？”
雖然這兩兄弟很久沒見，但是軒轅弘禦還是憑借著超強的記憶力——想太多了，憑著皇帝陛穿在身上的龍袍認出他，立刻跪下俯首。
“罪臣軒轅弘禦拜見皇上。”
皇帝陛下一臉懵，主要是沒有從太子離開的低落中反應過來，他什麽時候放這貨出來的？
安德子戰戰兢兢的提醒皇帝陛下，反應過來的皇帝陛下氣得心絞痛，是因為國師雲灼的欺騙，不是，那小子從來就沒有騙過他，就是他太聰明了，聰明反被聰明誤，被那小子帶到陰溝裏麵了。
“朕不是親口在天諾石上說，原諒你過去犯下的所有的錯，無憂王，你們父子當真是費盡心思呀。”
軒轅弘禦低著頭，“一切都是臣弟的蠱惑，和雲灼無關。”
“你倒是維護他，雲灼？你還真讓跟雲衣冉姓？不準備讓他認祖歸宗？”
“皇兄放心嗎？”
皇帝陛下嗬嗬一笑“朕早就應該知道，在國師顯露出自己的空間玄根的時候就該知道，雲灼就是那把幽冥獄捅破天的小兔崽子。”
可惜那時候他隻顧著驚喜撿到一個絕世寶貝，壓根就沒想那麽多。
皇帝陛下咬牙切齒的，“既然封了王，不自己待著，來朕麵前晃悠什麽？”
“臣弟按例前來謝恩。”
皇帝陛下那個心肌梗塞呀，他就是來炫耀的，生了國師那麽一個逆天的兒子。
“太子走了。”
軒轅弘禦驚愕的抬起頭，隻看到皇帝陛下眼底幽深，“你很驚訝，或者.……失望？”
帝王的壓迫如一把刀懸在頭上，軒轅弘禦冷汗直流，帝王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他回去了，毫不留戀。”
軒轅弘禦強迫自己冷靜，再次抬起頭已經換了一副樣子，重新披上玩世不恭的麵具，“皇兄怎麽跟臣弟說這個，難道皇兄想跟臣弟同病相憐？”
“皇叔公的命盤上說，太子和雲灼隻能存在一個，無憂王怎麽選。”
軒轅弘禦繃不住了，嘴巴張了張，哽咽，一直偽裝的麵具落下，“原來，那兩年，是偷來的。”
“太子一無是處，朕更想要國師，他不是最聽你的話嗎？隻要你安分守己，朕依然會重用他。”
“太子是一國儲君，雲灼隻是臣子。”
“儲君還不是君，可是國師無可替代。”
這也是皇帝陛下心裏話，哪怕知道知道雲灼真正的身份，皇帝陛下在惱怒之後，卻深深妒嫉軒轅弘禦，雲灼那一聲聲爹爹，眼睛明亮如萬千星河盈盈，皇帝陛下心裏有一把火在燒。
是妒火。
他又想起太子，曾經有一份孺慕，被他狠狠踐踏。
他後悔。
“朕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的小兔崽子一個比一個讓朕瘋魔，朕甚至覺得，朕關了你二十多年，是不是錯了，不然，上天怎麽派了兩個小兔崽子來折磨朕。”
“皇兄。”
皇帝陛下反應過來，趕他走。
軒轅弘禦覺得皇兄大概被刺激多了，才神經錯亂，那裏有兩個，他自始至終隻有灼兒一個親子。
軒轅弘禦走了之後，皇帝陛下問百裏若繁有沒有帶雲旻去見軒轅弘禦？
“大元帥這些天都在哄小公子，去年的事，小公子記得一清二楚，小公子天天哭鬧著。”
是吵著要爹爹，可安德子揣不明白主子對太子的態度，隻因為主子對太子的態度太反複無常，欲生欲死，皇上自己都糾結不明白，他一個奴才就更不明白了，所以沒有提。
小公子如今身份尷尬，如果再念著太子，如果有心人在皇上耳邊說兩句，小公子就會萬劫不複。
太子的嫡長子跟國師的小公子，雖然後者萬民擁戴，眾望所歸，但是前者卻是涉及到皇位，小公子還是無憂王一脈的。
皇帝陛下嘖嘖驚歎，“大元帥隻會帶兵，懂怎麽帶娃？明天你讓人接小旻兒進宮，還有，什麽小公子，小旻兒還是皇孫。”
是的呢，從長子嫡孫變成侄孫，但是也還算半個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