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事
我與店老板商談過後，雙方一致認同將我父親的事情暫時擱置，先說說店老板這家商鋪裏曾經發生過的命案。
“記得剛剛出事的時候，你父親已經是洪幫幫主的掌眼了，道上的人都敬稱當時的洪幫幫主一聲洪爺，也有人叫他洪二叔，後來退下了洪幫幫主的位置，據說隱居到二線去了，現在已經不接手原石生意了，現在的洪幫幫主就是洪二叔的親侄子，洪光，這人不用我多說，你自己都了解。”
“當時你父親作為洪幫幫主洪二叔的掌眼，其作用自然是為洪二叔挑選原石，我們那個時候會看原石的師傅不多，能走到你父親那一地步得老師傅更是罕見，所以他自然是洪二叔的得力助手，許多事情都由他出麵。”店老板說道。
“二十年前，那個時候的原石市場規模不大，同時礦場能夠出產的原石質量也難以保證，所以一塊有價值的原石千金難求，你父親當時專門負責挑選原石這一塊，整個原石市場的原石被洪幫的人，也就是你父親安排的人挑走了近三成，自然就有人不服氣，暗中給你父親搗鬼！”店老板繼續說道。
“搗鬼！？”我問道。
“沒錯，當時的原石市場還遠遠不能成為一個固定形態，幾乎與流動的小商販一般，所以也出現了收保護費的情況，而這種保護費自然不是現金，而是原石，每個幫派的人可以在他們庇護的商販手下按例每月征收多少原石，自然是有幫派內部的人自由挑選。”
“其中有一家小販表麵上算是洪幫麾下的人，但實際上卻是另一個大幫安插在洪幫手下的眼線，其任務就是尋找出所有靠著洪幫的庇護而生存下來的小販，究竟每月按例上繳幾塊原石，實際上洪幫哪個時候還算是良心幫派，征收不多，比其他幫派的人都征收得少上兩成，這也導致了許多人投靠在洪幫手下。”
“同時，這樣的舉動也激怒了其他幫派，但是他們卻又不願意為此而降低保護費的征收，所以自然是隻能把怒火發在洪幫身上，因為如果直接對小販動手，將會令他們的顏麵盡失，從而導致徹底失去這一塊原石市場，所以講怒火發泄在洪幫身上的其他幫派最終竟然聯起手來，一起對付洪幫。”
“哪曾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是洪幫所布置的一個局，不知道是洪幫安插在其他幫派的眼線發揮了作用，還是其他幫派安排在洪幫內的眼線失去了效果，最終導致洪幫與其他幫派的爭奪取得了勝利。”店老板說道。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問道。
“不急，聽我娓娓道來。”店老板抿了一口濃茶，繼續說道：“其他幫派吃了如此大虧，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因為此時如果一旦示弱，就代表了向著洪幫低頭，即便日後能夠找回場子，但是依舊奠定了洪幫在這場爭鬥中的勝利，屆時洪幫肯定會大舉進駐原石行業，這是其他幫派所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因為某一個幫派大舉進駐一個行業，而其他同行的幫派沒有阻止的話，就代表著默認了這個進駐的幫派成為了這個行業的龍頭幫派，其他幫派都需要如同小販一般像這個龍頭幫派交稅，如同於保護費一般的存在，你覺得如果是你是一個幫派的領導人，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店老板說道。
我稍稍思考了一會兒，搖頭說道：“並不會，我雖然成為不了一位一個幫派的領導人，但是我很清楚這樣的舉動對於一個幫派想要進駐某個行業而言，有多麽致命的打擊。”
“沒錯，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意味著，至少在本座城市中，這個行業的龍頭老大永遠隻有一人，因為商戰如國戰，沒有第二，永遠隻有一個勝利者，其餘人隻能臣服或者滅亡，最後除非這個龍頭老大永遠的退出這個行業，否則的話，下麵的企業將永遠沒有可能翻身，因為一家龍頭企業，特別是在高速發展的行業，是特別容易吸引太多的高頂尖的人才，從而令其他還在發展中的企業因無人可用而滅亡。”店老板說道。
“事實證明，現在的洪幫確實也因為二十年那場勝利而奠定了成為原石行業龍頭老大的基礎。”我說道。
店老板十分認同我的說法，點頭道：“確實如此，看看現在的洪幫，放在以前，恐怕想都不剛想能夠達到這樣的規模。”
“後來呢？”我問道。
“後來幾個幫派聯手，準備暗中做掉替洪幫收取保護費的人，而其中雖然沒有你父親參與，但都是你父親的摯友，在那一場浩大的圍剿中，你父親的摯友全都因公犧牲，洪幫上下震動，你父親又是洪二叔跟前的紅人，隨便一兩句話自然就挑動了洪幫與其他幾大幫派的爭鬥。”
“不過呢，畢竟當時的洪幫不比現在，規模與人手都遠遠不能相提並論，所以洪幫與其他幾大幫派的爭鬥有輸有贏，當然都是輸多贏少，但是也奠定了後來洪幫勝利的基礎，因為洪幫爭鬥的地方都是堵在別人幫派門口，十分的霸氣，這也是輸得多的原因，畢竟洪幫不可能傾巢而出，但是別人畢竟是在家門口，所以無所顧忌，但是這樣給洪幫造了很大的勢，相當於現在的廣告，加之洪幫調動了媒體的宣傳，令洪幫得到了不少好處，洪幫在這場鬥爭中贏得了相當多的新血液。”店老板說道。
“後來壯大了的洪幫自然也不會放過之前與它爭鬥的幾個幫派，因此洪幫在整頓之後依舊一一尋上門去，而這一次可不是一小部分人出動，而是洪幫全體上下除了必須要留下來維持正常工作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體動員，那個時候的洪幫招收員工可是要求具有散打能力的，因此洪幫出動，直接就是一顆大拳頭，砸在誰身上誰都受不了，幾個幫派在洪幫的追擊下不斷摧枯拉朽，很快就崩盤了，籍此洪幫一躍成為了本市第一大幫派，並且正式入駐了原石行業，成為其中的龍頭老大，雖然後來也有企業興起，但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洪幫相提並論。”店老板解釋道。
“不過呢，洪幫雖然掃清了幾大幫派，但是不可能將所有人一網打盡，終會出現漏網之魚，而我的店鋪裏發生的事情就屬於其中一位漏網之魚引起的。”店老板說道。
我內心頓時給了他一個白眼，原來之前的事情都是前戲，現在才到了看正戲的時候，沒想到這個店老板鋪墊了這麽久，居然才剛剛開始，我都以為快結束了。
不過內心雖然無語，但是表麵上我還是做出十分期待的表情，果然，店老板見我興趣不錯，自己也談開了。
“那一位漏網之魚隱姓埋名，來到我店鋪中做工，我見他也勤勤懇懇，做事從不邋遢，十分利索，倒也適合，更何況當時的社會治安不像現在這般好，常常有偷盜的事情發生，特別是原石店鋪，賭石的人輸紅了眼，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更別說偷盜了，我們雖然有做過預防，但是效果不佳，店裏麵我們也沒時間找人留守，出現過幾次被盜事件，損失不小。”
“這個漏網之魚來到之後，我見他身上也有幾分煞氣，而且無意之中的一次打聽發現他下班之後無處可歸，就讓他在店裏麵留守，也好防範一下盜賊，不得不說這個人確實厲害，來到店裏三個月，就抓住了六起盜竊事件，成功幫助我們挽回了很多的損失，我對他也確實另眼相看，便把店鋪徹底交到了他的手中，自己也開始偷懶起來。”店老板說道。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的老師尚在，他需要人照顧，店鋪裏忙起來的時候我也沒時間，隻能抽空過去照顧他，現在有了一個人留守之後，我放心許多，就可以每天花一部分時間去我老師那裏，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直到他離世，那位被洪幫圍剿的漏網之魚起了不小作用，這個店鋪沒有出事，全靠他的功勞，他叫小張，我平時都這麽叫他，他真正的名字在他死了之後我都不清楚。”店老板說道。
“不過成也他敗也他，他來到店鋪將近一年的時間後，某一天忽然有人闖了進來，正是洪幫的人，小張誤以為是購買原石的客人，沒有多心，畢竟一年多來，也確實沒有什麽風聲流傳出來，這一點都是因為洪幫做事隱秘，許多漏網之魚被找到之後都是悄悄做掉，一點消息都透露不出。”店老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