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我的小寶貝
風小小剛把消息發出,就發現房簷上停著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定睛細看,原來是灰灰,鴿子!秦川這兩天斷了音訊,小小就覺得是鴿子出了事,現在它好好的飛回來了,小小的心踏實了一些。
她借著倒尿桶的機會出來了,找到幽靜處,鴿子灰灰飛了過來,但身體有些笨拙,落在她手臂上,她才看清鴿子的一隻腿受傷了,還包著藥用紗布,身上並沒有信件,小小心疼的將灰灰捧在懷裏,就像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她一直堅信兒子沒有離開塵世,一定活在人間。
鴿子是她在最艱難苦澀歲月中一個不會說話,但能真心陪伴她的夥伴,朋友。小小不知道鴿子腿上的傷怎麽來的,也不清楚秦川為什麽和自己沒了聯係,小小隻是一個女子,她想找回自己的孩子,然後,去一個人煙稀少的村落,和孩子好好生活,陪伴孩子長大。別的什麽也不想了。
灰灰今晚表現異常,小小給它喂了一把穀物,它不吃,很煩躁的用尖嘴啄她的手,並一遍遍飛起來,又落下。
小小想起讀書時,書本上的一個自然常識,動物在天災到來時是有感覺的,他們比以往暴躁,性情大變,狗狂吠,貓上房頂,呂馬刨地,蛇過道,螞蟻大集合搬家,飛鳥奔走相告,攜妻帶子飛離巢穴。這些是地震或者冰雹,海嘯之前的預兆。鴿子灰灰今晚的反常令小小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麽事。
秦川這個人既然連馮老板,自己的親家都下死手,何況自己是她的一枚棋子,叫上大夫人離開,還是肚子離去?
大夫人今天的吃齋念佛與小小有著太深的淵源,小小不忍心再看到她的悲劇。
怎麽對大夫人說呢?小小思考了一會兒,灰灰突然又叫了起來,扯著小小的衣襟朝院外拽。
“灰灰,告訴我出了什麽事?”小小對灰灰說。
鴿子灰灰不會說話,似乎聽懂了小小的問話,拍拍翅膀,嘴巴朝著禪房,咕咕咕地叫。
“啊?難道禪房有危險?”小小說,“灰灰,我進去看看,你保護好自己啊!如果我遭遇不測,被棄屍荒野,你有可能就去看看我啊!”
小小轉身進了禪房,房內很安靜,大夫人敲了一會木魚,這陣子在蒲團上打坐,小小鬆了一口氣,以為灰灰是別的原因,顯得焦躁。
也跪在自己的蒲團上,祈求佛祖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真正做到六根清淨,這對於小小來說也說枉然。孩子是她在世上,唯一的勒絆。有時候她真想放棄尋找,皈依佛門,再也不聞不問紅塵中事。可是,一想到可愛得兒子,胖乎乎的模樣就放不下。
秦川承諾過幫自己找回失散的孩子,好久也沒有個眉目,這個人靠不住,又沒別的法子。
“風小小,你在禪房過得好吧?”
黑暗中,突兀的一聲問話,將小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原來是大夫人打破常規,第一次主動和小小說話。
“大夫人,這裏很幽靜,很好,尤其有大夫人的陪伴和照顧,我小小很欣慰。”小小捂住了自己狂蹦亂跳的心口,壞了,自己放養信鴿的事,難道大夫人意境發現了?小小感到陰森恐怖,活鬼一樣的大夫人莫名其妙的問話,絕不是心血來潮的。
“哦,風小小,你執意留在禪房,和我孤燈輕影,日夜廝守,真的難為你了,你這麽年輕,又是個國色天香的女子,你該考慮下自己的後半生啊!”大夫人棒,敲了一下木魚,聲音空洞,但有分量,裏麵似乎藏著殺氣,小小從木魚的棒的一聲分析,大夫人絕對是發現了什麽,不然,不會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大夫人,您有什麽指教,就直說無妨,小小已經把身家性命押在馮家了,是死是活,是生還還是九泉之下,都悉聽尊便。
”
棒棒棒,木魚的敲擊聲,連續發出,一聲聲鋼纖一樣紮進小小的靈魂,她不知道大夫人要對自己有怎樣的安排,她不想離開禪房,這麽多日子以來,她和大夫人與禪房已經融入血液,紮進脈管裏,在這裏禱告唱詩,心頓然安靜,遠離了塵世的嘈雜和邪惡,心歸於寧謐,這是她想要的生存方式。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你隻管聽,不許插嘴,也不要對號入座。”大夫人話語裏透著威嚴和專製。
小小說:“好的,大夫人,我洗耳恭聽。您的教誨。”小小調整了一下姿勢,剛才一條腿因為跪的時間長,有些發麻。
“豆豆,你知道的,一直出現在我的夢中,並且滋潤著我這枯萎的生命的豆豆,他實際上,不是阿貓阿狗,對,你也這麽思考過得,阿貓阿狗不會占據我的心靈這麽多年,即使有些懷念,也隻是淺顯一過。”大夫人停頓了下,又默念了一段經文。
“我給你講豆豆這個故事,就在今晚,這麽急躁,是因為我在世上的日子現在用小時計算了,而不是用年和月計算了,風小小,這也許就是天意,上蒼是比佛祖要大的神明,所以,我很敬重上天的擺布。就像我命裏該遭受硫磺毀容一劫。”
“都是我的錯……”小小難受地說道。
“你別打岔,我說過,你隻管帶著耳朵聽就行了。”
風小小不在說話,她怕惹惱了大夫人。
“豆豆和所有天下的孩子一樣,一出生胖乎乎的,一點毛病沒有,很健康的一個男孩子,而且哭聲洪亮,當時,我喜歡的不得了,接生婆抱給我的時候,我很喜歡他,肥嘟嘟的臉蛋,圓圓的小屁股,愛笑,逗弄他一下,就咯咯咯地笑,我們注定有緣,真的,愛他,愛豆豆。我沒有母乳喂養,我是枯幹的絲瓜,隻好羊奶喂他,他當時沒有名字,豆豆是我找當地的算命給樹的名字,豆豆,我老家在大興安嶺,那裏有一望無際的黑土地,大地上生長的黃豆,一年年,一歲歲,我和父母姐妹收割了一茬又一茬,我喜歡黃豆,在那窮乏年代,黃豆救過我們的命,所以,我覺得穀物是我們的恩人,我們無論怎麽高貴,怎麽榮華富貴,都不要忘了恩人,我嫁到馮家後,依舊保留著我對黃豆的深情,馮家幾百畝良田,有三分之一種著黃豆,收割後送到油坊榨油。後來,我給豆豆,起名豆豆。”
今夜沒有月亮,天上隻有幾棵若隱若現的小星星。
當當當,是馮家下手的打更聲。
“風小小你在聽嗎?你不聽也沒有關係,不聽我也要告訴你,豆豆的故事。當然,豆豆的存在和很多人有關係,而且是一個無盡的關係網,我告訴你豆豆的來龍去脈,就是為了防備幾小時後,我被閻王爺帶走,這個故事就失傳了,沒有讀者,也沒有人收藏。”
“哦,大夫人,我在聽,您說吧,繼續,我希望能為大夫人做點什麽。”
“嗯,風小小,這是你住進禪房以來,我們說的最多最長的一次話。”大夫人又敲了一下木魚。棒,棒,棒。
“是的,大夫人,風小小很榮幸。”
“好,那我繼續說這個故事,有關豆豆的,痘痘不是阿貓阿狗,他是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