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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四章聲東擊西

  秦川找到麻姑居住的小屋,一把鐵鎖看家,問過一個在路邊菜地除草的大爺,麻姑哪裏去了。


  大爺停下鋤板,指指鳳凰山,“跳崖了!”又指指秦家湖畔,“埋在那了,到陰曹地府去了!”


  秦川心裏咯噔一下,自己答應她的事兒沒兌現,莫非想不開就自尋短見了?

  女人真的很難理解!秦家莊,家裏那婆娘不知又作了什麽樣,搖搖頭,不管她了,隨她去吧。


  也是秦川前世欠了她的,秦川掙回來一扇門,她給丟一塊板。又打不得,捶不得,休不了。


  跟自己風裏雨裏沒少受苦,嶽父被雙規後,癡呆症了,嶽母終日不離左右的伺候,也是可憐。


  馮家寨這個季節很幽靜,深綠淺藍,綠的樹木草坪,藍的水波,天空。姹紫嫣紅,紫色的牽牛花,芍藥花。紅的月季和天竺葵。


  青山倒影鮭魚肥,炊煙嫋嫋最鄉愁。


  秦川在柳蔭處,換了衣褲,把麻姑給他的另一個假麵具貼上,對著水麵一照,一位天庭飽滿,陽光帥氣的學生出現在河之鏡子上。


  真該感謝麻姑,她的易容術比那些整容師高超幾百倍。


  秦川又去馮家寨的書店畫廊買了一支畫架,毛筆,水彩。準備停當後,又從超市拎了一包吃的,喝的,整了整衣襟,領口。信步朝馮家走去。


  有牧牛的老人,揚著柳條鞭子,跟在幾頭牛身後,唱著跑調得民歌,豁牙漏齒的笑出一程山水,一程風情。


  秦川被陶醉了一會兒,一輛豪華林肯車從身邊蹭過,車後排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馮蝶!

  馮家的氣場和家資令多少人垂涎欲滴?秦川就是其中一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老祖宗留下的人訓古訓!


  秦川衝著豪車的背影陰暗地說:“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我秦川得不到的,你們休想得到。”


  一行白鷺爭鳴叫著掠過頭頂,才六月下旬,怎麽有瀟瀟落葉黃的秋天況味?秦川鼻尖不由的一酸,不知為什麽心酸,人啊,得不到的拚命要得到,擁有的卻不珍惜。


  這是人複雜矛盾的一輩子,或者這個心裏因素隻有我秦川有?

  馮家大院占地麵積有十五畝土地,光大小房舍建築群就是一個驚人數字,正房,老爺房,大夫人房,小姐房,下人房,賬房,外加長工房,紡織房,繡花閣,等等,星羅棋布,堪稱新時代的紅樓大觀園。


  這在前文裏交代的不詳盡,在此章描述一下,馮家的實力可見一斑。


  秦川望著馮家大院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繁花似錦,鳥語花香,也就恍若置身,大觀園,有著劉姥姥的發現。


  秦家莊與馮家簡直沒法比,小巫見大巫。大院子修建的炮樓,有家丁把守,層層設崗,步步為營。看來,馮家是嚴防死守啊!


  嗬嗬,秦川不是省油的燈。


  秦川叫門,青天白日的,下人們不會懷疑一個白麵書生,來此討碗茶喝的誠意的。


  果然,開門的張媽,一見是為清秀可人的後生,心生歡喜,這孩子的俊眉慧眼像極了自己讀大學的兒子家寶,也沒通報阿五,就讓秦川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院子裏的下人各就各位,繭蛹房裏,熱氣騰騰,工人們在漂繭,另一間房子裏,有十幾名女工在紡線織布。


  梭子機,嚓嚓,嚓,嚓嚓,嚓。沒有人看秦川,她們都埋在手裏的活兒中。


  秦川被張媽引進老爺的正房,倒了杯茉莉花茶,詢問了秦川的家人,他來馮家寨的目的,秦川一邊品著茶水,一邊應付著張媽的問話。


  目光卻在正房,東邊的三間廂房撒目。


  白日裏的馮家,下人們疏於防範,幾處崗哨也是鬆鬆垮垮,不嚴謹。


  秦川正想對策,見自家兄弟秦銘一步三晃得從他和馮小姐的房子裏出來了,秦川又呷了一口茶,心底嘿嘿幹笑了兩聲,“阿姨,我來這裏想多待幾日,馮家寨的山水特美,我能不能借您們的房子住幾日,我做完了畫,就回去,我給錢的。”張媽,想想馮家這麽多房子,也不差一間,跟小姐說說一定會同意的,這會小姐去公司了,不便打擾,就擅自做主,讓後生先在她的房間歇著,待小姐回來時,再另行安排。


  秦川千恩萬謝,隨張媽去了她的房內。


  張媽歇息的房子正好是東廂房進挨著的。


  安置好秦川假扮的後生,張媽就去廚房幫夥夫準備午飯了,秦川哪裏肯休息,掃了一眼周圍環境,老爺正房對麵是一個崗哨,兩個下人把守,現在還摸不清楊勇在哪個位置,隻能從看守嘴裏獲悉了。


  秦川朝兩個看守走去,看守的看到張媽帶著一個學生模樣的人進了院子,還以為是張媽的什麽親戚,平素的,張媽又很受大小姐的賞識,狐假虎威,張媽帶個人進自己屋子,也無可厚非了。


  秦川微笑著走了過去,打著招呼,兩個人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手脖子發麻,中了一枚銀針,突如其來的困意,打著哈欠,依在牆上,呼嚕四起。


  秦川閃身進了這個崗哨,他斷定,楊勇就被關在此間屋子。


  但是,秦川很快發現這裏是座空城。


  找到了在天井地道擺弄玉器古玩石頭的秦銘。


  秦銘帶著秦川出了天井,就直奔秦川原來住過的房子,秦川很奇怪,楊勇關在這間屋子,怎麽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秦川停在外麵,距離房子五十米遠,厲聲質問弟弟:“秦銘,你是不是在騙我?”


  秦銘一臉無辜地說:“大哥,你說我,這也不是,那也不對。怎麽做才合你心意?我說關在這裏,你還不信,我也沒辦法。你愛信不信。我告訴你確切地址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小子別給我耍滑頭,到時候不要說我做大哥的翻臉不認人。”秦川說。


  “大哥,你翻臉比脫褲子都快,我領教了很多年了,也不差你這一回。”


  “快給我閉上你的臭嘴,你帶路!”秦川推了秦銘一個趔趄,秦明滋拉著嘴,沒再說什麽。孤自推開了木門。


  房間裏安靜個可以,幾隻蚊子大白天在唱歌,秦銘屋裏屋外走了一遍,“咦?人呢?今兒一大早,還看見蝶和手下的提審他來著?”秦銘一著急,額頭虛汗直冒。


  “你就裝吧,繼續演戲啊!這麽巧合?我來了,這人就轉移了?”


  “哎呀!對了,大哥,我忘了一個細節,就是我去解手的時候,幾個人押著楊勇去了禪房。”


  “好吧,再信你一次。量你也不敢跟我刷陰謀。你前頭走!”


  禪房,會關押楊勇?水牢也不成立了,原因是,馮小姐和火旺都清楚秦川掌握這些地方。


  那麽,禪房做為大夫人誦讀佛經唱詩焚香的清淨之地,能讓人關在那裏?

  秦川沒再多想,有秦銘做替罪羊,他還怕什麽?

  禪房傳來木魚聲,緊促,有力,但很毛糙。聽得出,敲魚者內心雜亂無章。小小這個女人上回秦川離開馮家寨時,她也失蹤了。


  她放走了王戈,馮家人居然沒有追究她,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難道,放虎歸山是火旺的計策,他最大的魚,在慢慢下誘餌?或許,我秦川還沒有入火旺的法眼?


  秦銘先叩開了禪房的門,一身大學生打扮的秦川,沒有引起大夫人的懷疑,隻是淡淡地問了句:“秦銘,你無事不登我的禪房,有什麽事嗎?這位我眼生,又是哪家的後生?”


  “嶽母……大人,我……就是想過來看看您,這是省城來的,大學生……他是來馮家寨旅遊觀光的。”秦銘,一口氣出了一嘟嚕,剛才秦川大哥教的謊言,隻覺得胸口悶,眼睛模糊。


  “噢,噢,大學生下來體驗生活啊?這是好事,不嫌棄馮家,就擱這住,不用交房租。你也看了,馮家寨的房子,海了去。我老婆子孤單,有個人說話,也打發了時間。”“嶽母大人,您大人大度,菩薩心腸,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小婿告辭啊!”秦銘腳底抹油溜了,秦川氣的肚子鼓鼓的,沒處發泄。


  楊勇是否在這裏?秦銘走後,秦川哪裏有時間和大夫人嘮嗑。


  伸手摸出麻姑給的牡蠣子,趁著大夫人焚香時,倒入茶杯。牡蠣子無色無味,人的肉眼根本看不出,它和清水有什麽區別。


  大夫人燒完香,並沒有去喝那杯茶,秦川孤自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品咂著,大夫人敲了一早的木魚,也確實口幹舌燥,也端起秦川對麵放著的那杯茶,喝了起來。


  牡蠣子的藥性,隻要你舌尖碰觸就會發出藥效。


  大夫人感到天旋地轉,倒在蒲團上。


  秦川剛要按動禪房書櫥後麵的按鈕,聽得身後,沙沙沙的小雨落地的聲音,還夾雜著一股子強勢的風,卷了過來。


  秦川隻覺得後背冰涼,一回頭,正對著蛇王虎視眈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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