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夏秀敏很無奈,沒想到這就是老天給她的結果,裴寒失憶,難不成要告訴她眼前的人真的叫未離,是和裴寒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算了吧,那還不如失憶來的讓人接受。


  雪花繼續飄著,未離把月兒拉近了自己身上,夏秀敏的鼻翼裏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隻是不記得我了,要不然,你還能這樣被他保護著?”


  月兒一看夏秀敏這麽陰毒的都不需要偽裝,心裏更是狠狠的掐了一下。


  “那你告訴我,你住哪?”夏秀敏放緩了語氣,她選擇平靜的去接受裴寒失憶的事情,並不是因為她有多麽強大,但若讓她對著一個病人哭哭啼啼,醫仙的女兒也就白當了。


  男子又是一怔,沒見過這麽投懷送抱之後又這麽厚臉皮的女人,他莞爾一笑,另一隻手仍然緊緊抓著月兒的不放:“我自小就在西周長大,隻是家中父母雙亡,若姑娘不嫌棄在下的晦氣,倒是可以來我府上聚聚。”


  夏秀敏滿臉的嘲諷,裴寒啊裴寒,你爹娘不是西周的人,必然在這裏生出了的你是父母雙亡的,誰騙了他還來這麽一招引導他,若讓她逮住了,一定不會放過。


  “既然這樣,那今日就去你府上如何?公子?”夏秀敏有些調戲的口氣問道,雖然裴寒不記得她這樣的事實讓人心寒,可是不喚起他的記憶,就是她的不對了。


  未離很是無奈,沒想到現在的女孩子家都這般主動,他看著月兒不滿的眼神,剛剛自己卻也提前開口了,隻好頂著壓力點點頭。


  夏秀敏的嘴角得意的揚了揚,三人踩著積雪往城南的方向走去。


  夜很幽靜,夏秀敏突然開口:“這月兒姑娘,看樣子和未離公子並沒有成親關係,怎麽也是夜不歸宿呢?難道你的父母都不著急麽?”


  月兒一直抓緊了未離的手不放,聽見夏秀敏的聲音,身子緊緊的一顫,然後才道:“姑娘不也是這樣的?”


  夏秀敏一笑:“原來月兒姑娘也是父母雙亡的早啊,所以一直跟在公子身邊,你不會要告訴我一直都是你在照夏他吧!”


  未離聽了兩人有些吵鬧的聲音,也是煩了,到了未府,他讓下人安排了兩個房間出來,一個給月兒一個給夏秀敏,這樣算是最好的分配了。


  夏秀敏的房間裏,布置得很清新,窗台前有一個盆栽,屏風上都是牡丹花,她輕輕的一笑,不一會下人們就拿來了火爐,想要把這個房間弄得暖和一點。


  “不必了,告訴我,你們公子在哪個房間?”夏秀敏厲聲問道,她不想和裴寒分開一刻,那個人,一定是裴寒。


  下人們也被夏秀敏的氣場震懾到了,隻好悄悄的告訴了她未離的行蹤,夏秀敏開心的點頭,從腰包裏塞了幾個銀兩出來,所謂出來混,怎能沒有錢?

  按照下人給她的信息,夏秀敏很快就找到了未離的房間,門裏邊,還有燭火在亮著,他,還沒有睡。


  夏秀敏用戒指上的毒液輕輕的腐蝕掉了門把手,然後輕輕的溜了進去。房間裏有著一股淡淡的麝香味,不是裴寒身上的茶香。


  屏風後的水桶裏,時而傳來一陣水聲,夏秀敏輕輕一笑,又從那有些迷蒙的布簾後偷偷的望了過去。


  以前裴寒洗完澡,自己都是用欣賞美男出浴的眼光來看他的,每一次,她都覺得快要淪陷在裴寒那有些飄逸又帶著一點仙人氣質的出浴景致裏。


  未離的動作很慢,他輕輕的撩水,頭發披散在耳後的浴桶外,夏秀敏從沒想過有一天,再看自己丈夫洗澡還要這般偷偷摸摸,若是放了以前,裴寒一定巴不得脫光衣服在她麵前盡顯風采。


  夏秀敏的心裏默默的為自己留下了一滴鱷魚的眼淚,這,簡直滄海桑田。


  她看的很是酸楚,沒想這才一個美男洗澡,就勾起了這麽多往事,若多接觸幾天,她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堅強的麵對未離,直到把他安全糾正回裴寒。


  “撲通!”夏秀敏想的出神,卻不料一直搭手的屏風被自己失神的時候推了出去,屏風的尺寸完美到剛好掉到未離的浴桶邊緣,他剛好洗完起身正要穿搭在屏風上的衣服。


  額.

  夏秀敏的鼻血漸漸的流了下來,現在這樣的場景,怎麽看她,都像是一個色眯眯的偷窺美男洗澡的爛俗女,這樣真的好嗎?


  “你!”未離一驚,夏秀敏趕緊把眼睛閉上,然後轉了身:“我什麽都沒看到。”


  她馬上跳開,以前在北趙,兩人都不曾這般赤裸相見,可是身在異國他鄉,卻是這麽火爆的場麵,她開始懷疑這是不是裴寒故意的。


  夏秀敏走到一旁的軟榻跟前,未離穿好衣服,收拾了那被夏秀敏撂倒的屏風才起身走了過來。


  濕發在上身滴答著,夏秀敏也是清理了自己的鼻血看那人緩緩的朝自己走來才站起了身,昏暗的房間裏,兩人四目相對,其實未離不說話的時候,她就感覺不到那種疏忽她的冷漠。


  “你不走嗎?”未離開口,然而他真的很好奇,夏秀敏是不是還要留在這裏過上一夜,不過再輕輕的看一眼這女人,比楊柳還細的腰,雪一樣的肌膚,烏黑的頭發,還有那張傾城魅惑的臉,他的喉嚨也跟著一緊。


  “你知道嗎,你曾經說過,以後去哪都要跟我說一聲,到哪都會和我一起的。裴寒,你真的忘了?我已經找了你很久很久,你就這樣把我支開?”夏秀敏的臉色漸漸的低沉下來。


  “我並不是你說的那個人,而且,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她就是月兒!”未離看著夏秀敏,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麽?夏秀敏的心像是掉進了穀底,然而連反彈一下都沒有,就破碎在那裏,一片狼藉。


  “月兒?”這回換來她有些輕蔑的語氣,才短短幾個月,裴寒就把她忘了,現在還要娶另一個女人為妻,這可真是對她哀默的諷刺。


  “是的,她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未離的喉嚨突然很幹,隻是夏秀敏對於他來說,真的是陌生的,他不曾見過這個女人,所以不理解,她聽到了他的話,會變得那麽難過,那種哀怨的感覺好像把他也能傳染了,連說話,都不由得變得結巴起來。


  “你喜歡她?”夏秀敏瞪大眼睛詫異的問道,頭一次,心裏絞痛著,即使她也明白,未離隻是沒有了記憶,可這句話的殺傷力仍然很大,大到她快要暈了過去。


  未離點點頭,燭火還是很暗,可是夏秀敏變得安靜了很多,或許這樣不說話,她就真的能感受到裴寒還在身邊。


  她的身子微微的一側,不難發現,她有些抑製不了的情緒,光影在夏秀敏的臉上照了過來,淚輕輕的劃了下來。


  “你哭了?”未離問道,要去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嗎?他的手緩緩的伸了過來,還沒有碰到那人。


  “這幾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對我,就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裴寒,你不能這麽無情的,你可知,我好想你!”夏秀敏一下撲進了未離的懷抱,緊緊的抱著他的身子。


  房間裏很暖和,她幾乎都能聽到未離心跳的聲音,他的身子很暖,給了她這幾個月裏難得的溫度。


  “你說你不認識我,為什麽心還跳的這麽快,裴寒,如果是一場戲的話,你大可以告訴我,我陪你演,隻是,不要裝著不認識我!”夏秀敏趴在未離的胸口處,細細的聽著那有些慌亂節拍的心跳,如果這都不叫動心,那什麽是?


  未離被夏秀敏死死的抱著,想要掙脫開她的手,但最後卻選擇了妥協,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似乎曾經,也是這樣抱著一個女人,可是,月兒的身子太軟了,而懷裏這個,卻是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房間裏的溫度越來越高了起來,夏秀敏不想放手,她一直依偎在未離的懷裏,即使那人不給自己任何回應,可她還是想要聽那個有些紊亂的心跳聲。


  未離覺得這權當是救人吧,夏秀敏從出現到此刻,都一直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他還記得,在護城河邊,紛飛的大雪下,這個女人不夏一切的衝到自己跟前緊緊抱著自己的樣子,她應該很思念那個人吧。


  燭火有些搖曳。


  “未離!”門被人狠狠的踢開了,夏秀敏和未離都轉眼看了過去,月兒滿頭的風雪,定定的看了這邊來,她眼底深深的恨意,直接投射到夏秀敏的身上。


  “月兒!”未離一下放開了夏秀敏的身子,往門邊走去,月兒一見他要趕過來的姿勢,便哭了起來,然後一個癱軟的倒在地上,梨花帶雨,還有門外傳來的寒風氣息,看上去確實很可憐。


  “月兒!”未離趕緊走到她身邊,馬上扶住了月兒嬌軟的身子,她就剛好倒在了未離的懷裏:“你的病一直好不了,這麽大的風雪,又何必出來?”


  雖然是責備的語氣,但夏秀敏看到卻覺得難受,如果有一天,裴寒對別的女人這麽好,那不如要了她的命,或者要了那個女人的命。


  “就是因為我的身子弱,所以,公子喜歡這種類型?”月兒的口氣裏有些埋怨和撒嬌,更是把雙手緊緊的攀附到未離的脖子上,眼淚縱情的飄逸,把未離問的有些無話可說。


  “月兒,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件事情,都是誤會。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未離的聲音很輕,卻把夏秀敏所有的防備都給刺破了,她的心,像是在滴血,冰冷的夜裏,穀底的血被冰凍住了,然後形成冰晶,紮著她的血肉之軀。


  “公子,我不怪你,畢竟我!”還沒等她說完,未離的手就輕輕的堵住了她的嘴巴,眼裏的哀傷綿延又長遠。


  “不要說那些,我會請來世上最好的大夫,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月兒,你還要做我的新娘!”未離的口氣有些哀怨,他把月兒抱的更緊了,夏秀敏冷冷的,給嘴角扯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要治病?那麽她願意無償奉獻。


  她的步子很是沉穩,但還是走到了未離的身邊,現在發生了什麽,她都不清楚,更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就能了解裴寒幾個月裏發生了什麽。


  即使麵前這一男一女的畫麵讓自己很心痛,但她還是擺出了一個牽強的笑容,對上未離的眼睛:“她有病?”


  滿滿的嘲諷,在她看來,這個月兒並非隻是一個楚楚可憐又羸弱的女子,能夠跟在裴寒身邊這麽多天,一定不簡單,而刻意的裝扮可憐,更是讓她確切眼前的人,是裴寒。


  “對,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這天寒地洞,我和月兒,也要休息了!”未離開口,聲音裏有冷漠和不滿,他是看不慣夏秀敏在這種場合裏還對著月兒一個病人冷嘲熱諷的語氣,剛才還有些同情她的癡心,不料卻不見她的半分憐憫,讓人心寒。


  “這樣就趕我走了?然後你們好在這裏歡樂?”夏秀敏的話沒有考慮任何人的感受,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或許隻是裴寒,才能讓她沒了理智。


  “我要找大夫給她看病!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不要再打擾再下了!”未離冷麵拒絕夏秀敏,月兒也是不住的咳嗽著,好像怕別人不知道她生病了。


  “沒想到才幾個月不見,你的眼光就變得這麽差了,裴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好吧,她承認,自己快要嫉妒的發瘋了,現在無需理智可言,什麽話難聽,她就說些什麽,她不想裴寒那麽冰冷的對自己,他的表情,好像比這門外的冰雪還要冷。


  “你!”未離這回是真的怒了,夏秀敏太出言不遜,甚至這樣拐彎抹角的諷刺月兒,讓他的心中產生了大大的不滿:“若你再大言不慚,我必然不會留你,既然你這麽厲害,眼光又這麽獨到,不如就從哪來,回哪去便是!”


  他溫柔的抱著月兒的身子往床榻跟前走去,月兒掩麵,整個人都想要把自己縮進未離的身子裏,夏秀敏被下了逐客令,然而對著那副冷漠的背影,她的妒火幾乎要燃燒了整片院落的冰雪。


  “我就是大夫,她的病,我來!”


  未離的身子輕輕的一怔,然後轉了身,他看夏秀敏的眼裏,沒有一絲表情,盡是冷漠和生疏,這樣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劍,刺在了夏秀敏的胸口,痛的她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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