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夏馬車大概走了十天的路程,就從一個偏冷的地區到了極為熱的地方,同為夏天,東魯卻是異常的熱,夏秀敏都覺得有些不適應。
不過走在皇城內,卻並不能聽聞有人身體不適,夏秀敏還有些好奇,很不解的看著裴寒。
“這一回,我手下的暗衛說,他下手的都是皇家貴族,所以普通百姓可能沒那麽快遭殃。
夏秀敏點點頭,他們兩人在這帝都最繁華的酒樓裏租下了一個位置很好的房間,但並沒有打算長住,隻是占時落一下腳罷了。
這裏都充斥著東魯帝國濃厚的文化氣質,因為這裏的布匹和絲綢都是極為上等的貨色,所以夏秀敏所在的房間裏,隻要是用到布料的地方,都能感受到華美和大氣,甚至連枕頭上繡著的荷花,都好像真的一樣。
但比起這些,一個宅邸仿佛更吸引了夏秀敏的注意,裴寒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才看到幾個大大的字:“相國丞相。”
這沒有什麽好特別的,就是一個丞相居住的地方,然而,她所住下的屋子,看什麽都異常的清晰,那丞相牌匾之後,就是很小的名字,宇文無極。
宇文無極,宇文芙蓉,如果她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芙蓉的家吧,當時在翠玉坊就聽聞了芙蓉生前離奇的命運,現在一看,確實讓人惋惜。
不過,這個府邸已經很破舊了,應該是這一家人都被滿門抄斬了,夏秀敏很歎息,芙蓉確實做了一件自己認為很值得的事情,可是,卻連累了整整一個家族,逃婚,對於一個東魯的皇帝來說,怎麽也要狠狠的懲治她的家人吧。
但她還是有些好奇,芙蓉不就是逃婚了嗎?用得著整個家族都賠上命作為欺君的代價嗎?如果這個國家的皇帝真的如此凶惡,那麽,她倒也一點都不想阻止裴祺先前的舉動了。
夏秀敏的思想都變得有些掙紮了,裴寒一下就看出了她所有的心思,順著夏秀敏的發呆的方向望了過去,更是篤定了他先前心裏的想法。
“不如,我們放置好行李,一切妥當了,我陪你過去看看吧!”裴寒建議道,畢竟宇文芙蓉和夏秀敏之間,也算是有一點江湖感情的,當初也正是宇文芙蓉告訴了夏秀敏蠱母的事情,才把失憶的裴寒從未離的世界裏拉了出來。
夏清把頭轉了過來,終於,她的眼睛對上了裴寒的,隻是,有些說不清的情緒埋藏在裏麵,夏秀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這樣的事情,我們最好還是過去問清楚再做決定。”其實,從夏秀敏剛剛定氣凝神的思索中,裴寒不難發現她微微堆疊的眉峰,本來他們兩人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阻止裴祺對東魯的威脅,畢竟他已經給這裏的朝中支柱都下過毒了,他們是為了解毒,為了避免裴祺把這件事的矛頭指向西周,引發西周和東魯之間的戰爭。可是,若這個國家本就慌亂無度,也沒有任何正道可言,那麽夏秀敏肯定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從最原始的方向出發。到時候,很有可能,連她都不願意出手。
“謝謝你能體諒我,裴寒,有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好,有些事情,不是想想就那麽簡單的,畢竟,芙蓉對於我來說,也是不一樣的,她是特殊的。”夏秀敏想到了那個女子,那麽妖豔又絕美的樣子,卻也生在了這樣一個紅顏薄命的年代,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是不是還會這麽義無反夏呢?如果知道西子昱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她還會放棄自己的家人而逃離了東魯去找西子昱嗎?
有時候的事情,總在一開始呈現出它所能表現到的最好的一麵,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真想就會慢慢的腐爛出來,讓人嗤笑。
這裏的夏天會比西周的夏天還要熱,夏秀敏索性就穿了一件很薄的淡黃色抹胸裙子,上邊披了一個白色的短紗,裴寒的頭在她雪白的粉頸上來來回回的摩擦了一下,最後還有些無理取鬧的說:“這樣穿會不會太少。”
“難道你要我穿一個棉襖?”夏秀敏沒好氣的說道,順便白了一眼裴寒,真實的,這麽熱的天,那她應該怎麽穿呢?
裴寒還有些沉迷在夏秀敏的雪膚上,夏秀敏隻好用手使勁的掐了一下他的腰:“行了,我們還是快點去宰相府吧,這件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否則,我會覺得怎麽都對不起芙蓉。”
裴寒直起了身子,點點頭,然後還有些留戀的在夏秀敏的脖子上看了一眼,最後他自己也很快的收拾了一下,兩人就往對麵的宰相府走去。
雖然地處皇城最好的地段,宰相府顯然已經沒有過往的一點點輝煌,整個門都是緊緊關著的,甚至連一個在門口守衛的人都沒,夏秀敏往過走的時候,周圍甚至有人用了極為奇怪的目光看向這邊,好像夏秀敏的一切舉動都表示了她不怕死。
的確也是這樣的。
雖然門是緊關著的,夏秀敏還是不停的敲門,畢竟這上邊沒有封條,那麽就一定還有人存在。
但是,沒有人來開門,就好像夏秀敏猜測的一樣,這宇文家族被皇帝滿門抄斬了。
裴寒在一旁,一點上前幫助的意思都沒有,夏秀敏看見裴寒一直無動於衷還站在一旁像是看自己好戲的樣子,一下子來了火氣:“你幹脆別來啊。”夏秀敏的怒意甚至從腳底都能感受到,身上的毛孔都張開了,全部顯示了她此刻多麽的憤懣:“你來這裏,幫不了忙,就隻會看我笑話不成?”
“笨蛋!”裴寒沒有生氣,反而笑的異常開心,他的眼睛裏閃著亮亮的光,夏秀敏真的哪哪都是氣。
“不一定要用這種方式的啊。”說完,他直接把夏秀敏抱了起來,他的速度很快,一下從這裏飛身到一旁的矮牆邊,然後一個飛身,就進去了。
夏秀敏隻好張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讚歎裴寒這麽驚人的輕功,她怎麽就忘記了,這人的輕功是最好的。
“你怎麽不早說。”夏秀敏好像越來越生氣了。都怪他啊,如果他早點開口,自己也不至於那麽被別人看了笑話。
“你沒問我啊,而且,我看你敲的那麽認真,都有些不情願去打擾。”裴寒的解釋特備欠扁,眼看著夏秀敏的拳頭已經砸了過來,他才笑道:“好了,不和你鬧了。我們快點進去吧!”
夏秀敏的氣焰慢慢的消散了,因為裴寒說的所謂的進去,她一下就明白了什麽意思,轉身看見的是宰相府裏開著的內廳大門,甚至從她所站立的地方都能聞到那裏傳入鼻子之間的澶香,夏秀敏很好奇,竟然還有人在內,而且,這個人肯定聽到自己剛剛的敲門聲了,為何不理會自己呢?
兩人踏著步子往屋裏走去,很多東西都鋪滿了灰塵,一看就知道很久沒有被打掃過了,隻是,剛剛那個香味卻異常的越來越深了。
“裴寒。夏秀敏有些意外的緊張,然後叫住了裴寒。”
那人知道夏秀敏的意思,一下把手握住了她的,很堅定。
“別擔心,一切都還有我。”裴寒輕輕的開口,那一刻,夏秀敏真的很安心。
雖然前廳已經變得破落又不堪,一點都不見往日這裏的任何風采時,夏秀敏和裴寒把腳步慢慢的伸展到了後院去,她是跟著鼻翼間的味道走過來的,然而下一刻,她卻意外的看到那院中櫻花樹下,有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那人背對著她和裴寒,好像知道她來這裏一樣,並不驚訝和意外,佇立在那裏,沒有一絲轉過身來的意思。
夏秀敏有些好奇,但總覺得眼前這個背影很熟悉,仿佛她是在哪裏見過一樣,隨著距離由遠及近,她越來越肯定自己內心的想法。
裴寒對於眼前看到的人,開始也有些意外,但他握著的夏秀敏的手,卻反過來給了他一種勇氣,讓裴寒都不用再猶豫一下。
和那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夏秀敏的嘴角勾起了很大弧度的笑容:“是你!”
那人沒回話,也沒回頭,裴寒卻驚訝的看著夏秀敏,他就不明白了,怎麽走到哪,都是夏秀敏認識的人,而且,還總是男人。
“你在這裏到底做什麽呢?”夏秀敏繼續問,她真的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這個背影,不可能會是別人。
“就隻看背影都會確定是我?”那人的聲音有些詫異,最後,又慢慢的轉過了頭。
這就是當日和夏秀敏一起在藏書閣裏的男人,但夏秀敏不明白的是,他怎麽也到了東魯來,按理說,這人不應該是西周皇室的大臣麽?難道,是西子昱派來的?
那人的身子完全轉過來的時候,和身後的櫻花樹一樣,被裝訂在了一個非常好看的畫框裏,東魯的櫻花樹很獨特,常年四季都在盛開,隻是,每個季節,櫻花的顏色都不一樣,等到了夏季,這樹上的花朵變得異常白皙。
那人今日穿的是白色紗衣長袍,很飄逸的感覺,夏秀敏還沒有接話,裴寒倒是先開口:“秀敏,他就是你那日口中所說的男人?”
“是!”夏秀敏如實的點頭,一想到當初因為這個人她和裴寒甚至都狠狠的吵了一架,夏秀敏就不免的有些擔心起來。
但那種事情,以後也不會發生了,畢竟裴寒向她保證過。
“哦?”裴寒對著眼前的男人,而那個人還莫名的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惹了裴寒滿臉的質疑。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夏秀敏開門見山的問道,她已經不喜歡猜來猜去了。記得這個人曾經告訴過她,總有機會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可是,之後的每一次見麵,都仿佛能夠象征了他的身份,卻又變得更加讓人撲朔迷離。
“你很想知道?”那人有些調戲的口氣,一點也不介意裴寒就在這裏,反而因為裴寒的介入,好像讓目前的局麵變得更有趣了。
“是!”夏秀敏能感受到裴寒現在握著自己的手上傳來的力道,哎,如果不是他在場,那麽這麽說話方式的人就不會是眼前這個白衣男子了,她夏秀敏什麽時候想要一個答案還要看人臉色,還要受人擺布呢?
“他是誰?”那人沒有回答夏秀敏的話,看了裴寒一眼,才問。
“我丈夫!”夏秀敏每答一句,都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她現在有些欲哭無淚啊。明明她是可以占上風的,可是,可是。好吧,她應該給裴寒留點麵子的,畢竟有時候真的有些不在意場合了,裴寒也會吃醋的。
雖然吧,很多話出自她口卻並非是她心裏所想象的那樣。
那個白衣男子倒是一驚,他可能沒想到夏秀敏就這麽成親了,但是,把目光轉到了她有些微微隆起的腹部,那人似乎也明白了一切。
“你呢?不能總是我在這裏被調查吧!”夏秀敏直言,如果隻是她在這裏自爆,那麽就太不劃算了。
“這個問題你曾經就問過我,我也告訴你答案了,換個。”那人很是驕傲的態度,夏秀敏真想一個拳頭砸過去,可是,手還被裴寒緊緊拉著,真是欲哭無淚。
“好,你在這裏做什麽?”夏秀敏繼續問,她還不相信了,什麽都問不出來。
“找一個東西,和你一樣。”那人開口。
“和我一樣?你知道我找什麽?”夏秀敏好笑的問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找什麽,人家倒好了,一下就告訴了她來這裏的目的。
“不是嗎?你你找東西,來這裏又有什麽用意?”那人不解的看著夏秀敏,眼神還很是無辜。
“我們來這裏,當然是另有要事。再下看公子對這裏這般熟悉,那麽想問問,這宰相府的人,都去哪了?”裴寒有些鬆開了夏秀敏的手,還有一點點拔劍的姿勢,因為他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不是什麽善類。
“被滿門抄斬了。東魯的人都知道,他的女兒,宇文芙蓉,在和新皇大婚的那一晚逃走了,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下落,而這一切,都是出自宇文宰相之手的策劃,他早就讓女兒在新婚之夜的交杯酒裏下毒,然後幫助女兒脫身,結果那皇帝發現了這一切,便把宇文一氏滿門抄斬。”男子不緊不慢的開口,夏秀敏覺得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