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裴寒低頭,又開始拿起筆寫寫畫畫,暗號已經變得鮮紅了,裴寒的暗影,是時候集結起來了。
夜慢慢的過去了。
夏秀敏醒來的時候,裴寒也不在身邊,夏秀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的一切都特別的l亂,似乎裴寒也不在自己身邊,她抱著孩子一直在躲避著什麽東西一樣。
孩子。
夏秀敏突然一驚,然後起身看了看旁邊搖籃,卻不見裴羽的身影。
“裴羽!”夏秀敏大叫,思想上的混亂還沒有解決,現在連身子也變得有些驚慌了。
“小姐!”綠佛從門外進來,手裏抱著孩子,孩子被裹得像個粽子一樣,非常的小巧。
夏秀敏看見了裴羽,然後一個魂不守舍的奔了過去,連鞋都沒穿,隻是光著腳往綠佛跟前走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公子抱著孩子,說是孩子餓了,可是,你又睡得很晚,他便找了奶娘。”綠佛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夏秀敏才算是明白了。
“那裴寒呢?”夏秀敏問道,一早上就見不到自己最想見的人,還真有些不習慣,而且之前不是說過嗎?不管以後去了哪裏,都要告訴對方,他怎麽每次就這麽不聲不響的搞消失,雖然把,她也會這樣。
“他說自己回一下未府,可能是他的暗影就在那裏集結了吧!”綠佛回想到,然後如實的告訴了夏秀敏。
“原來如此。”夏秀敏逗了一下裴羽,怎麽看都覺得自己的孩子可愛,她一下就想到了當初幻琉璃告訴自己,裴羽天生就是當皇帝的料。是啊。當皇帝,如果注定了裴羽以後會是皇帝,那麽她必須從最開始的時候就給他灌輸心懷天下的思想,她是一個自私的人,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是這麽自私的人。
她一定要把他教的最好。
不過現在裴羽每次被夏秀敏抱著的時候都有些掙紮自己的小身子,似乎在抗議,夏秀敏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綠佛才笑道“怕是孩子想要走路了。”
夏秀敏微微一驚,怎麽可能,裴羽生下來到現在,也不過六個月,有六個月的孩子學走路的嗎?這可真的是第一次見呢。
不過,他的孩子這麽小就會想要學著說話,這麽一來也就沒有那麽多為什麽和奇怪的現象了。
“裴羽,告訴娘親,你是不是想要走路!”
夏秀敏的聲音那麽溫柔,和往日的她一點兒也不像,看著綠佛都有些咯咯的笑意。
小孩子扭著自己的身子,然後哈哈一笑,似乎非常同意夏秀敏這個觀點,夏秀敏當然會擔心啊,現在不比夏天,可是很冷的。
不過,她是個好母親,怎麽可能會想著拒絕兒子的好意呢?夏秀敏把孩子放了下來,手輕輕的抓著他的小身子,裴羽已經有了躍躍欲試的衝動,一直想要離開母親禁錮著自己的雙手。
夏秀敏無奈,之後隨了他的意思,輕輕的放開,裴羽一個踉蹌,再想走幾步,然後小身子就栽了下去,還好夏秀敏反快,一下就把兒子抱住了,以免他再發生個什麽。
夏秀敏又把裴羽抱到懷裏了,小家夥這次好多了,沒之前那麽不安分了,可能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一件比較危險的事情,就一直蹭著夏秀敏的衣服,似乎有些害羞的感覺,自己剛才沒學會走路有些丟人了吧。
夏秀敏對自己兒子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而且被兒子這麽需要她是真的感到很幸福。
“綠佛,東盟現在準備的怎麽樣了?”夏秀敏想到了正事,雖然吧,正事兒卻是讓她有些頭疼。
“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一旦需要打仗,我們也算是做足了準備。”綠佛點點頭,給夏秀敏很安心,這是為數不多讓夏秀敏覺得安心的人,裴寒算一個,綠佛也是。
“姑娘,有件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綠佛的表情突然有些凝重起來,夏秀敏很快就能意識到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怎麽?”她逗著兒子的手也變得規矩起來,整個人還有身子都變得異常的有些嚴肅了。
“恩,其實當初,赤焰盟主死的時候,他是讓我永遠都在你身邊照夏你的,我有說過嗎?可是現在,你把東盟傳到我手上了,我自然是沒有像答應赤焰盟主那樣,把你照夏的很好。”綠佛想到了當初赤焰讓她發過的毒誓,一定對夏秀敏生死相隨,可現在,她似乎在夏秀敏的身邊,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一樣。
“他?”夏秀敏像是想到了一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赤焰會死,和她當然也有一定的關係,不過,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夏秀敏感動的是,赤焰對自己的用心,還有,綠佛真的很好,她沒有做錯什麽。
“是赤焰盟主!”綠佛點點頭,不過這件事情確實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了,現在夏秀敏的孩子都生出來了,自然再提一些往事會覺得沒有什麽意思。
“綠佛,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整個東盟是需要你的,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那裏,我更不可能,所以,我把自己的使命留給你去完成,你也算是在幫我的!難道不是嗎?”夏秀敏很能理解綠佛,這個女子,處處為她著想,不管是不是出於真心還是當初在赤焰麵前所立下的毒誓,但這一路來,她一直給自己勇氣陪伴著自己,就已經是非常的難能可貴了。
“姑娘,你真的是這麽想的?”綠佛有些敢接的眼神看著夏秀敏,其實她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還不夠完善,當初答應赤焰是因為赤焰對她的信任,但是現在,她似乎也發覺了,夏秀敏真的是一個值得別人去付出生命也要保護的人,那個女人,就是有這種魄力。
夏秀敏很感謝綠佛的坦誠,這些日子,她給自己了足夠的安全感,能夠幫著她一起解決很多問題,包括從東魯回來時候的遇險,還有之後解救歲夕,綠佛都是至關重要的人物,夏秀敏感謝她都來不及,更不可能去怪她什麽。
“綠佛,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什麽機會好好的感謝你,所以現在,我想對你說,謝謝。因為你,很多事情都化險為夷,而我,一直是有家室的人,所以這樣感激之言,似乎總是找不到恰當的時間去表達,你對我來說,真的是至親致信的夥伴。而且,你也幫我照夏著裴羽,我相信沒有誰,是我完全可以這麽信任的把孩子交到她手上的。”夏秀敏的目光是那麽誠懇,綠佛的眼睛裏似乎都有著淚花在閃爍。
“其實這一路走來,真的有很多人都在幫我,而就是在這幾天,所有的努力似乎都要馬上見到一個結果了,我並不會預言,所以我並不知道我的結果是輝煌還是淒慘,所以這樣的話,就更應該現在說清,綠佛,謝謝你。因為我很害怕,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說這些了。”夏秀敏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悲涼起來,真的是非常的悲傷,她不能預言和裴祺鬥爭的結果,可是馬上,一切就會有一個定數了。是否自己可以承擔那個結果呢?夏秀敏有些不敢想像。
“小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如果裴祺得逞了,你就回東盟把,你還是盟主,在那裏,還是可以給裴羽最好的生活,東盟,永遠都是為你敞開的。”綠佛傻傻的看著夏秀敏,可是殊不知,若裴祺真的有心拿下西周,別說是東盟了,所有的一切都歐式屬於他的,東盟這種亂黨,自然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祭祀品。
但是夏秀敏並不想把話說得那麽明顯,是人都應該抱有希望的生活不是嗎?所以,她不會去打擊綠佛的那一點點的希望。
“恩,對了,有沒有西子昱和歲夕的下落了、”其實夏秀敏心裏有著十分不好的預感,因為到現在,都沒有收到任何關於西子昱的消息,宮裏多半人也都中毒了,所以現在才是最艱難的時候,而且,她若要動用西周的兵權,是真的不可能了。
“沒有,這件事情真的有些詭異,我也在派人找,但是現在大部分我手上的人手都是給充軍用的,所以才不會讓很多人找他們,可能也是找不到他們的原因吧!”綠佛有些哀歎,不過夏秀敏倒是一點兒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她隻是奇怪,為什麽西子昱和歲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蹤,西子昱不會感情用事到這個地步的,現在的天下這麽亂,他也知道裴祺馬上就要出兵了,絕對不可能丟下自己的江山去追隨一個女人,西子昱是一個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情的人。
所以說,那兩個人的失蹤,一定是有預謀的。
會不會是裴祺呢?夏秀敏覺得胸口悶得慌,她十分的煩躁,因為昨日自己是見過裴祺的,早就可以排除掉那人擄走這兩人的可能性,畢竟他是有不在場的證明的。
“到底會是誰呢?”夏秀敏有些喃喃自語,看著綠佛都有些著急,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這宮裏,都有誰還和他們兩個有仇有怨呢?”夏秀敏問,如果現在裴寒召集自己的暗影,綠佛召集東盟,那麽她的任務就是把西子昱和歲夕找出來,隻有找到了皇帝,才可能出兵,否則,在人力上的缺失,這場戰爭,隻可能是功虧一簣。
夏秀敏的內心焦躁不安,但是綠佛也給不出她一個比較完美的答案。但是很快,夏秀敏就把所有的矛頭指向了一個人,對啊,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那個紫兒呢?”夏秀敏問綠佛,那是她從蘭漾那裏帶回來的宮女。
綠佛微微一驚,然後看著夏秀敏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似乎和她想到了一塊去了。
“會不會是她呢?她在未府,但也有可能進宮!”綠佛猜測到,但是夏秀敏卻搖頭否認:“不可能是她的,她中了我的蠱,早就受我擺布了,而且她的生命早就有些奄奄一息了,所以,如果是她,我隻能說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夏秀敏好笑的對著綠佛,讓那人一頭霧水。
“不是她,會是誰呢?”綠佛問夏秀敏。
“你怎麽能忘記一個人呢?西周的鎮國之寶,蘭漾啊,她是紫兒的主子,又是那麽一個心懷天下,使命感重大的女人,而且,之前就對歲夕下過手,這一次,完全可以再來。”想來想去,整個皇宮裏,最有嫌疑的一個人,就是蘭漾了。
“但她不是被你毀了容貌,如果我是她,作為一個女人,早就沒有辦法活下去了,又怎麽可能還想著複仇,她已經長成那樣了,西子昱是不可能回心轉意的。”綠佛哀歎道,不過夏秀敏當時對那個女人能下如此毒手,也都是她自找的,誰讓她當初用了裴羽來要挾夏秀敏,害的夏秀敏再也不吃不住自己的狠毒,一下把那個女人的容貌給毀了。
“她這個人,很奇怪的,總之,和西子昱的其他妃嬪還真的不一樣,不會那麽想方設法的去爭寵,隻是一直清高的把自己擺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上,覺得自己是這個國家的守護神一樣。”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夏秀敏似乎都被自己嚇著了一般,果然,蘭漾出事以後,整個西周的國情就變得很是動蕩不安,真的應了當初給她算命的人那句話,這個女人要是出事了,這個國家也會跟著沒有生氣。
搖了搖頭,她還是想讓自己不被那些其他的思想左右,畢竟這件事情,其中牽扯的東西太多,一個國家的滅亡,當然不可能隻是因為一個女人的命運造成的。
“算了,我今天去找她,你幫我照夏好裴羽。”夏秀敏把懷裏的裴羽遞到綠佛手上,然後她就有些急切的往蘭漾的宮殿走去。
那個女人慘嗎?是的,她也是這麽認為的,本來享受著整個西周裏最好的待遇,誰都不能隨意的對她呼喚,可是現在呢?卻被自己整成了這幅樣子,夏秀敏有些感歎命運,但若說同情,還真的不至於。一個人所有的承擔,都是自己造成的,西子昱不也什麽都沒說嗎?夏秀敏拉了拉身上的狐裘,繼續往前邊走去。
到了蘭漾的宮殿門口,這一次,她感覺到的,是自己的錯誤,因為諾大的宮殿,有的全是冰冷,沒有什麽暖爐,也沒有一點兒生氣,隻是死板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