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吊我胃口
鄭家榆聲音特別高,生怕誰聽不到似的。
我向身後看去,看到那輛高大的越野車時,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不遠處的馬路上,那輛車穩穩的停在路邊,宗政烈坐在駕駛座上,透過擋風玻璃目光發沉的朝著我們這邊看。
上午的陽光很好,折射在擋風玻璃上,散出一圈圈的光。
光輝亂了我的眼,也亂了我的心。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緩慢,塵世間的所有喧囂都變成了背景音,漸漸隱去,只餘下了彼此對視的我們。
那一刻,我突然就在想,宗政烈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對我有那麼點意思。
雙腳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眼瞧著他開車門下了車,朝著我們這邊走過來,我的心頓時狂跳起來。
怦怦怦。
莫名的緊張充滿了我的每個毛孔眼。
一步,兩步。
我默默記著數,差點就在心裡唱起了歌兒。
很快,那兩條大長腿就停在了我和鄭家榆面前。
我艱難的滾動了幾下喉頭,心慌意亂的低下了頭。
「老鄭,法務部有事需要你處理。」
啪啦一聲,宗政烈將車鑰匙扔進了鄭家榆的手裡。
轉身,他邁步便往車的方向走,根本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心一涼,心裡開出的所有花兒瞬間枯萎。
我真是痴心妄想,他折回來怎麼會是因為我。
鄭家榆本來就是個愛開玩笑的性格,我竟然傻乎乎的信了。
宗政烈對白子悠有意思,除非明天是世界末日。
我在心裡唾棄自己,朝著鄭家榆擺擺手:「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能行,今天謝謝你呀,鄭哥。」
鄭家榆一擺手:「得了吧,快別謝我了,我還想多活兩天呢,不過這個哥倒是叫的我挺舒坦。」
鄭家榆拍了拍我的肩膀,快步便追上了宗政烈。
隱約間,我聽到鄭家榆不停的在說宗政烈慫,說他明明就是對我有意思還死鴨子嘴硬。
我心裡咯噔了下,下意識豎起了耳朵,等待著宗政烈的回答。
宗政烈臉色很臭,側頭看了我一眼,嫌惡道:「別他媽墨跡了,實話告訴你,就算這世上只剩她一個女人,老子都不會喜歡她。」
一字一句,格外的清晰。
我聽在耳里,疼在心裡。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他們上了車,轟然離開,我才終於顫了顫睫毛,垂下了眼皮。
一直綳著的眼淚唰的滾落下來,我嘴唇發抖,心一抽一抽的疼。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宗政烈是不會喜歡我的。
他之所以非要將我留在身邊,不過是因為還沒有找到比我更有利用價值的人罷了。
我深信,假如某天出現了一個能夠代替我的女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踢開我,啟用新人。
腦子是理智的,可心卻是感性的。
所有的疼痛如潮水般湧出,令我淚流滿面。
將車送到維修廠,我紅腫著眼睛找了幾家裝修公司對比了一下價錢,一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我才拖著滿身的疲憊往家裡走。
快立冬了,空氣中透著絲絲清冷。
正是下班的時候,路上都是跟我一樣疲憊的人。
燈火闌珊,車流如龍。
我坐在公交車裡,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腦子裡空白一片。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打了個激靈,低頭掃了一眼,手指不自覺收緊。
是宗政烈打來的電話。
猶豫了幾秒鐘,我接起電話,放在了耳邊。
那邊沒說話。
靜默了好幾秒鐘,我終於忍不住,問他有什麼事。
宗政烈冷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看著亮起的手機屏幕,我皺了皺眉頭,莫名其妙。
剛想把手機裝起來,一條微信就彈了出來。
是宗政烈發來的,就四個字——今晚過來。
冷冰冰的文字,如同他那張臉和他今天說的話。
我點開微信,翻了翻跟他的聊天記錄。
寥寥數語,大部分都是我在說話,他惜字如金。
嘆了口氣,我刪了跟他的聊天記錄,裝起了手機。
下了公交,我故意在街上晃悠了很久。
找了家小店吃了碗過橋米線,我又逛了逛夜市,這才慢悠悠的往別墅趕。
我到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整幢別墅只有院子里亮著燈,房子里黑漆漆的,看不出來有沒有人在。
我站在門口,心道宗政烈莫不是在耍我,還是已經睡了。
輸入密碼,我推開門,疑惑的走了進去。
客廳里很黑,窗帘不知道被誰拉上了,伸手不見十指。
我摸黑找開關,剛探上去,就摸到了一隻冷冰冰的手。
心一口,我哇的尖叫了一聲。
叫聲的尾音還沒揚起,迎面就撲來一股子森冷的氣勢,緊跟著,我整個人就被一個高大的身軀壓在了牆上。
胸口擠著胸口,我踮著腳尖貼著牆,幾乎忘了呼吸。
灼熱的氣息一下又一下的捧在我的頭頂,我什麼都看不到,想掙扎,雙手手腕卻被按在了頭頂,被一隻大手緊緊禁錮著。
恐懼感漸漸從腳板底爬上來,我剛想說話,幾滴冰冷的水珠就砸在了我的臉上。
身子一抖,我腦子裡突然就腦補出了第一次見宗政烈時的場景來。
那天他身上有很多血,尤其是頭上。
「宗政烈,宗政烈,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即便是看不到,我也知道,擠著我的人是他。
「白子悠,你告訴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你就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嗯?」
宗政烈的聲音很冷很冷,冷的令人打牙顫。
「告訴我,現在幾點了。」
捏著我手腕的手指越收越緊,疼得我手腕發麻。
可我顧不得疼了,因為我太害怕了。
此時的宗政烈就像是一匹兇狠的狼王,而我就如同一隻斷了腿的兔子,他尖利的爪牙足以將我撕成碎片。
我哆嗦著嗓音,道:「十二點了。」
「看來你是掐著點回來的,吊我胃口好玩嗎?」
宗政烈抬起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我的嘴唇,然後是下巴,最後是脖子。
渾身的汗毛根根立起,我不停的滾動著喉頭,好半天才沒底氣的說:「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他突然笑了,笑的特別好聽。
而後,啪的一聲,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