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左相低姿態
簫離拿起酒壺,給李博安等人斟了酒。
柳懷林看向李博安,歎了一口氣,說道:“多少年了,我們二人沒有離得這麽近過了?”
李博安微愣,麵容多了幾分尷尬:“很多年了。”
自從李博安和柳懷林鬧翻投入右相門下之後,兩個人便再沒說過話,更何況是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柳懷林點了點頭,獨自喝了口悶酒,歎了口氣,詢問道:“這麽多年,你在右相手下過得如何?”
麵對著如同長輩關心一般的詢問,李博安的麵色更加不自在,卻也回答:“還好。”
柳懷林點了點頭,沒再開口。
飯桌上的氣氛陡然變得凝固,而說話的時候,最怕的也是這種氣氛。
一旁,禮部尚書尷尬的笑了笑,問柳懷林:“大人怎麽突然來望月樓,而且還穿了一身平民的衣服?”
柳懷林身上的衣服十分普通,並不華麗。
柳懷林歎了一口氣:“冥王和太子的事情想必你們都知道,冥王妃流產之後,非說是太子陷害的,還不知用什麽方法,買通了王禦醫!現在王禦醫在牢裏什麽都招了,但是,這個結果卻不知道該怎麽公布於眾!”
簫離眼中帶笑,她在王禦醫身上用了控製神經的藥,但藥效隻有兩個時辰,時辰一過,自然就會恢複正常。
李博安麵色微變,這是左相一黨的事情,在他這個外人麵前說什麽?
當下李博安起身:“相爺,下官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未辦,我先告辭了!”
李博安起身,簫離自然跟隨,也站了起來。
柳懷林看著李博安,重重地歎了口氣,微微招了招手,示意李博安坐下:“好了,我知道你沒什麽事情,隻是想走而已,既然沒什麽事情,先坐下吧,一會我有話跟你說。”
李博安麵上閃過為難,正大光明的看向簫離,簫離朝著李博安點了點頭,李博安無奈的坐了回去。
禮部尚書詢問柳懷林:“既然是冥王買通了王禦醫,那便把事實公布於眾,不就行了嗎?”
柳懷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卻突然詢問李博安:“李大人,這件事情你有什麽看法?”
李博安麵上閃過惶恐,猶豫片刻之後,開口道:“冥王和冥王妃一直隱忍,如今出手了,也是算準了這一點!王禦醫的事情交給了刑部尚書,而刑部尚書是效忠丞相大人的,這個結果公布出去,百姓們隻會以為官官相護,反而會更加維護冥王冥王妃!”
“對,正是這樣。”柳懷林點頭。
“那我們怎麽辦?”禮部尚書問道。
柳懷林歎了口氣,重重地搖頭,煩躁的說道:“就是因為想不到辦法,我才會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上街。”
所以正好來了望月樓……然後來了個偶遇。
禮部尚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柳懷林又問李博安:“以前你跟著我的時候,一向才思敏捷,方法最多,那現在你有辦法嗎?”
李博安的麵色變得越發古怪:“這……”
一旁禮部尚書隱忍的咳嗽了一聲,提醒道:“相爺,現在李兄已經和我們不是……”
話說一半留一半,正好提醒柳懷林。
果不其然,柳懷林恍然大悟:“我真是老糊塗了,竟然拿這件事情問李大人,真是難為他了!”
李博安尷尬的笑了笑,保持沉默。
“其實,這麽多年,我早已經後悔了,當時就應該聽你的建議!”柳懷林擺低姿態,主動開口“博安,你心有抱負,不與他人同流合汙,是難得的清官!但是我當時貪心太盛,被蒙蔽了雙眼,逼得你離開了我!但是現在我早已經後悔了,你能重新回來嗎?”
李博安驚訝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柳懷林,仿佛眼前的是個假人。
但是……
李博安沉默了許久,卻是苦苦的笑了:“當年我離開了相爺之後,投奔了右相,我原本以為他是清廉的,但是卻發現……”
李博安失望的搖了搖頭:“在官場上,哪裏沒有貪心呢,但是我已經背叛了相爺,便不能再背叛右相,否則這個官場,我就真的呆不下去了!”
李博安起身,拱了拱手:“相爺,下官還有事情,便先告辭了。”
說完不等李博安挽留,便轉身離去。
簫離見此,對著柳懷林點了點頭,立刻跟了上去。
房間裏,禮部尚書皺著眉,不滿的說道:“這李博安真的太不知好歹了,相爺都已經跟他說了這些話,他竟然還沒有留下!”
柳懷林喝了口酒,笑著搖了搖頭,看了眼禮部尚書,說道:“李博安是個固執的人,怎麽可能會被我們輕易說服,如果他就這麽留了下來,反而讓我懷疑!”
柳懷林起身對禮部尚書說道:“今日之後,李博安對你肯定會有懷疑,你要多努力一些,一定要把李博安爭取過來!”
禮部尚書不敢不從,當下點頭,柳懷林離開。
馬車上,李博安還有些不敢置信:“真是沒有想到,按照柳懷林的驕傲,他竟然會開口認錯!”
簫離輕笑:“那就越發說明,他們等不及了!”
原本柳懷林的計劃是通過李博安,徹底瓦解鄭佳華的力量!
如今雖然禮部尚書和李博安交情深厚,但是並不到時機,但是這裏柳懷林卻等不及主動見了李博安,可見柳懷林和冷辛辰多麽急迫!
所以……
“現在著急的不是我們!好好看戲便是。”簫離似笑非笑的說道。
李博安點了點頭,完全臣服在簫離的智慧之下,對簫離的話言聽計從。
就連李博安也不知道眼前的少女為何會有那麽多的心思,就連他這個中年的男人都比不上!
到了第三日,禮部尚書再次邀約,地點依舊是望月樓。
這一次,邀請的不光是李博安,還有簫離!
李博安沉著臉去了之後,還未等禮部尚書開口,便質問:“前日左相突然來這裏,是不是你安排的?”
禮部尚書微愣,立刻搖頭:“李兄,你不要說笑了,就憑我哪裏有這個麵子?”
李博安皺眉,明顯不相信。
禮部尚書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李兄,我說幾句話,你不要生氣!現在右相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左相完全打敗,左相不在右相勢力全盛的時候拉攏你,而在這個時候拉攏你,可能嗎?”
李博安一愣,仔細的考慮了下,看向簫離。
簫離搖著頭,輕笑道:“的確不太可能。”
李博安鄭重的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對禮部尚書說道:“許弟,都是為兄多想了,還懷疑了你,為兄自罰三杯!”
禮部尚書搖著頭,無奈的笑了笑:“其實這件事情怪不得李兄,要是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會懷疑的!畢竟,我們兩個人的身後,是兩方勢力!”
李博安無奈的歎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猛然喝下一口酒,卻皺了皺眉。
“這酒的味道怎麽有些清淡?不會是被兌了水吧?”李博安問道。
禮部尚書笑了:“望月樓背景深厚,他的主子也不會在乎這點錢,定然沒有兌水。”
“你說的對。”李博安點了點頭,又喝了口,卻依舊皺眉,味道的確有點淡。
禮部尚書看著李博安,卻沒動眼前的酒。
簫離抬頭,慢慢的看向禮部尚書,禮部尚書必過李博安的目光,對著簫離點了下頭。
簫離恍然大悟,這酒有問題。
但是這個時候若是阻止李博安……
而且左相的計劃還沒有成功,怎麽會殺掉李博安?
簫離伸手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非常清澈,沒有雜味兒。越過眾人的目光,用銀針探過,同樣沒毒。
沒毒的話,那這酒有什麽問題?
“這酒……”一旁,李博安笑出了聲,目光有些迷離,對禮部尚書說道:“不錯!”
簫離伸手扶住了額頭,瞬間明白了過來,這酒中沒毒,但是後勁十分大,幾杯下去,李博安已經有了醉意!
往日因為李博安酒量大,簫離也並不做防備,但是看眼前情況……
“這酒既然不錯,那大人多喝一杯。”簫離若無其事的拿起酒杯,為李博安倒了酒,隻是在袖子的後麵,一些粉末落入了酒中,瞬間和酒水融合在一起,為讓人看出端倪。
“好!”李博安看到簫離,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又將酒喝了下去。
簫離淡淡的笑了笑,同樣喝了起來,幾杯下肚之後,便傻傻的笑了。
“大人說的不錯,這就不錯!”簫離伸手,拍了拍李博安的肩膀。
李博安回頭,有些不解的看著簫離,簫離傻傻一笑,直接躺在了桌子上。
同時,李博安隻感覺腳一疼,是簫離毫不留情的踩了他一腳。
這時的李博安猛然清醒,簫離故意喝了幾杯酒,便躺在了桌子上,是在提醒自己,這酒後勁非常大!
而且剛才他已經感覺到了醉意,現在又怎麽清醒了過來?
李博安看向簫離,知道是簫離做了手腳,麵上卻懵懂的笑了,準備將戲演下去。
“許弟,這酒味太淡了,太不好了,肯定兌水了,這望月樓的老板太缺德了!”李博安開口,裝作舌頭控製不住。
“哈哈。”禮部尚書笑著,又給李博安倒了酒:“今天這酒就是不行,味道淡了很多,但是文遠已經倒下了,酒量真不行,李兄的酒量就大得多,讓小弟佩服!”
“那是當然,我酒量很好的!”李博安接過,一口悶了下去。
又是幾杯下肚,李博安晃了晃腦袋,看著眼前的禮部尚書,哈哈大笑了起來。
禮部尚書不明所以,笑著問道:“李兄在笑什麽?”
“你說我們兩個以前水火不容,誰看誰都不順眼,誰能夠想到我們現在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一個桌子上喝酒,你還叫我兄弟,哈哈……”李博安高興的說道。
禮部尚書淡淡一笑,又給李博安倒了酒:“這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你我之間也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