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磊?”
獨孤落顏並不記得有這號小人物。
“回稟太後,王大人師從宋旭笙宋大人,宋大人乃是我朝有名的水利專家,而王大人又深得宋大人真傳,相信定能很快平息水患。”
“有道理。”獨孤落顏說道。
她捏著鼻梁,甚是疲乏。
她實在是被保皇黨和太後黨無休無止的爭論攪得頭昏腦漲。
眼下出現這麽一個小角色,擔此重任,讓連耀卓也得不到什麽便宜。
同意便是了,也省去了諸多麻煩。
她現在隻想回到蓬萊殿,坐在冰爐邊喝一碗酸梅湯,去去這酷暑的燥熱。
王燁磊跟北堂赫亦實在是不相熟,連話也沒說過一句,卻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般賣力舉薦。
他如此據理力爭,為何?
王燁磊是極聰明的人,僅僅是稍微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款曲。
他感覺後背發涼,暗叫不好。
他本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枚小小的可有可無的棋子,眼下被北堂赫亦一弄,可能會被人認為是北堂赫亦的人。
即使不是,也覺得跟北堂赫亦有私。
如此這般,他勢必要見棄於皇帝,不被重用。
果然,皇帝說道:“工部侍郎如此小的官職,怎麽能擔此重任?”
王燁磊聽到這句話,隻覺萬念俱灰,看來他的想法是對的。
他王燁磊自幼苦讀詩書,幾經輾轉終於考取功名。
在任十載,仍是九原一名很普通的工部探測員。
本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度過,卻沒有想到竟很幸運地遇到了貴人——時任工部尚書、蒼雲國有名的水利專家宋旭笙。
並且得到了宋旭笙的親身指導和舉薦,才來到青州城當了個小小的工部侍郎。
能夠被皇帝選中,去治理水患,也是因為同鄉——大太監來恩的幫助。
他也不認識什麽達官顯貴,跟皇帝並沒有什麽交情。
如果這次平息水患有功,那麽他定能平步生雲,官運亨通。
可是沒想到,半路殺出攔路虎,出了這麽個不討喜的程咬金。
北堂赫亦還想說什麽,卻見白洛霆上前一步。
“稟告聖聽,微臣也想舉薦一人。”
白洛霆這段時間一直非常消沉,並且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即使朝廷下旨賜婚,他也沒有反抗,而是默默接受,一副頹唐、自暴自棄的模樣。
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卻沒想到今日竟要獻計獻策。
獨孤落挑起眉頭。
“白丞相可要舉薦何人?”
“臣想舉薦護國大將軍。”
北堂赫亦隻是淡淡地笑了,他知道白洛霆這麽做的目的。
連耀卓和獨孤落顏也都明白是什麽原因。
連耀卓心中暗喜,表麵卻不動聲色。
“兵部侍郎的官職確實太小。傳出去,百姓可能會覺得朝廷不重視這次水患。”
“派大將軍去確實是不二選擇,定能讓百姓無言以對。而且我相信以大將軍的能力,不日必能治理好水患。”
連耀卓特意轉過頭來,看向皇位後麵高高垂下來的簾子。
從他這個位置能夠看到獨孤太後瘦削的輪廓。
“母後,您說呢?”
“吾兒深得我意。”
兩個死對頭,意見達到了空前統一。
他們為了共同的目標,臨時選擇了化幹戈為玉帛。
“大將軍意下如何?”獨孤落顏笑問道。
北堂赫亦雙手抱拳。
“臣定不辱命。”
王燁磊步入華清池立刻驚訝地合不攏嘴,眼神也變得呆滯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奢華的裝潢。
地麵和牆壁皆鋪著從和田運過來了的大理石。
大理石光滑厚重。
高大窗欞上投進來的光,在大理石上反射著柔和的光芒。
抬頭看,屋脊房梁繪著栩栩如生的人物,每幅畫都是一個悠久美好的故事。
有嫦娥奔月圖、有牛郎織女圖、有唐人宮樂圖、有早春圖、有秋亭戲嬰圖……
還有取材於風景的圖畫:萬壑鬆風圖、雙鬆圖、雪灘雙鷺圖……
每一幅畫都是那麽珍貴,皆是珍品中的珍品。
王燁磊的眼睛都看呆了,正所謂琳琅滿目,目不暇接。
跟著來恩往前走,便進入一個露天的綠泱泱的森林。
說是露天是很不準確的。
待王燁磊細看時,才發現,距頭頂很高很高的地方是玻璃搭成的屋脊。
玻璃對於還不是特別發達的蒼雲國來說很是珍貴。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詩。
“玻璃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初讀這句詩時,就覺得詩人敘述得很美。
因了這句詩,這些透明的玻璃,似乎擁有了一層更加柔美的光環。
再說這些參天的大樹,他從來沒有見過。
真是樹可參天,枝葉茂密。
有一種樹尤其奇特,像一株巨大的草,可是它每一片葉子都好比巨樹的枝幹。
興許是看到王燁磊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來恩說道:“這些都是從外國移植來的,建玻璃溫室,也是為了讓這些植物更好地生存。”
他也是聽連耀卓跟五王爺連羽瀟說的。
兩位貴人經常來溫泉裏泡澡。
如今,他知道一些王燁磊不知道的,沾沾自喜。
他跟王燁磊是同村也是發小。
小時候,王燁磊家境不比他們,可是他有一對開明的爹娘,從小就讓王燁磊讀私塾。
而他家呢,隻是讓他放牧砍柴,爹娘都鑽進錢眼兒裏了。
他如今成為不全之人,也是拜他們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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