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惡心
“殿下,晌午還未到,您便要回去了?”蘇恬柔上前一步,驚訝地說,“戲馬上就要唱了,您何不再留一會兒?”
“東宮事務繁多,太子殿下自是離不開。咱姐妹幾個看戲,也是一樣的。”蘇雙月立馬接話道。
獨孤淩點頭,“七姑娘說的不錯,你們在錦華園裏慢慢玩,若是願意,在這兒住上幾日也無礙。本宮先走了。”
蘇恬柔不願地屈下身子,和其他人一起衝獨孤淩的背影行禮道:“恭送太子殿下。”
送走了獨孤淩,蘇雙月心裏舒坦多了。她邁著大步,朝後院戲台走,卻被蘇恬柔二人攔住去路。
“七妹妹你還真是好本事啊,憑著這張如花似玉的臉,這麽快就勾上太子殿下了,說!你究竟是什麽時候跟太子殿下攪和上的!”
蘇恬柔很不客氣,蘇雙月同樣不客氣。麵對蘇恬柔的挑釁,蘇雙月嗤笑一聲,“我與太子殿下之間,什麽時候需要向四姐你交代了?”
說著擦蘇恬柔的肩走過,蘇恬柔氣惱地轉身去抓蘇雙月,被蘇雙月靈敏躲過,她再去抓,蘇紫瓊趕緊攔住她,勸說道:“太子殿下還未走遠,若是此時對她動手,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我們可真的要受罰了。”
蘇恬柔五竅生煙,不服氣道,“再叫她得意一段時間,千萬不要被我抓住她的把柄!”
蘇雙月回到後院,走到蘇煙羅麵前,告訴她自己現在就要回寧德候府去,問她可要跟著自己一起回去。
蘇煙羅擦擦嘴角的殘渣,連忙站起來,倆人正和迎麵走來的蘇恬柔二人打了照麵。
“四姐,八妹,我們現在要回寧德侯府了,咱們一起回去嗎?”蘇煙羅問。
蘇恬柔一屁股坐在看台上,拿了塊小小的桂花糕塞進嘴裏,“殿下說了,我們想在這兒住多久就住多久,這座院子這麽大,有茶樓還有戲台,比寧德候府好玩得多,好回啊,你們自己回,我才不回去裏。”
蘇紫瓊挨著蘇恬柔坐下,“就是,我們才不回去呢,你們兩個回去吧。”
蘇雙月懶得和這兩個人多話,蘇煙羅既問過了,蘇雙月便也不懼怕回去之後鄭老太君責問。她拉著蘇煙羅的手,直接朝錦華園外走。
蘇恬柔白了蘇雙月一眼,“嘁,八妹你瞧瞧她們那樣子,真是惡心。”
蘇紫瓊附和一陣,花臉的戲子走上台,先耍了會兒槍,再“咿咿呀呀”開腔。
不得不說,獨孤淩養在錦華園裏的戲班子,一張嗓子吊得十分好,清脆響亮,一開腔,走出錦華園的蘇雙月都聽見了。
蘇雙月的心又如針紮般。顧春錦平素沒有別的愛好,偏偏愛聽戲,獨孤淩為了討好顧春錦,還真是下足了功夫。
馬車吱吱呀呀走了小半個時辰,忽然停下來。
“怎麽忽然不走了?”蘇雙月掀開轎簾問,便看見一株倒下的大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應當是一棵老樹,少說也有幾十年的壽命了,兩人合抱,堪堪可以將樹幹抱住。這樣大的一株樹,擋住整條路,想要通行,隻能夠把樹移走。
蘇雙月跳下馬車,焦急地四下打量,這條路上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的行人,憑他們三個,莫說是挪樹了,這棵樹移動,都別想將它移動半分。
蘇雙月繞著樹走了一圈,發現樹的斷口處整齊,必然是被人故意砍斷,橫在這兒的。蘇雙月眉頭微蹙,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人,竟會做如此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就在此時,忽然從拐彎處冒出個人頭來,接著出現的,是一前一後兩道熟悉的身影。是獨孤淩和雁未。
獨孤淩遠遠地衝蘇雙月喊道:“竟然是七姑娘,七姑娘可是被這樹攔住了去路?”
‘見過太子殿下。’蘇雙月心道還真是倒黴,回家的路上,都能碰見獨孤淩。
獨孤淩四下望了望,隻看見蘇雙月一個人,心裏樂開了花,“為何不見其他姑娘?”
“四姐和八妹說要在您的莊子裏住上幾天,五姐在馬車裏,沒有出來。”
蘇煙羅是個安分的人,獨孤淩心想著,隻要那兩塊牛皮糖沒有跟過來,就一切好辦。他微微笑著,“我已經找人來移樹了,要將它移走,不容易,這段時間七姑娘就莫要在這裏等著了,正好我在附近還有一處院子,去我的院子上坐坐。”
“不必了,王爺既然已經去叫人來了,我便和五姐在這裏等一等就好。”蘇雙月推拒道。
獨孤淩四下望了一眼,“這兒荒郊野嶺的,如果突然冒出個強盜什麽的,你們兩個姑娘家再加上一個車夫,不安全。”
蘇雙月跟著四下打量一圈,確實,這兒人煙罕至,道路雖然開闊,但很少有人會從這條路上經過,以至於道路中央,馬車壓不到的位置都生了些矮小的青草。
但叫她再跟著獨孤淩走,蘇雙月心裏是千百個不願意,她巴不得離獨孤淩越遠越好,又怎麽會主動往獨孤淩懷裏送。
蘇雙月一再推拒,但獨孤淩的盛情難卻,再加上獨孤淩用太子的身份壓迫,不得已,蘇雙月隻好喊下來蘇煙羅,叫車夫在這裏等著,跟獨孤淩走。
獨孤淩的馬車就停在前方,蘇雙月不是傻的,看見獨孤淩的馬車,心裏約摸就明白了。
這棵樹,怕就是獨孤淩叫人砍斷的,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巧,獨孤淩的馬車剛剛駛過來,那棵樹就被人砍斷了。
至於獨孤淩為何要砍這棵樹,蘇雙月卻有些想不通。
二人上了獨孤淩的馬車,不大一會兒,便到了獨孤淩的院子。
這座院子比起錦華園,要小很多,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錦華園裏有的東西,這裏一樣不少,甚至在某些地方的布置上,比錦華園還要奢華很多。進了院子,獨孤淩直接把蘇雙月二人領到大廳裏,差人去準備熱茶來。
許是剛剛衝泡的茶水有些燙手,小丫鬟向蘇煙羅遞茶的時候,手一抖,一杯茶竟然全部撒到蘇煙羅的裙子上。
幸得茶水打濕的隻有蘇煙羅的裙擺,沒有燙到蘇煙羅,饒是如此,小丫鬟的臉也被嚇得慘白,“噗通”一聲跪在蘇煙羅麵前,磕頭忙求饒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姑娘恕罪。”
“怎麽辦事的!連一杯茶都端不穩!來人啊!把這奴婢拖出去!”
大驚失色的雁未連忙從外麵衝進來,他瞄了一眼大廳內的情景,去拖小丫鬟,小丫鬟哭得更凶了。
沒有人為這個小丫鬟求情,連一杯茶她都端不穩,確實該罰。
雁未把小丫鬟拖遠了,小丫鬟不再哭,雁未亦鬆開禁錮她的大手,塞給她一綻沉甸甸的銀子,“幹得漂亮!”
“我府上有幾件女眷的衣裳,五姑娘大概是能穿的,若是五姑娘不棄的話,我這就派人去帶五姑娘換衣裳。”蘇煙羅的衣裳被打濕,不能再穿,她隻得對獨孤淩強笑謝一聲,跟著下人去換衣裳了。
此時大廳內隻剩下蘇雙月和獨孤淩二人。
獨孤淩挪了挪位置,坐的離蘇雙月更近一些,他打量著蘇雙月低垂的眼、緊抿的紅唇,柳葉似的彎彎眉,越看越覺得好看。
“七姑娘年紀不大,卻已出落得如此國色天香,再長上兩年,怕是要把玄朝的所有女子都比下去了。”
逢場作戲,蘇雙月最為擅長。
她的頭垂得更加低,作出一副害羞的樣子來,實則指節已經握得發白,“殿下您過譽了。”
“欸,怎麽是過譽呢。”獨孤淩又挪了挪位置,距離蘇雙月更近,他的手欲覆上蘇雙月的小手,蘇雙月手疾眼快,在他的大手落下的一瞬間,把擱在茶幾上的那隻手收回袖中。
蘇雙月雙手交叉在膝上,緊緊相握。抗拒的動作,落在獨孤淩的眼裏,再配上蘇雙月此時無辜的表情,令獨孤淩覺得蘇雙月是在嬌羞。
嬌羞的蘇雙月,別有情趣。
他哈哈笑道,“七姑娘年紀小,羞澀得很。”
蘇雙月隻低著頭,不接獨孤淩的話。
越是這樣,獨孤淩便越覺得蘇雙月羞得厲害,心裏便越是想要撩,撥她。
這兒是獨孤淩的院子,獨孤淩是玄朝的太子,這個天下早晚是他的,天底下的美人,自然也都是任他挑選。
獨孤淩不認為此時撩,撥蘇雙月有何不妥,他也未想過自己這樣做,會讓傅明敏怎麽想,蘇雙月又該如何自處。
他是太子,蘇雙月隻是寧德候府裏的庶女,他瞧上了蘇雙月,是蘇雙月的福氣。
今兒就算是他在這座院子裏把蘇雙月據為己有,寧德候還有寧德侯府裏那群人知道了,也不會把自己怎麽樣,他們隻會把蘇雙月送到自己的床上去。
獨孤淩認為自己是一位正人君子,他覺得蘇雙月生得好看,喜歡蘇雙月不假,他卻不打算對蘇雙月用強。
他喜歡征服的快,感,一點一點征服這個小姑娘的心,讓他心甘情願地成為自己的人,隻有如此,才會讓獨孤淩感受到成就感。
他捏起茶幾上的一顆葡萄,剝了皮,送到蘇雙月的嘴邊:“這葡萄甜得很,你嚐嚐。”
蘇雙月尷尬地後退一分,擺手搖頭道:“不必了殿下,您喜歡吃的話,您自個兒吃。”
“欸,好東西自然是要分享的,你嚐嚐。”
蘇雙月隻得忍著惡心從獨孤淩的手裏接過這顆葡萄,吞下去。
是的,惡心。
換做之前,換做她還是柳妙梅時,獨孤淩若是能夠親自喂她吃一顆葡萄,她必然會幸福得要暈過去。
可現在的蘇雙月,隻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