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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點鴛鴦

  曲家姑娘如此單純直接,讓在候府中與各房鬥智鬥勇的蘇雙月很是歡喜。


  從蘇淩風救曲姑娘的表現來看,他對她還也並不抵觸。


  “也許,讓她成為自己家嫂子,對我而言是一幸事?”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蘇雙月托著香腮無聊的想。最近有些心力憔悴,皮膚都不如往常細致了

  聽丫鬟們說最近鋪子新出了款香粉,美容養顏。讓丫鬟們買了些來,如果合用了再試試看能不能琢磨出方子來,別人的東西終究不如自己新手做出來的讓人省心。


  “白薇白芷。”蘇雙月想到做到。


  “姑娘呼喚奴婢可有要事?”


  掀開簾子進來的卻是白薇,白芷緊緊地跟在後麵。


  “最近丫鬟們都說,外麵新出了種粉子,我聽著覺得還不錯,你去買將些來姑娘我試試。”蘇雙月慵懶地斜躺在軟榻上,一付無力的嬌羞模樣。


  白薇掩嘴輕笑,“姑娘天生麗質,如何用得這等俗物作賤自己。”


  “少貧嘴,快去快回。要是真的不錯,等姑娘我試出方子,少不得便宜你們些個。”蘇雙月作勢欲打。


  等白薇退出去後白芷上前福道:“姑娘可還有什麽吩咐?”


  “你去大房那裏看看,看大哥可否還在府中。”蘇雙月把玩著手裏的青絲,兩者相映成趣,真真白的愈白,黑的越黑。


  白芷並沒有出去,毫不猶豫的說:“回稟姑娘,世子此刻正在後院校場上練劍。”


  把軟枕往身後墊了墊,蘇雙月身子坐正了,“你怎的就知道……”話還沒說完,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睛一轉,笑裏帶著狡黠,“你們這些丫頭啊……”歎了口氣,“是不是大哥走過的路你們都要把他踏過的磚都起出來,藏到櫃子裏?”


  白芷聽不出她話裏的調笑,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解釋:“姑娘可誤會奴婢了,奴婢是聽別的丫鬟說的。夫人以前說了,奴婢跟了姑娘後,將來姑娘嫁了夫婿,奴婢是要跟著一起的。”


  帶著些許的感傷,看著這個表忠心的老實丫鬟,“你啊,就是太老實啊。深宮大院裏頭的日子你哪能懂?碰到了合適的本分男人,你跟我說,姑娘做主送你些體麵頭麵做嫁妝……”


  話沒說完自己卻又搖了搖頭,又擺擺手,意興闌珊地說:“卻是姑娘我有些癡了,你在這大院裏能認識什麽男人?左右不過是些家丁,罷了罷了。”


  白芷卻倔強的說:“奴婢這一輩子跟著姑娘,姑娘去哪我就去哪。”潮紅的嘴唇上牙印宛然。


  蘇雙月臻首微搖,轉身下榻,不致可否。白芷上前幫著把繡鞋給穿上,她披上褙子,“那就先隨我去校場吧。”


  此時校場上蘇淩風正挑著大槍,別的什麽也沒做,隻是不停的抖著。隻見他兩膝微曲,如同騎馬,袍角被撈起紮在腰間,袒露著一隻胳膊,青筋曲張。一手持槍身,一手把槍尾。


  他下身巍然不動,雙肩微晃,傳遞到槍頭時,槍頭卻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圓,或大或小,每畫一圈便用力向前一刺。蘇雙月看得久了,卻仿佛看到一根槍身上長出七八個頭,每個頭都在畫著自己的圓,霎時間把地上豎著的等身高木靶全部籠罩起來,然而每一次刺出,卻全是同一個地方。


  蘇淩風雖然專心的練個槍,但武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蘇雙月一踏入校場就被他發現了。於是他把槍插回槍架,撈起邊上缸中的毛巾就要擦。


  蘇雙月一時間芳容失色,連忙製止,“千萬別!風哥哥剛剛運功完畢,全身孔竅大張。若此時冷水一激,毛孔皆閉,風邪淤塞體內,將來必成大害。”


  “哈哈哈……不妨事,為兄不如月兒此般嬌弱。行伍之人餐風露宿,風雨不過等閑,哪會這般講究。”蘇淩風爽朗一笑,神情張狂豪邁。


  “多少將軍疆場得意,一時風光無兩,晚年來病痛交加,連被角兒都提不起?”


  蘇雙月素臉含霜,上前扯過汗巾,挽起衣袖,素手在缸中探了探,盡管放在陰涼處,水早已被驕陽烘得微溫,這才把汗巾在水中浸了浸,仔仔細細地給他擦了起來。


  蘇淩風兩臂平舉成個十字,上衣全脫了全堆掛在腰間,露出整個精壯的身子,全身肌肉墳起。廊下不時傳來一聲聲嬌呼,然後中聽到些微打鬧聲。卻是“路過”的丫鬟,他早習已為常。


  他仔細地看著這個妹妹,個頭不過自己肩膀,此時挽著袖子,露出欺霜寒雪的臂膊,專心的擦拭著,全然不顧自己鼻尖上沁出的晶瑩汗珠,和沾在鬢角的發絲。


  軍中多的是驕兵悍將,自己平時也有親兵照料,但大咧咧的哪個如同眼前這般?


  “好了,先進屋歇著吧。”蘇雙月先用木瓢取出水來,衝洗了汗巾,隨手掛在槍架上晾曬,這才取出懷裏自己的汗巾,潤了潤,對著缸中的倒影理了理自己。


  還好她天生麗質難自棄,素麵朝天慣了。要是如蘇恬柔那般仿佛畫皮似的,這會兒還能見人?

  當蘇雙月進來時,蘇淩風對著壺嘴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手背往嘴上那麽一抹,大叫:“真個爽利。”


  看蘇雙月,問道:“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來了?其他妹妹們可全都不進這校場,說盡是臭男人味。”說完哈哈大笑,聽得出他其實真的並不介意。


  蘇雙月眼波流轉,似笑非笑,答非所問:“月兒今兒來,卻是有一樁美事兒要與哥哥說。”


  白芷重新托了壺新茶,盤子裏還放著把折扇。蘇淩風沒理會茶壺,卻自己“刷”地打開扇子,呼呼地扇了起來,看那光景,扇麵兒都要扇破似的。


  看他不反對,蘇雙月繼續說:“風哥哥可還記得那日你救起來的曲姑娘?”


  “救起來的……曲姑娘?”蘇淩風想得入了神,手裏的扇子都停了。


  那日在太子妃生辰宴上,自己救起的那個女子,真個楚楚可憐,被自己從水裏撈起來時,一身衣衫都緊緊的裹著,身材凹凸有致,被他抱懷裏時臉紅得要滴出血來,都能看到臉上蒸騰出的水汽。


  想著想著,蘇淩風嘴角挑了起來,剛剛一身凜冽的氣息化為春風。


  “風哥哥?”蘇雙月一雙美目盯著他,玩味的笑著。


  “咳咳,自是記得,怎麽了?”蘇淩風掩飾的咳了咳。


  “自那日見過哥哥之後,那曲姑娘便對哥哥芳心暗許,有意共結連理,便托我來探探口信。”蘇雙月以手掩口,看彎彎的雙眼簡單明了的在宣告,我是在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能私相授受?”蘇淩風正了正色,裝著義正嚴詞。


  “隻要你們兩情想悅,夫人麵前我自去分說。一句話,可或否?”蘇雙月此時月老附體,紅繩在手。氣勢之盛,逼著蘇淩風話都說不順了。


  “如……此,自……自無不可。”


  “那就交給小妹了。”蘇雙月欣然一笑。


  何氏房中,蘇雙月正在給她揉捏雙肩。


  “七丫頭恁久沒來這裏,莫不是忘了我這老婦人?”何氏酸軟的雙肩在揉捏之下熱氣漸生,順著經脈流淌全身,舒爽得直欲升仙。“丫鬟們雖然說學了你這手藝,但比起你來,可是差得遠嘍”


  蘇雙月提起粉拳,沿著脊柱一路小錘下去,“哪能夠,夫人挑著整個候府,大大小小之事無不經您手,小輩哪能時時叨擾,丫鬟學了我這手藝後,月兒連顯個孝心的機會都沒了。今兒死皮賴臉的求著,才讓我給您揉揉。”


  “就你丫頭嘴甜,老婦可是明白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今兒高興,有什麽事就直說吧,不是什麽大事兒便允了。”


  蘇雙月今日一番舉動與往日大不同,何氏雖心下生疑,但也樂在其中。


  蘇雙月從後麵環住何氏,不停的晃著,“月兒就是那孫猴子,一切都逃不過老佛爺您的法眼。”


  何氏開心的笑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還是這丫頭會哄人啊。


  “大事到是大事,但那不是我的事,而是大哥的事。”


  “淩兒?淩兒能有什麽事?你坐下細細和我說。”事關自己的寶貝兒子,何氏眼中精光畢露,執掌候府這麽些年,氣勢早就養了出來。


  蘇雙月在旁邊扯過椅子坐在旁邊,小臉靠著何氏扶手上的小臂,小手輕拍著何氏手背。


  “夫人可知那日太子妃宴上大哥落水一事?”


  何氏不答,臉上怒意漸生,居然沒人告訴她,這些該殺的下人!府裏規矩是要好好管教管教。


  “不過落水的可不是大哥,卻是一個女子,不過給大哥救下了。”蘇雙月看不到何氏臉色,不過能能感覺到她微微發抖的手臂。


  “這便是我說的好事——大哥對那女子一見鍾情,這些日子一直躊躇著想告訴您,可又不敢,便央告我來替他向您求情。”


  何氏原本皺著的麵皮一下會展開來,便如那盛開之曇花,肉眼可見。


  “你是說,淩兒他喜歡上一個姑娘?淩兒終於開了竅啊。”何氏喜滋滋的,“這孩子,我可是他親娘!”


  看到何氏心情不錯,蘇雙月心中大定。“男人嘛,這種事哪裏說得出口。這些天他都在糾結呢,這不托到我這了。”


  何氏激動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你且跟我說說,那是哪家的家姑娘,人才品貌如何,家世怎樣……”一串問題潑水似地向蘇雙月披頭蓋臉而來。


  “是老婦激動了,你也不過才知此情,哪能知道得詳細。”何氏冷靜了下來。


  “呃,那姑娘姓曲,來參加傅家宴席的,想必家世也是不凡?”蘇雙月有些心虛,自己把因果調了個個,不敢說太多免得漏餡。


  “曲姓,能出入尚書府?”何氏沉吟,打算等老爺回來,自己問問朝中可有哪位曲姓高.官。


  “月兒去仔細打聽打聽,再告訴夫人。”蘇雙月找了個理由退了出去,此時何氏無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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