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息事寧人
莫不是,她想要找證物,然後反咬她一口?嗬,可惜,那個破盆子,早就被她丟到一邊去了,即便她說了又怎樣,這賤.人還是無法翻盤。
鬱寧在心中暗自思量一番,以為蘇雙月翻不了天,便也無所謂了,道:“自是記得,似乎是在花園裏,不過,那似乎是一條小路,曲曲折折的,出來之後便直接通往前廳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蘇雙月原本平靜的麵色,倏然變得冷厲起來,“鬱寧郡主說的地方不錯。隻是,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地方與我所住的淩霜院,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我若是要來前廳,根本不會繞如此遠的路,那麽,事實便是,鬱寧公主在說謊,企圖汙蔑臣女。”
說著,她提起裙擺跪下,垂下眼眸,道:“求太子殿下秉公辦理。”
鬱寧麵色陡然一變,萬萬沒想到,蘇雙月竟是打的這般主意,連忙開口辯解,“這裏寧德侯府,你常年住在這裏,對這裏如此熟悉,你口中說的地方,定然是你信口所說,與我說的並不是一個地方。太子哥哥如此聰慧,定然不會被你所蒙騙。”
蘇雙月麵上一派安然若素,側目望向鬱寧,淡淡開口:“正是因為我熟悉府中地形,才更不會南轅北轍。”頓了頓,她將目光重新落在獨孤陵麵上,道:“太子殿下,臣女不敢妄言,若是您不信,大可叫人去看看,鬱寧郡主方才所說的地方,與臣女所說是否是一個地方。”
鬱寧原本還在強裝鎮定,眼下被蘇雙月這麽一說,心中一緊,掌心霎時沁滿了粘膩的汗水。
好半晌,鬱寧才壓下心頭的慌亂,身子微微前傾,急切的開口:“太子哥哥,你莫要聽她胡言亂語,我說的句句都是屬實。”
“既然郡主還是執意要誣陷於我,那我便不得不問上一句了。”蘇雙月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弧度,明眸中一片冷凝,“方才的那一事情暫且不提,最為重要的物證呢?”
鬱寧頓時噎了一噎,那個銅盆,早已被她隨手丟棄了,她都不知到了哪裏 ,又要如何去找證物?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臨時起意,很多東西都未曾準備過。
蘇雙月見鬱寧不說話了,冷然一笑,步步緊逼,“還有那認證呢?要知道,我侯府雖比不得德王府,下人卻是不少,那個時間,可有人親眼所見?”
論睜眼說謊話的功夫,蘇雙月也是個中高手,想都未想,便將之前沒人的局麵,扭轉過來。
鬱寧麵上神色急劇變化,麵上頓時劃過一抹慌亂之色,情急之下,起身指著蘇雙月,怒道:“蘇雙月,你少胡說八道,我與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三番四次誣陷於我!”
“今日來往賓客如此之多,如方郡主才所說,你不過是迷路的時候恰巧碰到了我,為何便能一下認出,我就是蘇雙月,而不是蘇單月,蘇三月呢?”蘇雙月麵色不變,即便是仰頭看著鬱寧,卻也絲毫不落下風。
眸光流轉間,語氣陡然一厲,道:“還有,鬱寧郡主莫不是忘記了,前些日子你我在街頭相遇,你因冒名頂替了我大夫的身份被揭穿的事情了?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你報複我的理由?”
這件事當時在街頭鬧的很大,隻要有心,稍作打聽,便能輕易的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打聽清楚,因此,蘇雙月絲毫也不怕將此事說出來。
鬱寧原本還因為蘇雙月的話,慌亂不已,但當慌亂到了極點,她心中也冷靜下一瞬,而後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連忙上前幾步,抓住獨孤陵寬大的袖袍,道:“太子哥哥,且不提今日的事情,她方才口中所說,可是將上一次在街頭冒犯我的事情承認下來,您可一定要治她個大不敬之罪,為我做主。”
獨孤陵頗為頭疼的將鬱寧的手拂開,略一沉吟,方才站起身,道:“今日是寧德侯的壽辰,這些事原也不是什麽大事,更犯不著因此壞了寧德侯的壽辰宴,本殿便做主,此事就此作罷,任誰都不肯兒子啊追究。”
不管是因為皇室的顏麵,還是因為蘇雙月,獨孤陵都不適合過多追究此事。
蘇雙月自然是懂得個中關竅的,便朝獨孤陵躬身行禮後,欣然起身,而後便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鬱寧見蘇雙月竟是安然無事,反倒自己被看了笑話,心中越發的不甘起來,“太子哥哥,這……”
“寧德侯夫人,鬱寧一直這樣也不太好,勞煩你帶鬱寧去更衣了。”鬱寧一句話還未說完,獨孤陵便直接不耐煩的打斷,徹底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何氏起身,恭謹的福身行禮,“謹遵太子殿下之命。”說著,走至鬱寧身旁,淡笑著開口:“鬱寧郡主,隨本夫人來吧。”
侯夫人都已經拉下麵子,開了口,鬱寧若是在糾纏下去,就越發顯得不懂分寸了,便也沒在說什麽,惱怒的跺了跺腳,氣怒直接拂袖而去。
何氏看了一眼鬱寧的背影,依舊邁著優雅的步伐,不緊不慢的跟上去。
傅明敏將眼前的一幕盡收眸中,緊握著錦帕的手,不禁越發用力起來,直到蘇雙月在她身旁重新落座,方才強壓下心頭的難以控製而起的妒意。
她閉了閉眼,強壓下心頭不快,轉過頭來看蘇雙月,甚是自責的開口:“雙月妹妹,方才的局麵,我實在插不上嘴,都怪姐姐無用,不然,你也不會受此委屈。”
蘇雙月眸底劃過一抹涼意,買啥哪行卻是滿不在意的搖了搖頭,笑道:“傅姐姐,我知道你的難處,怎會怪你。”
“妹妹不怪我就好。”傅明敏唇邊這才溢出一抹笑意,親自盛了一碗羹湯,推到蘇雙月麵前,笑道:“雙月妹妹,你方才說了半天也累了,快喝一碗羹湯潤潤喉。”
“姐姐時刻都惦念著我,我真是感動的緊。”蘇雙月滿麵感動的看著傅明敏,隻是眸底,仍是一片清明之色,將傅明敏眸中一閃而逝的不快盡收眼中。
傅明敏將手覆自傲蘇雙月置放在案幾之上的素手之上,歎道:“傻妹妹,你與我可是如同親生姐妹,我不惦念你,又該惦念誰?”
如同親生姐妹?當真還是如此麽……
蘇雙月垂下眼眸,眸中劃過一抹複雜之色,不過片刻,便又抬起頭來,笑道:“傅姐姐,你的情誼我都記下了。”
說著,不動聲色的將手從傅明敏的手下抽出,端起麵前的羹湯,小口小口的喝著。
傅明敏見蘇雙月轉過頭去,唇邊的笑意微斂,看了一眼獨孤陵的方向,道:“妹妹,你暫且喝著,我便先太子殿下那邊了。”
蘇雙月將青瓷碗重新放下,輕輕頷首,笑道:“傅姐姐,你盡管去就是。”
傅明敏這才起身,在轉身的瞬間,唇邊的笑意陡然斂去,眸中的複雜之色也不加掩飾的暴露出來。
而這邊廂的蘇雙月,並未察覺到傅明敏的眼神變化,並未在喝那碗羹湯。
素手擱置在桌麵之上,食指有節奏的輕扣起來,眸中神色微寒。
其實,那碗羹湯裏麵,有她最不喜的香菜,傅明敏也是知道的。這次卻並未注意,想來,是心中有事。
隻是究竟是不是那悲痛之事,怕是還有待考證。
坐於蘇雙月身旁一桌的蘇恬柔,憋了許久,眼下見傅明敏走了,這才頗為幸災樂禍的開口:“蘇雙月啊蘇雙月,你可真是有本事呢,鬱寧郡主回京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你竟是將她得罪了,依我看,你這日子,日後怕是要不好過了呢。”
蘇雙月轉眸,越過她的目光,看向她與她同做一桌的,據說是前些日子才被鄭鐸抬為平妻的沈氏,似笑非笑的開口:“我的日子好不好過,那是日後的事情,倒是四姐姐,嫁給表哥的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快活?”
蘇恬柔冷冷的瞥了一眼沈氏族,而後有些惱怒的瞪著蘇雙月,咬牙開口:“我過的好不好與你何幹,你還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頓了頓,她唇邊浮現一抹嘲諷的笑,“等鬱寧郡主回來,你的日子,一定過得比我慘。”
蘇雙魚麵上絲毫不變,一手輕執起,桌麵的酒盞,放在手中隨意把玩著,淡笑著開口:“四姐姐,你如今都出嫁了,脾氣怎麽還是這般,你看看你身旁的沈氏,在看看你自己,可是知道,你為何在鄭府的日子過得不好了嗎?”
“蘇雙月!”蘇恬柔咬牙切齒的開口,惡狠狠的瞪著她,“你什麽意思!”
蘇雙月把玩酒盞的動作頓了頓,轉眸看向蘇恬柔,笑道:“自然是字麵意思,四姐姐難道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還是說,姐姐你自嫁了人之後,這腦子……竟也不知為何不太好用了麽。”
蘇恬柔纖長尖銳的指甲死死扣著桌麵,忍住想要衝上前撕爛蘇雙月麵頰的衝動,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開口:“賤.人,你等著,早晚有你吃苦頭的時候,不光是鬱寧郡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什麽?”蘇雙月故作驚訝的瞪大了眼,嗓音未有絲毫的壓低,眉心輕蹙,一副為難的模樣,“四姐姐,我雖精通醫術,可我畢竟是女子,學的多是婦人身上的病症,表哥這不舉之症,恕我實在沒有辦法。”
周圍一些人聽到動靜,隱隱帶著嘲弄的目光,頓時都要落在了蘇恬柔身上。
蘇恬柔麵色猛地漲紅,纖長的指甲竟硬生生被她扣的斷裂,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轉過頭來,端起麵前的酒盞,送到唇邊一口飲盡,在重重放回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