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不得不嫁
先前可是不惜幫了她痛恨的蘇雙月，才換來的承諾，何氏怎麽能說變卦就變卦。
何氏頗為頭痛輕按著眉心，對於蘇紫瓊的質問，她答不上來。
蘇雙月眸光自蘇紫瓊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何氏身上，壓低嗓音，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母親，八妹妹這裏交給我吧，您先去好好休息一下。”
何氏抬頭看了一眼滿臉關切的蘇雙月，抬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輕聲開口：“那你一定要小心些，切勿八丫頭發生衝突，若是實在應付不來，便叫母親過來。”
“母親放心，八妹妹她不過是一時之氣，雙月能夠擺平的。”蘇雙月低眉順眼，恭聲因應下。
何氏近日實在太過操勞，她不想何氏在受到蘇紫瓊的質問與不理解。
何氏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才起身離去。
蘇紫瓊見何氏要走，連忙提起裙擺，想要追上去。
蘇雙月見狀，連忙起身，擋在了蘇紫瓊麵前，徐徐開口：“八妹妹，母親今日為你事情操勞不少，你還是莫要給母親添麻煩了，若有什麽事情，與我說就好。”
她並非危言聳聽，傅管家走後，蘇瑞年也回來了，何氏又與蘇瑞年商議了許久，又是開始為蘇紫瓊準備嫁妝，確實已經足夠操勞了。
蘇紫瓊見來人是蘇雙月，麵色微變，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朝後退了兩步，沉聲開口：“好，既然這樣，那我問你，為何出爾反爾，私自將我的婚事定下！”
對於傅明瀾，她簡直是恨之入骨，若不是傅明瀾那個蠢貨太過愚蠢，她也不會名譽受損，淪為那些是官宦貴族的笑柄，再也嫁不得達官貴人。
她變成這樣，除了蘇雙月，便是那蠢貨造成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嫁給那個蠢貨的。
蘇雙月眸光自蘇紫瓊麵上掃過，稍加揣測，便也知道了她的心思，低聲解釋，“你應當知道，今日是傅府過來提親的。母親本不想同意這門婚事，可傅府的人，以將你與傅明瀾的事情散播出去相要挾，母親實在沒了辦法，這才同意了這門親事。”
頓了頓，她邁步朝一旁走去，道：“一個女子的名譽有多重要，你我都清楚，你自己想想，若是母親當真拒絕了這門婚事，這件事真的被散播出去，到時候，你該如何麵對天下眾人，又該如何自處。”
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隻怕蘇紫瓊會更恨何氏與蘇雙月，哪裏會感謝他們半分。
蘇紫瓊原本暴躁不安的心，卻並未因為蘇雙月的話，而對何氏有分毫的理解之心。
她現在滿心的戾氣，蘇雙月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不禁惱怒，“我不管，是你們答應過我的，如今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反悔，傅明瀾那個蠢貨，若是要嫁，你便去嫁吧，反正我是不會嫁的！”
蘇雙月眉心頓時緊緊蹙成一團，語氣微沉，“八妹妹，此事已經定下來了，容不得你胡鬧了，若你在這般胡鬧下去了，四姐姐便是你的前車之鑒。”
蘇恬柔當初被扣下一半嫁妝的事情，府中眾人都是清楚的，而嫁妝可是決定了一個女子嫁過去之後的底氣。
蘇紫瓊根本就沒有要嫁給傅明瀾的心，是以根本不受此話威脅，隻不管不顧的尖聲喊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嫁，你們誰都別想逼我。”
蘇雙月看著麵色激動的蘇紫瓊，眉心蹙的更緊，“八妹妹，你還是先回去吧，不要在此造次，若是被父親知道了，也是少不了一樁斥責，白芷白薇，帶八妹妹下去。”
語氣中，隱隱帶著一抹不可抗拒的意味在裏麵。
蘇紫瓊麵色氣的通紅，正要叫嚷，白芷白薇便不由分說的上前，一左一右拉著她，朝下麵走去。
白芷白薇雖也是女子，但隨著冥九練過一段時間武後，力氣也大了不少，因此對付蘇紫瓊還是綽綽有餘的。
蘇紫瓊用力掙紮了半晌，都無果，一麵被迫隨著白芷白薇朝下麵走去，一麵回頭尖聲喊道：“我不會嫁的，絕對不會！”
蘇雙月明眸中一片漠然，轉身去了內室，看望何氏。
不管蘇紫瓊願意不願意，這件事，也絕不是她鬧一鬧就能逆轉的。
……
傅父在第二日就來了侯府，與蘇瑞年商議了一番，未免夜長夢多，將日子直接定在了下月初八，也就是二十三日後。
因為未能遵守諾言的緣故，何氏對蘇紫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愧疚之心，便在嫁妝上分外上心，將原定的嫁妝多拿了一半給蘇紫瓊，甚至有不少，都是從自己的私房內拿出的。
轉眼間，便到了蘇紫瓊出嫁之日。
原本應在房中披紅掛彩的日子，蘇紫瓊的屋內，卻是半分喜慶的紅色也沒有，那許多添置的東西，更是被她直接扔的遠遠的，看都不肯多看。
而此時的蘇紫瓊正麵色陰沉的坐於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之中，自己的剪影，咬著唇瓣，一言不發。
兩個丫鬟，一個呈上嫁衣，一個呈上鳳冠，兩人皆是顫顫巍巍的在蘇紫瓊麵前跪下，輕聲道：“姑娘，吉時快要到了，請您更衣。”
“我說了我不嫁，都滾出去。”蘇紫瓊自從銅鏡之中看到兩個丫鬟高高舉起的托盤中的鳳冠霞帔，隻覺那紅色分外刺眼。
兩個丫鬟頓時嚇得渾身一顫，腳下卻是分毫也不敢挪動，隻是將頭阿米迪，不敢出聲。
福嬤嬤悄無聲息的走進來，接過其中一個丫鬟手中的鳳冠，將鳳冠放置在蘇紫瓊麵前的梳妝台上，道：“八姑娘，如今迎親的人已經到了門外了，這親事您是嫁也得嫁，不嫁也要嫁，還是盡早梳妝吧，若是誤了吉時，可是不吉利的。”
“我說了不嫁！”原本尚算是平靜的蘇紫瓊，在看到來人是何氏身邊的福嬤嬤後，如同被點燃了導火索一般，直接將托盤中的鳳冠拿起，狠狠摔在地上。
鳳冠之上的珠玉霎時有不少都落在了地上，許多精細雕琢的細致之處，直接被摔得變了形，再也談不美感可言。
三人俱是被蘇紫瓊的舉動嚇了一跳，還沒將眼前這個事實消化過來，蘇紫瓊便又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剪刀，從另一個丫鬟舉起的托盤之上拿過嫁衣，一邊剪，一邊用力撕扯著，直至將嫁衣撕成一條條破布條，才全數撒出去。
“這下你們可高興？”蘇紫瓊手中剪刀未曾放下，轉頭望著福嬤嬤，唇邊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眸光明明滅滅，與她唇邊的笑意相襯之下，竟是顯得有些恐怖。
福嬤嬤沒想到蘇紫瓊竟然癲狂到了這個地步，連忙後退幾步，朝小丫鬟們吩咐道：“你們看好八姑娘，我去去就來。”
兩個小丫鬟何時見過這等陣仗，早就嚇得麵色慘白，恨不能馬上逃出去，但福嬤嬤都發話了，他們也隻能應下，卻是跪在原地瑟瑟發抖，不敢多說一句。
福嬤嬤也顧不得這兩個小丫鬟如何了，連忙疾步走出去，將房門關好，又不放心的叫來兩個小廝在門外守著，才連忙去了大廳。
何氏此時也正在與傅府派來迎親的人周旋，讓他們在等一等，眸中隱隱含著一抹疲憊之色。
蘇雙月在旁看的頗為心疼，但她畢竟隻是府中的姑娘，這種場合，她若是開了口，必定會留人話柄，便也隻能站在何氏身後，默默陪著她。
福嬤嬤匆匆跑進來，連大氣都來不及多喘，忙道：“夫，夫人，八姑娘她看，她摔了鳳冠，剪了嫁衣，正鬧著不肯嫁呢。”
“什麽！”蘇雙月驚的站起身來，而後頭痛的揉著自己的眉心，低聲喟歎，“這孩子，怎可如此胡鬧。”
蘇雙月連忙上前，在後扶住何氏，低聲道：“母親，您小心些，盡量不要動怒。”
何氏這幾日因為蘇紫瓊的事情，頭痛病已經犯了，眼下實在不能動怒。
前來迎親的喜婆也並非善類，眼下聽到何氏這話，上前兩步，有些陰陽怪氣的開口：“呦，貴府這八姑娘脾氣還真是大啊，竟將鳳冠霞帔都毀了去，難不成是不想嫁與我們大少爺不成？”
何氏正要開口，蘇雙月便暫且讓福嬤嬤扶著何氏，自己則是上前一步，道：“八妹妹想不想嫁，嬤嬤豈會不清楚，就莫要在這裏說風涼話了。眼下吉時將近，我侯府中的人實在勸慰不了八妹妹，若是你傅府真的有誠意，不如你自己去勸勸。”
蘇雙月說話不卑不亢，喜婆本想說什麽，卻找不到蘇雙月的錯處，一時也隻能不滿的應下，“去便去，勞煩帶路。”
想她從前做媒婆的時候，也說成不少婚事，如今不過是勸一個不願嫁人的小姑娘，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蘇雙月唇邊隱晦的勾起一抹惡劣的笑，轉瞬即逝，轉眸看向白薇，“白薇，你帶這位喜婆去吧。”
“是。”白薇應下，在經過蘇雙月的時候，蘇雙月突然拉住了她，低聲囑咐，“你守在門外即可，莫要進去。”
蘇紫瓊如今正在氣頭之上，依她看來，眼下誰去，誰便會被殃及。這喜婆還是傅府的人，蘇紫瓊便更不會放過她了。這喜婆先前就傲慢無比，她早就看這喜婆不順眼了，眼下也正好讓她去吃些苦頭。
喜婆自是不知蘇雙月所想，當下便跟著白薇去了蘇紫瓊的院子。
喜婆踏入屋內，見屋內的被摔了一眾的器物，心中絲毫也不意外，隻小心的跨過這些東西，走到蘇紫瓊麵前，笑道：“想必，這位就是少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