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孕
獨孤陵指尖微動,生生克製住想要輕執起蘇雙月手的欲,望,眸中染上一抹柔情,“雙月,上次的事情,是本殿唐突了,本殿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若是你眼下實在不願。”
說到這裏,他嗓音微頓,眸光深深的看著蘇雙月,聲音低了下來,“本殿可以等你,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
若是前世的蘇雙月,怕是早已被他這番話感動的恨不能馬上嫁給她,這今世的蘇雙月,經曆前世種種,心,早已冷硬如鐵。
獨孤陵所說的種種,她皆是絲毫也不動容。
唇瓣般弧度優美,且飽滿的紅潤唇瓣緩緩勾起一抹似譏似諷的笑,盯著獨孤陵的麵頰看了一瞬,便轉過頭去,嗓音帶著濃濃的冰凝之意,“太子殿下,臣女不過一普通女子,當不起您這般厚愛。”
獨孤陵眸中掠過一抹受傷之色,修長的大掌抬起,還未觸碰到蘇雙月,她便輕蹙眉心,身子朝旁邊挪了挪。
獨孤陵指尖輕顫了一下,五指緩緩收攏,重新收了回來,“可在本殿心中,你便是獨一無二的。”
蘇雙月眸中略過一抹嘲弄之色,恰在此時,馬車緩緩停下。
蘇雙月索性便裝作沒有聽到獨孤陵的話,抬手掀開身側的小窗布幔,看了看外麵的景色,見已經到了寧德侯府,放下帷幔,轉頭看向獨孤陵,淡聲開口:“殿下,已經到侯府了,臣女先行告退。”
說著,也不等獨孤陵發話,便直接躬身而起,絲毫不加留戀的走出馬車。
獨孤陵不過是恍惚了片刻,在抬眸的時,已經不見蘇雙月的身影。
他忙坐到蘇雙月方才做的位置,掀開布幔朝外看去,眼前卻隻餘下蘇雙月漸行漸遠的背影。
心中一陣空落落的感覺,獨孤陵重新放下布幔,脊背有些無力的靠在馬車壁上,良久,他才垂眸,抬手輕撫過蘇雙月方才坐過的地上,仿佛上麵還殘餘著蘇雙月的餘溫一般。
可也隻有他自己知道,蘇雙月怕是真的,對他沒有絲毫留戀。
……
顧春錦麵上霎時盈上一抹惱怒之色,幾乎在聽到這消息的瞬間,便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摔在地上,將茶盞摔得粉碎。
阿曼姑姑看了一眼顧春錦的麵色,讓人將碎片收拾下去後,便走上前來,勸慰道:“姑娘,太子殿下不過是一時新鮮,您上次小產的虧損還未養回來,可不能因為這個生氣。”
顧春錦十指緊緊收攏,怒色卻是微微收斂下去,“姑姑,眼下蘇雙月都快爬到殿下的床上了,你讓我如何不氣!”
一想到方才宮女稟報的,獨孤陵再次出手幫了蘇雙月,還親自送她回府的事情,她心中就惱怒不已。
阿曼姑姑垂眸想了想,思慮了一番過後,眸中劃過一抹詭測之色,有些討好的上前,“姑娘,您可還記得,蘇府的這位姑娘,與太子妃交好的事情。”
顧春錦眸中怒色稍斂,垂下眼眸仔細想了想,心中陡然一明,唇角緩緩勾起一抹詭測的笑意,“我倒是忘了此事。”
同為女人,且蘇雙月又是傅明敏的好姐妹,若是她知道了此事,會發生什麽呢?
這般想著,顧春錦唇邊笑意更甚,心情極好的抬眸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阿曼姑姑,“多謝姑姑指點,我知道怎麽做了。”
說話間,眸中逐漸籠上滿滿的惡意。
阿曼姑姑垂下眼眸,但笑不語。
……
顧春錦步態優雅的邁步走至傅明敏麵前,隨意行了個禮,“太子妃妹妹安好。”
“妹妹”二字被特意咬重字音,話中隱隱含著挑釁之意。
傅明敏早就習慣了顧春錦這般態度,便也沒有多做計較,淡聲開口:“起來吧。”
而後也不多做招呼,徑自坐在一旁,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
顧春錦唇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弧度,上前走至傅明敏身前,笑道:“如今蘇雙月都快要爬上太子殿下的床了,姐姐還有時間在這裏喝茶,可真是好雅興。”
眸光流轉間,一抹陰厲之色一閃而逝。
傅明敏方才送到唇邊的茶盞再也喝不下去,麵上一瞬而過一抹震怒,原本輕執著茶盞的手,也禁不住微微用力,捏緊了手中的茶盞。
先前,她好心去勸蘇雙月嫁給太子殿下,她死活不願,如今竟是暗地裏私會太子。
蘇雙月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好姐妹放在眼裏!
顧春錦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神色,唇邊笑意更深,“聽說啊,殿下還向蘇雙月提親了呢,怕是不日就要被太子殿下迎入宮中了呢。”
說著,她掃了一眼傅明敏的神色,而後狀似發覺自己的失言一般,以錦帕掩唇,“呀,本宮這是在說什麽,竟是忘記了,太子妃妹妹你與那蘇雙月是好姐妹。”她麵上盈上一層抱歉之色,“妹妹,姐姐我一向心直口快,你可莫要怪罪。”
麵上雖盛滿了抱歉之色,但他眸中卻無分毫歉意。
女人一向是善妒的,尤其是在麵對自己的夫君一事,即便是最為要好的姐妹之間,怕也會因此而反目成仇。
而傅明敏,本就因為上次替獨孤陵向蘇雙月提親一事,有了芥蒂,如今經顧春錦這麽一挑撥,心中的妒恨之意,再也隱忍不住。
她將手中的青瓷茶盞緩緩挪下唇邊,兩手死死的捏緊了茶盞。感受到自己的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忙垂首恨恨掐了自己一把。
纖長尖銳的指甲深深刺入肉中,劇烈的疼痛讓傅明敏回過神來。
盡量維持著周身儀態,傅明敏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本宮自是知道你是無心之失,又怎會計較。”
在對付顧春錦這方麵,她早就學乖了,是以,從來不會硬碰硬。
“那便好。”顧春錦輕舒一口氣,煞有其事的輕拍著自己的胸口,“既然妹妹你未曾動怒,姐姐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過了,便不加叨擾了。”
細長的眉梢輕挑,顧春錦優雅起身,頗具深意的目光在傅明敏身上循了一圈,轉身而去。
傅明敏未曾開口,一直到顧春錦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廳之內,方才抬手,將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青瓷茶盞摔在了地上。
隨著一聲清脆的茶盞碎裂的聲音傳開,殿內的宮女太監登記都極有眼色的跪了下去,卻無人敢多嘴半句。
傅明敏眸光沉沉的看著地麵茶盞碎片,半晌,方才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名字:
“蘇雙月——”
……
後宮之中已經許久未曾有過嬪懷孕之事了,薛凝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懷孕,瞬間便打破了龍裔稀薄的僵局,在加之薛凝又是皇帝寵愛多時的妃子,皇帝自是歡心不已,在宮中舉辦了盛大的宴會。
蘇雙月因為多次救了薛凝,又暫時負責照顧薛凝腹中龍裔的時間,被皇帝一同邀入皇宮之內,參加宴會。
“臣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蘇雙月行至宴廳中央,恭謹的按照宮中規矩,向皇帝俯身行禮。
皇帝尚未坐上首座,在加之心情極好,便上前幾步,虛扶了蘇雙月一把,“朕記得你,你為凝兒的事情費心了,先起來吧。”
蘇雙月麵上劃過一抹詫異之色,有些受寵若驚的就著皇帝的力道起身,不過瞬間,眸色便化為一片平靜。
她一麵收回被皇帝虛扶了一把的手臂,一麵準備開口謝恩,微涼的指尖因著與皇帝手腕極為近的原因,不經意間劃過皇帝的寸脈之間,她眸中霎時盈滿了滿滿的震驚之色。
她從醫多年,醫術早已達到非凡的造詣,不過是這一瞬的接觸,皇帝的脈象便已清晰襲上她的腦海。
除了些微的體虛之外,這皇帝的脈象,分明就是早已不孕不育多年!
一瞬間,從前說不通的時間,都變得漸漸清晰,分明了起來。
難怪,難怪這幾年,後宮妃嬪一直無人有孕,她曾以為是宮闈爭鬥的原因,如今看來,竟是這把駭人聽聞的原因。
可要是如此說來,薛凝腹中的孩子又是誰的?!
蘇雙月心中猛然一跳,心中已經隱隱有一個念頭浮上腦海。
但眼下的情況,容不得她深入去想。
想到還站在身前的皇帝,蘇雙月忙斂眸遮去眸中的震驚,疑惑之色,不卑不亢的開口:“多謝皇上。”
僅是簡單的四個字,再無其他。
“嗯。”皇帝的心思並不在蘇雙月身上,隻淡淡掃了她一眼,便轉身邁步坐於首位之上。
蘇雙月眸光自坐於皇後下首的薛凝身上掃過,眸中隱隱胡搞一抹複雜之色,在心中輕歎一口氣,邁步走向自己的位置,姿態優雅端莊的落座。
方一落座,蘇雙月便垂下眼眸,心中止不住的暗暗思索著關於薛凝腹中子之事。
她可以肯定的猜測到,薛凝腹中的孩子絕對不是皇帝的,可其他的,她卻是有些沒有眉目。
想了許久,都未曾想到什麽,蘇雙月不禁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薛凝身上。
此時的薛凝,恰好飲了一口茶盞中的茶水,待放下茶盞之後,眸光似是無意的微轉,落在了宴席上一處方向之上,眸中隱隱流轉而過一抹柔色。
蘇雙月順著薛凝的目光看去,待看清她目光所及之處,心中那個一直藏在心底,未敢深入去想的念頭,頓時嘭發而出。
薛凝望去的地方,乃是一眾皇子所做之地,而坐於較靠後的獨孤弋,此時正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金玉酒盞,眸光悠閑的隨意轉著。
而後,似是有所感應一般,微微抬眸,眸光自正注視著他的何氏身上掃過,深黝的眸中,流轉而過一抹幽光,不過片刻,便重新低下頭去,仿若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