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瑪索招供
瑪索被五花大綁在十字木樁之上,身上華麗的衣衫早已褪下,如今隻穿著單薄的白色中衣,發上的銖釵翠玉也被盡數取走,滿頭青絲散亂的披在肩頭,襯得瑩潤的麵色都憔悴了些許。
雖已狼狽至此,瑪索卻還是強撐著做出一副不懼怕的樣子,道:“你們不必擺出這麽一副架勢,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我什麽也不知道,你們在如何審我,也是沒有絲毫作用的。”
夜祁墨負手而立在瑪索麵前,身上玄衣不染半分塵埃,與此時的瑪索簡直不過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加不同的,卻是他周身自縈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王霸之氣,他宛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滿眼冷漠淡然的垂眸看著瑪索,薄唇冷然吐字,“既如此,那就讓本王看看,你到底有多忠心。”
瑪索的心,沒由來的狠狠一顫,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她忙努力咽下口水,神經緊張的開口:“你,你要幹什麽。”
夜祁墨並無應答,錯開瑪索的視線,側目看了一眼身側的一個彪形大漢。
冷鋒般的視線不過略略一掃,彪形大漢瞬間一個激靈,忙屏息凝神,“屬下明白。”
夜祁墨這才收回視線,慢條斯理的邁步走向一旁的一處幹淨所在,撩起衣擺,在木椅上坐下,不緊不慢的執起一杯青瓷茶盞,低頭淺酌。
那大漢悄悄看了一眼夜祁墨的臉色,見他沒有轉頭,心中小小鬆了一口氣,忙從一旁的刑具台上拿起一柄鞭子,走到瑪索麵前,不由分說的便掄起胳膊,用力朝著瑪索身上抽打而去。
瑪索的瞳孔隨著鞭子的落下而驟然緊縮,當鞭子落在她身上,白色中衣上頓時多了一道猩紅刺目的血痕,隨之落下的,還有瑪索滿麵慘白的痛聲尖叫。
瑪索尖利痛苦的慘叫聲傳入夜祁墨的耳中,他卻眉眼絲毫未動,若無其事的輕輕吹去茶水上漂浮的茶葉沫兒。
然而,這一鞭,不過是個開端而已,隨意落下的就是更多的鞭子,等瑪索嗓子都已因為疼痛,而喊的嘶啞了的時候,大漢才停下手來,凶神惡煞的發問:“你到底招認還是不招認?!”
彼時,瑪索身上早已血痕遍布,臉色也慘白無比,然,此時熬過了那最為痛苦難挨的一段,她反倒是覺得這酷刑也不是那麽可怕了,便咬著牙,道:“不——”
彪形大漢這營生做了半輩子了,見瑪索如此說,也不意外,惡聲惡氣的開口:“既然你不說,那這刑房中的百套刑具,我便盡量讓你都嚐個遍。”
說話間,他又去取了一柄表麵覆滿了鋒利倒刺的鞭子,在一盆通紅的辣椒水的盆中沾了沾,冷笑著上前。
瑪索終究隻是個女子,哪裏挨得過這流水般刑法,到了晚上,便再也支撐不住,被,因為咬破而滲出點點血跡的唇瓣動了動,有氣無力的開口:“我說,我什麽都說,殿下,是,是太子殿下指使我做的,可其他的,我卻是真的一概不知,還求您饒恕。”
果然如此。
夜祁墨放下手中的書,木著臉在心中暗暗想道,麵上卻連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有。他僅是慢條斯理的起身,走到瑪索身前,冷然開口:“那本王來問你,你可願替本王作證,指認太子?”
“若,若是我不呢?”瑪索費力的抬手眼皮,小心翼翼的看著夜祁墨。
夜祁墨幽深的眼瞳之中,毫不掩飾的掠過一抹暗色幽光,自唇齒間冷冷吐出簡短的四字,“生不如死。”
他有的是讓瑪索開口的法子,不過,這些法子的背後,便之可用生不如死來形容,所以,此時的瑪索根本沒得選擇。
瑪索瞳孔中露出深深的恐懼之色,忙用力搖頭,“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
……
何氏也不待白芷白薇通報,就匆匆走了進來,拉著蘇雙月的手,道:“月兒,瑪索之事你可聽說了?”
瑪索前麵才傳來招認的消息,後腳就又傳來了她身死的消息,如此明顯的殺人滅口之事,蘇雙月又豈會不知?
這瑪索若是在別處出了事也就罷了,可她現在是在寧德侯府出的事情,此事,寧德侯府是脫不了幹係的,再加上夜祁墨身為冥王,難保不會有上位者的通病,疑心病重,若是他在聽信了旁人的話,寧德侯府-豈不是……
蘇雙月知道何氏在擔憂什麽,她心中也同樣擔憂,麵上卻絲毫不顯,緊緊回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母親,您先別著急,坐下喝杯水。”
說話間忙扶著何氏走到一旁坐下。
何氏在蘇雙月的攙扶下坐下,心中卻仍是不安,有些焦慮的開口:“月兒,你說此事,可如何是好?難不成是人有意要構陷咱們侯府?”
並非是何氏疑心,隻是這事情如今牽連到的並非是一人兩人,而是這偌大的寧德侯府。
“母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你不必如此憂心。”蘇雙月接過白薇剛端過來的青瓷茶盞,放在何氏身旁,“聽說瑪索答應了殿下要指認這幕後之人,此事應當隻是簡單的,幕後之人怕事情敗露,自己遭到牽連,這才殺人滅口的。”
何氏根本無心喝水,看也未看那茶水一眼,隻滿目憂愁的開口:“可不管怎樣,這事情到底是出在咱們侯府,若是殿下深究下來……”
“母親——”蘇雙月拉著何氏的手,低聲勸慰,“您擔憂什麽,我都知道,可殿下的心思雖然難測,倒也不至於蠢的相信那些莫須有的,您若是實在憂心,那等下我親自去找殿下,向他說清楚。”
何氏剛剛不過是一時心焦,此時聽蘇雙月這麽說,心中倒也安定了不少,緊握著蘇雙月的手,憂心忡忡的點了頭。
蘇雙月把何氏好好安慰了一番,又送了何氏回去,才連忙趕到了夜祁墨所住之處。
她到時,夜祁墨正坐在案前翻看著密報,見蘇雙月進來,他也並無多大避諱,若無其事的把密報放在了書案之上,抬眸去看她。
蘇雙月卻不像是往常一樣,而是徑自走到夜祁墨的案前,沉聲道:“瑪索之死,並非我寧德侯府派人所為。”
夜祁墨自然是清楚的,隻是看蘇雙月如此表情,他幽深的眼眸倏的一閃,到了喉間的話猛地一轉,“所以呢?”
說這話時,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中,看不出半分情情緒波動,蘇雙月垂眸對上他的眼眸,隻覺捉摸不透。
沉默了片刻,她紅唇才輕輕挑起,緩慢而又沉重的開口:“我可以以我的醫德來保證,此事絕對不是寧德侯府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若殿下您有注意的話,應當也知道,我寧德侯府待哪位殿下的態度都是相同的。”
頓了頓,她眸光若有似無的從夜祁墨身上一掃,旋即收回目光,輕聲道:“我如今也不想做別的辯解,我隻想告訴你,我寧德侯府,從來不在爭奪皇位上占位,你大可放心。”
夜祁墨輕叩著檀木桌麵的食指倏然停下,沉默數息之後,才倏然起身,眸中染上幾分認真之色,“我相信你。”
他雖然早就清楚,這件事並非寧德侯府授意,但這表麵功夫,自然是該做一做的,但此時他麵對的人是蘇雙月,沒由來的,他就是如此的信任她。
蘇雙月輕握著袖口的手這才緩緩鬆開,心底剛剛放鬆,還沒來得及說旁的,冥九卻在這時走了進來,麵色凝重的開口:“殿下,殺害瑪索的人查出來了。”
夜祁墨繞過檀木桌,負手立在案前,極為簡短的吐出一個字,“說。”
“是侯府近來剛入府的一個小廝所為,一直在二房朱氏那裏做事。”頓了頓,冥九眸色微暗,“不過,被發現的時候,這小廝已咬舌自盡了。”
“果然如此。”蘇雙月輕聲吐字,轉眸去看身側的夜祁墨,兩人眸中神色果然是相同的。
“殿下,不知是否要繼續追查下去?”冥九等了一會,見兩人沒有繼續開口,這才詢問。
夜祁墨揮了揮手,眉眼不動的看著冥九,“不必追查下去了。”
蘇雙月點了點頭,見冥九似有幾分不解,想了想,便出聲解釋道:“事情發展到了如此地步,想是已經打草驚蛇了,侯府被埋下的暗樁,除了那個已經自盡了的小廝以外,旁的怕是也已經悄悄撤走了,就算在繼續追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夜祁墨早知以蘇雙月的才智,定然能很快的想到這一層,便隻是點了點頭,道:“冥九,你下去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冥九眸光有些微妙的在蘇雙月與夜祁墨的身上掃過,旋即恭敬低頭,“是。”
說完,便垂首行禮,恭敬的退了下去。
蘇雙月轉眸看了一眼夜祁墨的神色,與他眼眸相撞了瞬間,又快速的收回視線,斂下眼眸,“我和母親會把接下來的事情處理好,我且去了。”
說完,不等夜祁墨回話,便退了出去。